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記名,還是不記名!
白名鶴糾結了很久,各有好處。
記名股票不怕丟,這裡可以查到留檔。但也有一個壞處,就是無法禁止私下的交易,很可能會讓剛剛開始的股市混亂。不記名的好處就是,這東西能和銀票一樣,以信用資產作爲流通的使用。
思考了良久,白名鶴還是選擇了記名式。
無非就是增加一些工作人員,負責記錄臺賬與留下存檔罷了。
眼下沒有計算機,可能買股票的人也不多。
“曾濤,你這兩天給王大人打一打下手,寫寫畫畫的事情你比較可靠些。明天會有大事,辦得好的話,我們大明至少可以少辛苦五年。”
曾濤離開的時候,可不敢象王誠那樣跳過去,兩個扶着他還有些緊張。
北方人怕水,至少他害怕掉在水裡。
王誠準備離開的時候,白名鶴又說了一句:“私下再留二百萬,可能萬一有用。”
“是!”王誠沒去猜這個萬一是怎麼用,但他已經在白名鶴說的五百萬之後,示先就扣下了五百萬兩,是給大明這些權貴的。其中給於謙還單獨留了五萬兩,就是準備把于謙家裡存的所有銀子都給花掉,當然還可能會讓于謙再去借一些銀子。
這純粹就是惡搞了,王誠甚至都沒有想過,于謙會不會買這個。
次日……。準確的說應該是當天深夜三更天剛過,玄武湖碼頭就已經聚集了無數的人,他們腦袋裡只有一句話。那就是白名鶴往外賣一種特殊的物件,這東西會升值,當然也有可能貶,只是誰會相信白名鶴的東西會貶值。
連白名鶴手受傷之後,重新練字的那稿紙,十兩銀子你都未必能夠買一張。
傳聞那東西,放在家裡就可以保佑家中財源廣進!
五百萬兩的股份聽起來不少。可實際在分配的時候,少的可憐。王誠一邊指揮着人擋住人羣。一邊安排人組織船把這些人運到梁州去,梁州那邊自然也要有賣吃喝,免費熱水之類的檔子。
就是茅廁都準備了上百個。
看着這涌動的人頭,王誠對身邊在一天前纔回到南京的張永說道:“張大管你再少要五萬。給手下兄弟分點。這東西以後還會有很多的!”
張永低聲回了一句:“這就是我這邊兄弟全部的。不過當真會翻倍嗎?”
“大人的預估應該是頂值可以漲到四兩一股,再高也不是沒有可能,但四兩確實是合適價,就算要再漲也要等李氏高麗的人往外大量的賣了之後,漲多漲少,肉在鍋裡。不過那茂山的礦石量,可不敢傳出去,眼下知道的人不超過十人!”
張永點點頭:“放心,我記得。十天之後放出去一半!”
兩個太太監正說着,曾濤衣帽不整的衝到了王誠面前,用力的喘着粗氣:“王。王,王!”連喊了三聲王,卻也沒有說出個什麼來。王誠與張永都笑了,王誠開口說道:“莫說,知道你要什麼,你這兩年也存了些銀子。給你留三千股。”
“謝王大人,可我只有一千兩存銀。”
“收下吧。多餘的錢當是大人借給你的,將來你能還上,你們幾個人也辛苦,每人三千股按一兩銀子的價買。天亮之後,就是一兩三錢的價了。不過,你的拿在手上別急着賣掉,等到三兩銀子一股再出手不晚,最多也就是三五個月的時間。”
曾濤連聲道謝。
他也在後面帶着那些書吏作文書工作之後,這才知道白名鶴手上的股票是什麼東西。
這放在大明就是份子錢。
一個店鋪最初的份子錢,肯定會因爲店鋪生意好再漲。就象是你買了一個酒樓花了幾百兩銀子,打理的非常出色,生意興隆。你再轉手賣出去,那至少可以翻三倍的價,甚至可以直接加一個零賣出去。
曾濤、陸期元這些人掙的師爺的月金,過年節有些恩賞罷了。
能存下一千兩銀子,在普通的師爺眼中已經是大富了。
天終於亮了,一塊高度達到十丈,架在五丈高的石臺上巨大木牆在梁州西園拉下了幕布。曾濤一身文士服走到臺前,站在巨大的銅喇叭前:“各位父老鄉親,鄙人姓曾。是白大人手下一等師爺,今個來主持這件事情。”
場面上一下就安靜了下來。
緊接着,一隊士兵飛快的入場,在人羣左側擋下一塊空地來,然後一排桌子給擺上。在桌子前一步的距離,數百個士兵飛快的將一排圓木樁釘在地上,然後木樁上拉着了繩子。再往人羣這裡又拉出了一個個的通道。
一個個的架子被擡了過來,就擺在了桌子後面。
最後一隊穿着紅白相間,胸前與背後都寫着一個券子的書吏排隊入場,坐在桌子後面。
“各位,今個作什麼,我給大家說說。”曾濤再次開口了。
“南京城內的各位都知道,白大人有茂山鐵礦三成的份子。這是投了三千萬兩銀子進去換來的,茂山鐵礦現在一天是一千五百料二十船,一年就是一千萬石的礦石量。眼下的礦石在山東那裡賣四錢銀子一石,也就是每石就是二錢銀子的利。”
這個賬不用曾濤講,許多商人都算過的。
雖然是買礦石,但成本卻比在大明自己開採還低,因爲這邊要深挖,那邊是露天的。而且礦石的質量非常的高。
“這三千萬兩投進去,可不是爲了好看的。白大人計劃提高最少三倍,最多五倍的礦石量。並且會在最多三年之後,最早一年後,放開大明鋼鐵坊的壟斷。也就是說,每年茂山那裡礦石生意純利就是五百萬兩起。不知道我算的對不對。”
“可能會更高!”有人高喊了一句。
“作生意算賬,自然是往小算的。這位兄臺怕不是生意人,應該與我一樣是讀書人。”
場上許多人都笑了,但沒笑的卻是和這個人一樣,算的更細的。
沒有錯,估計會更多,不止五百萬兩銀子。
曾濤笑了笑又說道:“那麼,茂山礦眼下按投入算,折銀就是一億兩。那麼二兩銀子的投資,應該得到的回報就是一錢銀子,這次在下沒算錯吧。”
沒有人回答,這個賬太明顯,就是賣菜的農夫也會算。
“值一億兩銀子的茂山礦,白大人手上有三成。折成三千萬個份子,每一份就是一兩銀子。可我家大人爲了茂山礦區下了多少力氣,軍中的兄弟在海上飄了多少天,那在那窮山惡水吃了不少的苦,這話不說了。眼下就一句話!”
曾濤的語氣變了,變的非常的嚴肅。
整個梁州連呼吸聲都沒有了,所有人都閉住了氣,眼下才到了正事上。
“一股一兩二錢五分銀,一百股爲一手,一手起賣。也就是一百二十五兩銀子可以買到一百股,眼下預計的紅利是,每年五兩銀子。”
這個價是經過許多書吏反覆計算出來的,直接漲三成有點多,兩成半是合適價位。
一兩銀子放在家裡,放一年可能還會少一點,因爲銀子畢竟是金屬。磨損、保管的成本、重新融煉之後的消耗等。這個時代還沒有存銀行給利息的說法呢,當然人們也不知道什麼叫通貨膨脹。
不過,銀子放在銀號,換成銀票已經讓商人感覺到實用又方便了。
大商人有閒錢的多少動了些心思,可各商號的人卻沒有太心動。因爲接下來,大明生意會有很多,需要他們投資的地方也非常多。
接下來,又有一個人上臺,唸了股票交易的各種規矩。
還有軍士按人頭髮單子,上面寫明瞭股票交易的規則,要看詳細的,西園那邊一面牆上有完整又詳細的規矩。
“接下來,茂山礦之外。還有李氏高麗瓷器坊股份發售,折銀一兩一錢七分一股。大明北海運股份,每股二兩六錢銀子。大明南海馬尼拉船務運輸商號,每股折銀一兩九錢七分銀。峴港成衣坊,每股四分銀……”
白名鶴這一次一共入出了十六支自己手上的股票,都是可以放開投資空間的。
許多家裡守着田產,沒有作生意的富戶很心動,因爲這樣每年都會有進賬。可整個廣場卻沒有急着去買,因爲可選得太多了,根本就知道那一個好些。
曾濤這時又說了:“你的工坊想擴建嗎?曾經我家大人與南京有一家小織坊的東家閒聊過,我家大人提議,他眼下的工坊房產、皮地、織機等,折銀三千八百兩銀子,他已經是成熟的工坊,有着自己的銷路,有原料的進貨渠道,還有他工坊的名聲招牌這些看不見,卻實實在在的好處,總共給他折六千兩銀子。”
許多原本打算去看購買細則的商人就停下了腳步。
“我家大人提議,他的工坊眼下市值一萬兩,其餘的四千兩在那裡。他的工坊賣出四千兩的股票,共計四十萬份,每份一分銀子。這收到的銀子,用於擴建與投資更大的工坊,然後他需要把賬本每年交到這裡來,公開給每一個買了他股票的人。”
聽懂了,而且這是那一家工坊都有人猜到了。
這位曾經也算是宗室,當然距離太祖太遠了,原本祖上就是庶子,再庶子傳庶子。永樂初年他們這一支的宗室都死光了,這個庶了五代都偏得可憐的宗室老早就出來作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