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陽沉默了,心中天人交戰。
老實說,作爲普通人,如果不是因爲利益的緣故,朱陽不得不承認,太子登基對國家最好,陛下已經打了這麼多年的仗了,下一位君王應該是重治理輕擴張。
然後鞏固勢力提升國力後,再由下一位君王繼續擴張,達到盛世之後的再盛。
不是中興。
而太孫朱瞻基完美適合這個角色。
不過作爲武將,朱陽還是情願支持朱高燧和朱高煦。
然而當下的大明,朱陽是做夢都無法想象的強盛,漠北這邊已經不足輕重,要打隨時都可以將至納入版圖——將北方納入版圖,這在歷朝歷代是想都不敢想的,你看看唐宋就知道了。
尤其宋朝,被北方打得多慘。
但是現在呢,你看漠北被咱們大明打的多慘。
這一日都因爲咱們的大明天子是朱棣,還有一個誰也不會也不能忽略的功臣:黃昏。
大家都心知肚明。
當下大明的強盛和無敵,黃昏絕對是首功之人。
神機營、方便麪、水泥官道,造就了大明雄師的無敵,而且黃昏雖然是一個文臣,但他主張外擴,這一點和武將的利益不謀而合。
朱陽這麼一想,忽然覺得跟着黃昏幹,貌似也不虧。
關鍵是能實現自身的人生價值。
許久許久之後,朱陽才問道:“那麼你需要我怎麼做?”
黃昏面色平靜,並無過多的喜悅,因爲在此之前,他就篤定能說服朱陽——朱陽不像靳榮,絕對忠誠於朱高煦。
朱陽有正確的價值觀,且能以大局爲重。
甚至他也敬重讀書人。
據劉絮說,範文端先生的墳塋,去上香最多的是謝客,再之後便是朱陽,這樣的人,自然是可以信任並且重用的。
這樣的武將,大明越多越好。
想了一下,道:“你要做的很簡單,朱高燧的三五千人估摸着快要到了,一場戰事必不可少,而這一場戰事不會有軍功,甚至也不會被史官記錄,更不會被外人知曉,最多就是咱們長平布政司和奴兒干布政司知曉,以及陛下,至於原因你肯定知道。”
這種內亂,傳出去會動搖中南半島乃至於延平和順平兩座布政司的軍心。
朱陽嗯了一聲,“其實能不打最好,都是我大明好兒郎,不能死在對外沙場上,卻死在自己的刀槍劍戟之下,何等悲哀。”
黃昏微微一笑,“這個事情不用擔心,要相信我,也要相信陛下。”
朱陽微微點頭。
黃昏繼續道:“所以朱高燧那幾千人到了長平布政司區域之後,會以平叛兀良哈殘兵暴亂的理由兵鋒直指長平布政司,這其實是陛下想逼我亮底牌,然而遺憾的是,我真的沒有底牌,所以我需要有人幫我拖時間,等待陛下的解圍。”
朱陽訝然萬分,“陛下會給你解圍?”
黃昏兩眼一翻,“你以爲呢,要不然陛下真讓朱高燧殺了我?”
他也捨得才行。
沒有老子,大明還談個錘子的工業化,現在做的所有成果,要不了二三十年,就會被權貴們給吃的一乾二淨。
朱陽道:“我怎麼給你拖延時間?”
黃昏不假思索,“率領你的三百人,再彙整桑脫的七八百人,如此便有一千人左右,另外,再在長平布政司周邊區域招募殘兵加入,達到兩千左右最好,如此,便能拖住朱高燧的人,在此期間,你要寫一封章折,不管花多大的代價,都要送到順天去。”
等朱棣看到朱陽的章折,知道自己確實沒有底牌了,自然會下旨來解圍。
不過前提是自己能拖住朱高燧。
因爲這貨真的要下死手。
至於爲何不敢用蚍蜉義從,和分析的一樣,用了蚍蜉義從必死無疑,不能讓朱棣知道自己在草原上組建了蚍蜉義從。
而還沒成軍的桑脫及其他的麾下殘兵,是可以動用的。
當然,最後如果實在不行了,黃昏還是隻有動用蚍蜉義從——保住小命要緊,至於其他事情,再和朱棣慢慢鬥法就是。
朱陽懂了,還是不確定的問了一句:“你確定不會真的打起來?”
黃昏不確定,“這個不敢保證。”
又道:“我估摸着是要打一兩場的,不過傷亡應該不大,因爲大家的兵力都不多,主要還是靠戰術,而不是靠人來強推。”
朱陽笑了起來,“那我就放心了,放心,大雪封路,如果真要打,會受到各種掣肘,我會利用好這邊的局勢步兵,讓趙王殿下的兵力想打而有心無力,儘可能的拖延時間。”
黃昏頷首,“如此,便夠了。”
朱陽起身,“那就告辭。”
黃昏也起身相送,從權氏手中接過茶葉遞給朱陽,“拿回去喝罷,反正給我也是浪費,和牛喝茶沒有什麼差別。”
走出帳篷,黃昏拍了拍朱陽的肩膀,“長平都司肯定是要成立的,最遲在明年,長平這邊的兵力也會以兀良哈人爲主,你做好心理準備,帶兀良哈人,可比帶我大明兒郎難多了。”
朱陽嗯了一聲,“真打算打造又一支朵顏三衛?”
黃昏沉默了一陣,“不,不是朵顏三衛,是世界傭兵之王!”
能征善戰的漠北牧民,將是大明走向世界,成爲最強霸主的主要力量,至於其他兵力,則來自中南半島,大明本土雄師,則是駐防神州各地,以及漠北和中南半島,防止這些疆域在文化被同化之前,叛出大明,導致永樂年間的所有外擴都竹籃打水。
這是個不能忽略的問題。
正史上的交趾,就是大明內部出了問題後,朱瞻基不得不放棄。
朱陽一頭霧水:“傭兵?什麼意思?”
黃昏笑眯眯的道:“和你聽見的一樣,就是一支由草原人組成的軍隊,被咱們大明僱傭着去作戰,咱們大明負責給錢,其他事情一概不管的那種。”
朱陽眼睛一亮,驚爲天人,“還有這種操作?”
大明不出人,只出錢就能打仗了?
簡直百利無一害。
服了。
難怪這爲布政司使現在不止是在大明境內被成爲妖臣,就連國外也在傳頌他的妖臣之妖,就是這僱傭軍的思維,也是千古罕見。
想得出這樣方法的人,不是妖臣是什麼。
但他還有問題,“這些僱傭軍能聽話?”
黃昏哈哈一笑,“錢啊,有錢什麼都好辦,不過這得有個前提,大明有足夠強大的國力和兵力,讓這些僱傭軍不得不聽話!”
以漠北的尿性,在文化沒有同化之前,搞不好就反了。
所以還是要以強大的國家力量作爲靠山嗎,只有一個國家強大到了一定程度,才能真正的讓僱傭軍不敢有任何念想的去賣命。
國家,纔是最強大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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