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瘦馬以瘦爲美,有的天生瘦弱,有的則是被迫生生餓瘦的,爲的是襯托男人雄風剛健。然而,大同婆姨的風格卻迥然不同,專以豐腴、牀第媚功高人一等而聲名遠播。
明代一本小書,《五雜俎》裡面寫到:“九邊如大同,其繁華富庶不下江南,而婦女之美麗……皆邊塞之所無者。”
還說“大同婆娘”和“薊鎮城牆”“宣府教場”並列叫做“三絕”。
看看,看看。
這是明代一些文人的德行。
連女伎都成了三絕。
這是時代的悲哀。
大家恐怕很難想象,不過二三百年前,媒都這座城市,竟然以白嫩嫩的姑娘而聞名。
據傳,大同婆姨從八九歲開始,天天坐在酒缸上練習女性媚功,經過長期訓練使她們的骨盆可以隨心所欲的搖擺,深獲中老年男人的青睞。
這是市場銷售策略,緊緊抓住目標消費人羣。
所以這玩意兒還真是讓人無語。
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這句話真心不無道理。
明清時期,大同一帶流傳着“大同三寶,婆姨、火鍋、皮毛”的俗語。
傳說就連正德皇帝朱厚照,坐擁豹房這種高級娛樂場所,也忍不住要跑到大同去散心,遇到千嬌百媚的李鳳姐姊妹,當場上演了一出《游龍戲鳳》,黃梅戲裡的故事罷。
這還算好的了。
畢竟封建時代,大多時候青樓並不違法。
不過到了清朝,制服誘惑又來了。
作爲尼姑娼妓羣體的代表,泰山姑子大約出現於清代乾嘉年間,當然,歷史泰山上的尼姑並非都是女伎,更不可與今日類比。
當時的尼姑庵堂,爲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就像《紅樓夢》所描寫的那樣,尼姑庵堂的主持需要交結權貴,庵堂的大權便漸漸落入那些社會閱歷複雜、善於應酬斂錢的人手中,她們有的原先就是女伎。
她們讓三十歲以下的尼姑蓄髮,着俗家裝束,佩帶華麗妝飾,教以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使她們具有大家風度
由於這些尼姑既有出家人的莊重,又有俏麗文雅的風度,如同島國的護士、教師一類制服誘惑,深得香客垂涎。
《清稗類鈔》記載:“泰山姑子,着稱於同、光間。姑子者,尼也,亦天足,而好自修飾,冶遊者爭趨之。頂禮泰山之人,下山時亦必一往,謂之‘開葷’。蓋朝時皆持齋,至此則享山珍海錯之奉。客至,主庵之老尼先出,妙齡者以次入侍。酒闌,亦可擇一以下榻。”
被尼姑搶了皮肉生意,原先位於山下綺窗曲戶間的俗間娼妓,自然眼紅不已,於是爭相效仿,紛紛把青樓改成了道觀。
倚門拉客的妓女搖身一變,成爲莊重素色的尼姑,上演了一出出真假難辨的塵緣“美談”。而如戲劇舞臺出現的《秋江》(又名《妙常與必正》)、《玉蜻蜓》、《桃花庵》就是此間情事的描畫。
這是典型的賣家影響買家市場。
再說西湖船孃。
有一首詩:
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有美景的地方,總少不了美人,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西湖水滑,那西湖船孃更是生得千嬌百媚,脆嫩欲滴。
西湖船孃始於唐代,在四大女伎羣體中,可謂源遠流長,歷史悠久。千百年以來,不知有多少風流名士爲其寫詩注載。
據考證,從白居易、元稹宦遊杭州,西湖船孃便開始名聞天下,並盛極於宋,秦觀稱其“西湖水滑多嬌娘”,一直延續到明清、民國。
西湖船孃各有住船,世稱“花船”。花船一般分上下兩層,上層是住宿或留宿客人的地方,下層是接待客人的客廳。
陳設時髦,可供達官富商設宴請客、聚睹。
達官貴人、鉅商富子們除了在這裡滿足私慾,還是他們進行軍事、政治、經濟諸方面秘密交易、賄賂的社交場所。
西湖船孃受南方水鄉的潤澤,多半嬌小玲瓏、秀麗溫順,擅長琴棋書畫。
除了供客人狎宿,還可陪客人“盪舟”於西湖碧波之上,所謂“一葉扁舟浮行水面,一位船孃相伴遊湖”,深得文人雅士的喜愛。
尤其南宋時期,杭州作爲京畿,名爲臨安,西湖船孃的發展怎一個迅猛了得。
清朝覆滅後,閉關鎖國的局勢被打破,西湖船孃緊跟時代潮流,也留起了短髮與留海,穿上旗袍與粗白線襪,恍若一枚枚純潔可愛的學堂女生,招攬顧客,無往而不利。
其實所謂揚州瘦馬、西湖船孃、大同婆姨、泰山姑子,都是一本舊社會女子的血淚史。
細品之下,真是一把辛酸,滿紙荒唐。
但置身於歷史之中,黃昏還是要適應時代。
在傍晚來到西湖,看着湖間遊蕩着的花船,黃昏豈能沒點想法。
因爲西湖船孃也是杭州稅收的一部分。
宵禁這方面要寬鬆一些。
黃昏沉默許久,如果明教那位高層藏身在這西湖上面的花船之中,那麼西湖這遍地星河的花船裡,肯定有不少明教的人。
隨便找人問便是。
恰好有個漢子站在斷橋上打量行人,應該是充當老鴇的人,黃昏咳嗽一聲,上前幾步,笑問道:“這個大哥,問個路。”
來到西湖,問什麼路?
那漢子浮起一抹大家都懂的笑意,旋即笑容又僵住,因爲他看見了黃昏身後那七個絕美的西域女子,立即知曉眼前這及冠青年非常人。
做皮肉生意的,最怕意外。
漢子轉身就走。
根本不逗留片刻,深恐被黃昏拉住。
黃昏無語。
回頭看着娑秋娜等人,也苦笑不得,不怪別人不理,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大官人,帶着七個如花似玉的西域女子,還會來找船孃?
不合理嘛。
咳嗽一聲,對穆罕穆拉和烏爾莎說道:“你們先找個地方藏起來,待我聯繫上明教的人後,你們再出來跟隨於我,要不然今夜咱們就別想找到水鄉花船了。”
一番操作猛如虎。
最終黃昏還是找到了花船“水鄉”,在帶路的漢子眼中,這位身旁跟着個西域小娘子的大官人今夜是來找新鮮的,畢竟野花更香。
青年聽雨花船上,欲把船孃遊西湖。
人生美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