說完香料的事情,成凱又說道:“還有一事,負責珠池的老珠農告訴我,他們已經學會養蚌了。但眼下卻沒有合適的地方,倒是選了一處最合適的地方,就是欽州那內海灣。”
白名鶴知道那一塊地方,東西寬度十三公里,南北十八公里。平均風力一至三級,水深最淺處半米,基本都是四五米深,只有最中心有幾處十幾米深的水域,是一片超級好的天然內海。
“那裡有三處河道,而且出灣口那裡……”白名鶴想說必須駐軍。
成凱補充道:“大人,既然可以善蚌,就能善蠔,而且那裡水產豐富。周邊再建一個養豬場,每年可以百萬石豬糞入海,一年的產收至少是原欽州賦稅的百倍,甚至幾百倍。”
“好吧!”白名鶴點了點頭,一轉身:“錢知府。”
錢胖子……,當然是已經瘦了許多的錢半胖子飛快的就衝了過來:“在,在!”
“欽州知州是誰的人?”白名鶴開口問道。
“您的人,如果他不聽話,立即換一個聽話的,隨您安排。”錢無眼那個痛快呀。
白名鶴有些無語,自己有這麼可怕嗎?
可畢竟是爲大明作事,白名鶴思考了一下後對成凱說道:“你把大概的意思給錢知府講一講,我去請示揭布政使!”
“是!”成凱知道,殖珠是絕密,其餘的卻是可以講。
白名鶴進入船倉,直截了當的開口:“揭大人,我想包了欽州的賦稅!”
“你不如包了廣東的賦稅更好。”揭稽笑呵呵的回了一句。
“那我就放手去作了。”白名鶴得到了揭稽的認可,簡單的解釋了自己要欽州的想法。揭稽聽後說道:“其實,整個廣東的賦稅就在你手上。廣州城外已經無佃家,這些事情原本還要給你提的,你既然問到了,你不如想一想如何解決,欽州本多丘,平地只有一成。賦稅年年虧空。”
“我想想!”白名鶴應了一句之後。退了出去。
再次來到船頭:“錢知府,你把欽州的事情多費心。整個廉州府的賦稅有我在,接下來三年保證你是優。告訴欽州知州,以後欽州的賦稅我包了。欽州不許再開荒種田,保護原始的山林不要受損,年底之前我會給你一份欽州的計劃,已得到布政使大人認可,我會以公文的形式給你。”
“是,一定用心!”錢無眼的腰彎下幾乎九十度了。
“成知縣。我會派人送來黃金十石,不要急於收成,要有長遠規劃。欽州千戶所,明年會升爲欽州內衛,還會再增加欽州左衛與右衛,三衛共守會有足夠的人守着周圍。今年下半年欽州的賦稅,你合浦出了!”
白名鶴說合浦一個窮縣,出欽州一個州的賦稅。
這話換個人聽。都不會相信。
成凱卻心中有數,眼下合浦倉庫裡有多少東西。而錢無眼則是無限的相信白名鶴了。這不是從六品官,這是見官大一級的天子欽差呀。
下午的時候,船隊逆流而上五十里,然後進入了名爲星島湖的內湖,這個湖從地圖上象是一棵大樹,只是大明這個時代還沒有開始淡水養殖。這裡還保護着原始的風光。這裡確實是一處美不勝收之景。
在南端衛所控制的區域內,湖邊一處水彎,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陪同前來的錢無眼等廉州府的人被擋下,請到軍營之中休息。錢無眼連半個不字也沒敢提。別說這裡有楊能、揭稽兩尊大員。還有白名鶴這個可怕到讓他天天作惡夢的人物,他可不敢隨便亂來。
倒是興安一直很低調,還是戴着假鬍子,一副師爺的打扮。
“小白呀!”毛毅堅一臉笑容的迎了上來:“沒忍住,先煉了一爐,哈哈哈!”
從毛毅堅的神情上看,似乎是成功了。
沒進鋼坊,有幾個士兵捧着幾把刀、槍頭等物過來,毛毅堅自然是先給楊能拿了一把。楊能接過卻給了興安,這個動作讓毛毅堅有些意外,似乎是大人物,可既然沒有介紹,那就裝糊塗是了。
興安用手指在刀身上彈了彈,給了身邊的一個隨從。
東廠的高手,不比帶兵的將軍差。
很快,幾個人就作出了結論:“這把刀是純精鋼的,但鋼材質量不算太好。但作來軍中裝備,已經是上上品了。”
“哈哈哈!”毛毅堅大笑:“這個是出爐後直接打造的,出爐的不是鐵水,直接就是鋼水。出爐就倒入模具內,只需要精打再粹火就行了。”
“我關心的是,他們還能再改進嗎?”白名鶴又問道。
毛毅堅想了想:“說是能,但花費巨大。眼下按那老鐵匠所言,風箱要再改,最後的部分不用木箱,改爲銅箱,然後不要用拉桿式風箱,改成絞盤鋼杆式,這樣吹汽的效果應該會增加數倍,還有一些其他的也可以再改,但只是猜測,只是製作出來才知道效果是否好,正好你過來就拿個主意吧。”
“雜家以爲,再調用一百石。”
興安一開口,周圍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
白名鶴很是吃驚了,興安竟然有這樣的氣度與魄力,直接就是一百石黃金呀,這可是二百萬兩銀子。
“這位東廠興大監!”楊能開口介紹道。
東廠都督!毛毅堅嚇了一跳,趕緊給施禮。
興安微微點頭算是回禮,然後對白名鶴說道:“一百石黃金,你拿得出來吧。只是不知道,他們是否可以出爐就是百鍊鋼。”
“理論上是可以的,不過我上次纔給了五萬兩銀子。既然興督開口一百石,那就一百石好了。加緊試製,然後多建這樣的爐子。就按這刀的標準,十塊條一石重的鋼錠無限量生產,無論是鐵礦,還是煤,或者是其他的,優先調用。如果有些材料牽扯到廣東之外的話。”白名鶴說到這裡,轉頭對興安說道:“興督您看。”
“誰也不敢誤了這等大事。”興安這話就是作保了。
白名鶴又說道:“既然下了這麼大的決心,這裡必然要大力發展起來。只是新建的爐坊不要這裡星島湖了,這湖水極美,不要以後污了這片湖。”
古代鍊鋼沒有象後世那麼多的化學用品,而且這裡只有鍊鋼,並沒有太多的鍛造。至少爐渣礦渣什麼的,那怕是白名鶴知道里面還有大量的稀有金屬含量,大明的科技也提煉不出來。
白名鶴的意見在這裡相當有權威性。
倒是揭稽問了一句:“小白呀,這片湖風光確實美,你難道還有用處。”
聽到這話,毛毅堅立即就跟了一句:“難道說,這裡還能生財不成。”
“現在不行,不代表以後不行。閒時,有一處美景之地享受一下生活還是可以的。比如,每年給工坊的工匠放假十幾天,來到這裡好好的放鬆一下心情,總是一件愜意的事情,只是現下,要錢沒有錢,要時間沒有時間,可也不能破壞了這裡,總是不能在幾十年後,子孫看到這裡全是黑水,惡臭連連吧!”
白名鶴說的有理,古人就有話,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那麼,就按小白說的整!”楊能發話了,他是廣東都司最高的管,這裡是衛所管。
用後世的話來說,這是兵工廠,自然都司的總督有說話的權利。
鐵阿三,原本老鐵師傅的三徒弟,可其餘的人全跑了,只留下了他和小七兩個弟子,不顧生死守護着自己的師傅,白名鶴這次來,就是來給他們師徒送禮揚名的。
老鐵匠雖然是一臉的疲憊,可精神頭卻是十足的。
他的想法,他的計劃。以他的財力是無法完成的,白名鶴這邊要人有人,要銀子有銀子。你要普通鐵匠打下手,整個廣東都司就敢給你調來上千鐵匠,幾百木匠,壯勞力三千人。爐子的大小樣式設想之中有三種。
白名鶴可不會等,三種一起做,每個作三樣,然後再試驗挑好的,最終取長補短。
見到白名鶴,老鐵匠激動的就想從椅子上下來,那怕沒有了雙腿,也要給白名鶴磕頭。卻被白名鶴按在椅子上:“這些虛禮心裡有就是了。”
“三,快給白大人磕頭。”
不僅僅是鐵三,其餘的鐵匠也都跪下磕頭。
白名鶴伸手虛扶:“本官這次來,一是來看看新爐子。二來卻是有一件大事要辦,鐵老你有宗師之才,本官以爲給你開宗立派。”說到這裡,白名鶴一轉身:“楊督,不如你賜個名如何。”
鐵匠也要開宗立派嗎?
白名鶴這是想幹什麼,這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
只是,這件事情太小,只是面子一點頭的人情,楊能自然不會拒絕:“既然如此,就叫百鍊宗,取自百鍊精鋼一詞。本督取了名字,那麼就勞煩揭大人親筆提字。”
揭稽也沒有拒絕,不就是寫幾個字嘛。
送來紙筆,揮毫寫下百鍊宗三個大字。白名鶴卻沒有立即交給老鐵匠,而是說道:“明天,開宗大典。鐵三就是你開宗大弟子,叫鐵三不好,取音改名鐵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