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第五章節起,有一些小小的改動,並不算多,請追更的讀者翻回去看上一眼,造成的一便,這裡深表歉意!】
改姓白的老獵戶帶上了自己全套的打獵裝備,準備帶白名鶴進山。同時說道:“你昨夜說,要借這個山谷蓄水,可到的水你又如何讓其流到那些村子。”
“這個,我自有辦法。”白名鶴沒有再多作解釋,看到這個山谷之後,白名鶴就想到了後世的堰塞湖,淹了這片廢棄的採石廠沒什麼心裡壓力,連在一起的山谷又不是瞬間淹沒的,小動物也有機會逃走。
至於山上的一些樹,地勢低肯定要被淹在水裡的,提前砍了就是。
進山轉了一轉,確定的位置之後,再回到老獵戶的小屋時,孫家族人也來了。
“走,去盧家!”白名鶴心中已經有了定案,帶着老獵戶打的一隻鹿作爲禮物,馬不停蹄的往盧家趕去。這個時候,白名鶴知道只有盧家可以幫自己。
無主的地皮,說起來全部都是官家的,再說的細一些,都是屬於天子的。
這山林、山谷屬於誰,白名鶴需要清楚的知道,能不能辦,首先要先開土地的所有的權。
來到盧家,盧家三爺,當朝正五品翰林,盧正秋親自在偏廳接待了白名鶴。至於孫氏族人,自然是被請到柴房去吃喝些熱食。
“盧大人,實不相瞞,這事情我已經找到解決之法。而且可以保證今年就能夠讓八里三十二村春耕用水的情況好轉,明年就可以完全的解決。不僅如此,我這邊還有一個大的收益項目,每年至少可以給八里三十二村帶去一千兩銀子的收入,給官府上交百兩的稅收。”
盧正秋坐下之後,原本還準備禮貌的先客氣之句。
按理說,白名鶴應該先告罪,因爲這是大過年來打擾,又是正好在盧家家宴的時候來打擾,多少應該說些一些自責與告罪的話,所以盧正秋原本準備的臺詞是禮貌性的客氣話。
可誰想,白名鶴一開口就是已經解決了那個問題,真正把盧正秋噎得不輕。
“嘶……”盧正秋倒吸一口涼氣,要知道,這個問題可是幾十年都沒有解決的,誰敢說之前的縣令、知府都無能之輩嗎?
可事實上,真的有人把他們要比下去了。
“賢侄,可是當真?”盧正秋的稱呼變了,他的兒子都比白名鶴大兩歲,也是今年參加會試的舉人,叫一聲賢侄絲毫也不爲過。反倒是親切了幾分。
“咱家也來聽聽,這是年少輕狂,還是才高八斗的舉人公!”一個年輕的小太監從外面走了進來,雖然狂妄,可見到盧正秋之時,還是行了一禮:“盧大人,咱家原本是來告辭的,聽到一些趣聞,卻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有面子,就有裡子。
這太監既然給了盧正秋面子,盧正秋也就笑着點了點頭,然後向白名鶴介紹:“這位官中膳食司金管事,去山西採辦酒、醋,下雪路難行,在我盧家借僕役一百人,要趕在上元節前,將酒送入宮中!”
盧正秋幾句話,不但介紹這了這個太監,也表明了態度,同時也反應了不少問題。
先是稱呼金管事,就表示自己和這個太監沒什麼交集。劃清界線的一種說法,畢竟身爲士,自然不與太監爲伍。
另一點就是白名鶴自己猜的,現在已經是過年期間,縣、州的衙門怕是招集不到足夠的人手,就算能夠召集齊,也耽誤時間。還有就是,這太監職司不高,根本沒辦法借用衛所的幫助。
最後一條就是,這年輕的太監當真是很用心在作事,沒有因爲大雪封路,而耽誤行程。
這個金管事,名爲金傑。職司不高,只是內官八局之中酒醋面局中的一個普通管事。這次他的任務就是去山西押解貢酒進京的。
內官,十二監、四司、八局,合稱內二十四衙門。
他已經借到了人,在辭行之前過來給盧正秋打個招呼,這是他的禮節。翰林院正五品官,可不是小官,這是將來能夠登堂入閣的人,金傑怎麼也要過來把面子走到。
只是在路上,他就聽說有個舉人,把會試的浮票都押上,要解決這八里三十二村多年的矛盾。所以聽到裡面說話,畢竟年輕,忍不住高呼了幾句。
可聽到盧正秋這份態度,金傑多少有些傷感。
畢竟在這些文人眼中,他這個九品的小首領太監在盧正秋眼中似根本不入流。
原本年輕的好奇之心消失了,打了一個禮:“感謝盧大人相助,咱家回宮必然向爺爺報告盧大人相助之情。”
金傑口中的爺爺,自然不是他的爺爺。
宦官指的是內官各職務,有了品級纔有資格被爲太監的,象金傑這種級別,多是稱呼皇帝爲爺爺,象督領侍這樣的頂級太監纔有資格稱爲皇爺,或者是萬歲爺。
(取自:陳寶良先生的《明代社會生活史》。)
盧正秋只是拱了拱手,算是還禮了。他與太監之間的交往,僅限於面子上,而且只有公事,絕對沒有半點私事,這就是大明文臣的傲氣。
白名鶴回身也是一禮,卻是暗中打了一個眼色,示意在盧府外談上一談。
金傑似乎沒有反應,回了一禮離開了,表情有些黯然。
盧正秋這時對白名鶴說道:“我大明,現有宦官十萬。前年那件驚天大事,便是國賊王振妖言所爲。身爲讀書人,當一身正氣,爲國爲民。”
“盧大人教訓的是,晚生受教!”白名鶴沒聽懂,前年什麼事,可這會也不想多言。
“賢侄剛纔所說,八里三十二村之事有了解決辦法,可有何爲難之處?”盧正秋對白名鶴說話的語氣,和剛纔金傑在完全不同。這是文人對文人之間的態度。
白名鶴說道:“解決之道,無非就是水要足夠。晚生只要給這些村子有足夠的水,這問題自然就可以解決。所以查看了水路,有一處地方,可能要動些土石,所以想請盧大人打聽一二,那一處是誰家的田地。二來,想借一些開山用的火藥!”
說罷,白名鶴要了紙筆,詳細的畫出自己所選山谷的位置等。
瞭解清楚之後,盧正秋說道:
“此事你先辦,現在是新年期間。火藥可以解決少許,不夠用的話,到開年之後本官在工部幫你解決一部分。至於那塊山頭屬於誰,也要年後纔可以查證。”
“多謝盧大人。”白名鶴長身一禮。
盧正秋起身回了半禮:“也謝過你那隻鹿,家母非常喜歡。”
“那晚輩告退,還有許多事情急着辦,畢竟春耕不等人。”白名鶴再一禮。
盧正秋親自送白名鶴出了內院門,這已經是很大的禮遇了,出門的時候盧正秋又說道:“聽聞賢侄會在上元節赴涿州掌燈,並且參加試會。到時候可與我盧家一起,盧家也有些子侄要去涿州見識一翻!”
“定當同往!”白名鶴再施一禮之後,離開了盧家的莊園。
盧家門外,卻是半個人也沒有看到。那名叫金傑的小管事可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眼色,這讓白名鶴多少有些失望。
騎上驢,讓孫虎領路,準備回下泉村去。
可誰想,走過了不到五里,卻看到路邊停着一架馬車,金傑就站在路邊,遠遠的看着白名鶴。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白名鶴示意孫虎不要靠近,獨自一人走了過去。
金傑也讓自己的隨從離開的遠一些。然後衝着白名鶴一抱拳:“舉人公要結識我這個閹宦嗎?”金傑開口就是一句自貶的話,要知道宮裡的內傳對有些詞是非常禁忌。很顯然,金傑剛纔是被盧正秋給刺激到了。
白名鶴微微一笑:“你就是一條狗。”
金傑的臉上依然是笑容,他不相信白名鶴約自己相見就是爲了罵自己。所以依然等着白名鶴繼續說下去。
白名鶴也是一個試探,要是這金傑一點點心性也沒有,自然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
“這條狗,只忠心於一個人,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己的命是屬於那位的。好好的作這一條狗,那怕是咬死無數名臣,也一樣千古……流芳!”白名鶴又提到了狗,卻讓金傑的臉色不由的沉了下去,可繼續聽下去,金傑不得不承認白名鶴講的是至理名言。
白名鶴又擡起手來:“我關中白名鶴,飽讀詩書,忠肝義膽,爲了處事講究一個‘信’字。八里三十二村我立下誓言,就必須要作到。可僅憑我一個,難爲這五千鄉親辦成這件大事,所以我想請你幫我,當然我也可以幫到你。”
“怎麼幫,我有何好處?”金傑是個聰明人,也是一個可憐人。
他不是漢人,而是被從安南拐來的幼童。進宮之後,因爲他的童年與另位大太監相似,被收入乾兒子,也姓金。而那一位,就是英宗朝非常忠心的太監金英,他支持朱見深作太子,所以現在被羅列了無數的罪名之後,軟禁了起來。
還年少的金傑再也得不到什麼幫助,而且現在朝中許多忠於當今天子的朝臣,還有內官的宦官們,也冷落、隔離着金傑。
在馬上車找來紙筆,然後在金傑爲了取暖的火堆中挑出一些炭。
寫不了八股文,也寫不了大明的策論,可白名鶴卻是會寫後世的計劃書。就坐在馬車上,洋洋撒撒的寫出了一份三千字的計劃書來。
“你聽我講,你在這樣的幾種機會下,可以將這份東西交給萬歲。然後在不同的情況下,你有不同的說辭。我的回報,就是那幾座山頭。爲了八里三十二村的百姓今年春耕有水,我白名鶴謝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