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和紀綱並肩走在出宮路上,一路上耳多眼雜,沒敢多說,直到出了正陽門,朱高煦才問道:“宮裡的老婆子打點好了?”
紀綱頷首,“絕對沒問題。”
宮中經驗最豐富的幾個老婆子,都或多或少又把柄在北鎮撫司手中,要知曉北鎮撫司也負責皇城安危,亦有緹騎駐防大內。
總會逮住一些事。
只不過大家都是在討生活,很多時候睜一眼閉一眼。
朱高煦笑了,“這一次黃昏難逃一死,一旦查證出娑秋娜非處子之身,我就會站出來,讓黃昏爲一個皇子的尊嚴付出血的代價!”
紀綱頷首,“陛下不殺他也得流放,一旦流放,我有一萬種方法讓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死在路上,不過倒是浪費了在軍器監佈下的那着棋。”
朱高煦呵呵低笑,“如此最好,軍器監那步棋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用。”
影響太大。
軍器監現在是父皇的心頭肉,連五軍都督府都得靠邊。
洪繼來、軍器監監正、監丞三人,這段時日若是要入宮見陛下,根本不需走流程,直接進大內,檢查之後可直接覲見。
儼然一品朝員的待遇。
……
……
午門外。
一名內侍被攔住,刀劍出鞘,嚇得那名內侍屁股尿流,一股腦的招了,說狗兒大監讓他出宮去見了黃府的黃昏,讓他趕緊休了錦姑娘,別無他事。
知悉此事的朱棣暗暗點頭。
狗兒還是稱職的。
不管他此舉是要提醒黃昏早做應對,還是爲了徐妙錦着想,狗兒這個舉動,朱棣不想見怪,要不然他早就把狗兒砍了。
永樂大帝豈可欺。
……
……
黃昏坐在書房裡,身邊站着許吟。
院子裡很安靜。
黃昏的心也很安靜。
狗兒剛纔來人,表面上是在提醒自己趕緊休妻,畢竟狗兒是朱棣的內臣,事情不敢做得太過,也是想活命的人。
實際上狗兒的意思,是告訴自己朱棣有多憤怒。
不過還有轉機。
黃昏在等。
等宮內的消息。
如果傳出狗兒被殺,那麼說明局勢確實危險,朱棣殺意堅定,但如果狗兒沒事,說明陛下其實是默許狗兒來通知自己的。
關於流言,黃昏並不懼怕。
一則和娑秋娜並無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
二則他相信娑秋娜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子。
瓜應該還在。
但黃昏還是要先看朱棣的反應。
接近晌午時,從內閣那邊來了個小官吏,說吳溥請他來捎個消息,天氣燥熱,晚上就不吃狗肉了,吃點清火的,再喝點西域葡萄酒那就很好。
黃昏長出了口氣。
在狗兒來人通知後,他就讓許吟去通知賽哈智,着人去內閣找吳溥詢問消息,看狗兒是否還活着,現在得到了回信。
不吃狗肉,狗兒還活着。
喝西域葡萄酒,應該是讓自己趕緊從娑秋娜那邊下手,估摸着狗兒在去內閣拿章折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提醒了吳溥。
這麼一想,黃昏忽然覺得自己穿越之後做得最對的一件事就是和狗兒拉好了關係。
起身,對許吟道:“去見娑秋娜。”
雖然選擇相信娑秋娜,但黃昏還是想親自聽到她告訴自己。
想了想,對許吟道:“吃了午飯再去,你回一趟徐府,去把緋春喊上,如果長嫂和二嫂願意來,那就一起去。”
還是給妻子一個態度。
雖然大舅哥徐輝祖可能已經把真相告訴了她,但自己該做的還是要做,作爲一個丈夫,就是要坦誠的對待妻子,讓她有安全感。
喜歡野花是一回事,但最在意的始終是錦姐姐你啊。
吃了午飯沒多久,緋春來了,竟然還帶着徐家四妹,一問得知,徐楊氏和徐李氏覺得這種場合她倆不宜出面,況且要留在府邸幫忙瞞着徐妙錦。
黃昏這才驚覺自己做錯了事。
這種事哪能讓妻子摻和進來。
這不擺明了告訴徐妙錦,我這個當丈夫的覺得你太小氣了,所以讓你看見真相,讓你心服口服麼,到時候徐妙錦會怎麼想?
夫妻之間,自此便會有隔閡。
想到這急忙叮囑緋春和徐家四妹,說你倆回去了可別專程告訴錦姐姐啊,一定要找個合適的藉口,假裝不經意的說出來,別說我是專程找你倆來的。
緋春嗯了聲。
小姐回了孃家到現在都還在慪氣沒怎麼吃飯,倒不是慪氣姑爺的花心,是慪氣姑爺什麼事情都瞞着她,所以娑秋娜的瓜還在不在,小姐已經不關心了。
但緋春關心。
她想知道姑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徐家四妹冷若冰霜的哼了聲,不想理睬這個花心大蘿蔔姐夫。
娑秋娜等人現在住的院子距離黃府不遠。
走路一刻多鐘左右。
走入院子,衆人就感覺身上涼颼颼的,尤其許吟,那能真實的感受到那一剎那的殺意,沁骨般寒冷,十一個西域女子死士,確實可怕。
烏爾莎迎面而來。
和黃昏當着這許多人見面,饒是兩人知根知底,也有點尷尬。
黃昏咳嗽一聲,問她娑秋娜在哪裡。
烏爾莎如今勉強聽得懂一些大明官話,尤其是她的名字、娑秋娜的名字和黃昏的名字,她已經熟諳在心。
聞言指了指裡院,然後在前面帶路。
從女子到女人,烏爾莎身上泛散出來的成熟韻味,尤其是腰肢以下那極寬極寬的美好處,穿着大明襦裙,搖擺起來,讓人心裡盪漾如花。
緋春碎嘴道了句妖精。
徐家四妹滿眼的豔羨。
她可沒有。
而且就她這身材板兒,估計以後也不會有,長成之後,大概是一顆窈窕清瘦的青梅,風情迥異,也算是人間風情之一。
入了裡院,眼前的一幕讓黃昏熱血沸騰,口乾舌燥。
許吟果斷轉身。
緋春也是看得瞠目結舌,徐家四妹更是閉不上嘴。
原來……
女人可以這麼美……是美吧?
身材高大的娑秋娜站在院子裡的樹蔭下,穿着大明最爲常見的小衣,緊緊包裹着不細但也不粗多一分嫌胖少一分則瘦的腰身,許是沒用抹胸,於是那兩抹人間風情大月天掛,又似含春櫻桃掛滿枝,端的是驚豔時光。
最爲驚豔的,不是這男人移不開雙眼的身材。
娑秋娜在洗頭。
因爲發發極長,上身溼漉漉的,聽見聲音時一揚頭,溼漉漉的秀髮帶起一片水花,將滿頭溼發甩到側面,側身彎腰着用手捋着溼漉漉的長髮,順手拿起帕子擦拭,額間臉上皆沾染着青絲,一如女子飽受摧殘後的慵懶模樣。
深邃的眼眸側視門口,看見黃昏,嫣然一笑,勾魂奪魄。
如此鮮活。
淡淡野花香,香滿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