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哎呦——
一聲清脆的拳擊骨肉之聲,伴隨着一聲悽慘的痛呼次第響起。蘇默毫無防備之下,很乾脆的中招了。
別問爲什麼那麼牛掰的靈識,竟然會被如此容易的打中。這尼瑪換誰剛被那尊怪佛弄的滿腦子懵圈的時候,他也得中招啊。
蘇默身在半空,再一次自怨自艾,特麼咋就這麼記吃不記打呢?明明知道這個鬼地兒跟自己犯克,咋就那麼不小心,那麼輕易被一些外物吸引了心神,以至於又中了暗算?
呃,爲什麼要說又?好像上回不是被這個小蘿莉暗算的,而是他爹纔是。
不對不對,剛開始時,自己剛翻過牆頭那會兒,可不也是這小娘皮給自個兒來了這麼一下子?也不對,當時那哪是一下子啊,分明是接二連三好幾下子……
不過那時候可不是剛纔那個小拳頭,而特麼是威力不小的*。當其時時,符寶小真人可是準備滅妖斬鬼來着…….
啪嘰!
蘇默結結實實的落到了地上,那沉悶的聲響,讓一旁早看的目不暇接的朱厚照都不由的一縮脖子,艱難的嚥了口唾沫,臉上露出如同身受的痛楚表情。
蘇默仰躺在地,滿臉都是生無可戀的表情。上的痛不算什麼,可是這精神上的打擊,就實在太沉重了。完全是暴擊啊有木有?
自己堂堂男兒,竟被一個小蘿莉暴揍了,這要是傳出去,還有臉見人嗎?那個說可以不承認啊,可你妹的,眼眶子上挨一拳,估摸着肯定成熊貓眼了,你咋個不承認?且不說身旁還跟着個沒出息的叛徒,指望他保密,蘇默單單此刻聽着那諂媚的聲兒就絕望了。
“哎呀,符寶妹妹好功夫!這一拳乾淨利索,簡直已然達至大成之境了啊。便是我那些身邊的侍衛們,也都萬萬比不過的。俊,真是太俊了…….”
小太子朱厚照大聲的讚美着,兩眼放光,搓着手圍着符寶一個勁兒的轉悠,二哈一樣的。
至於好兄弟……呃,好兄弟是哪個?對不起,不記得了。起開,這忙着呢,沒空理你……
符寶傲嬌的昂着頭,對身邊這個小正太睬都不睬一眼。眼神兒卻悄悄的瞄向地上躺着那個。
呀,那小賊不會死了吧?他怎麼還不起來呢?不會不會,自己剛剛沒用多大力氣啊,按照上回的經驗,他應該決不至於這麼不經打……吧?
裝的,肯定是裝的。這小賊最是狡猾,肯定又不知在打什麼鬼主意呢。哼哼,符寶小真人是絕不會上當的!
……..呃,可是,可是他怎麼還不動呢?不會真出事了吧,或者……他正好發了什麼急病,又或者……他有什麼隱患暗疾什麼的?
這麼想着,符寶原先得意暗喜的心情全然不見了。那張緊繃的小臉兒也繃不住了,小眼神兒瞟了一下,又一下,再一下……
話說剛纔忽然竟聽到了那小賊的聲音,簡直讓符寶差點樂開了花。心情激動之餘,正好聽見那小賊滿口胡言亂語,竟對鬥姆不敬,這可不正落下懷?
而且她還很想再看一看,那小賊上次施展出來的那種神奇的躲避功夫呢。所以,當即想也不想的就輕叱一聲,揮舞着白玉小錘來了這麼一下子……
本想着肯定是打不中的,卻哪裡知道,這一次那小賊竟呆呆的,完全沒一點躲閃的意思,愣是被自己一拳給打飛了。
呃,等等!打飛了?!飛了……飛了…….飛…….
符寶忽然省悟過來,自己剛纔那一下,不知不覺中竟然是用了全力呢。因爲她完全是照着打不中的結果想象的,既然打不中,那力大力小有什麼關係呢?
但偏偏結果是……哎呀,好痛好痛,人家的手好痛!
符寶小真人回過神來,這才感覺到自己的小手背上陣陣火辣辣的感覺。再看看地上仍是動也不動的那小賊,符寶不知怎的,忽的眼眶一紅,眼淚便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那叫一個委屈、一個悲傷、一個哀慟啊。
旁邊朱厚照手足無措,完全搞不懂這怎麼好好的,小姐姐忽然就哭了呢?莫不是哪裡不舒服了?還是不小心碰到了哪裡……咦,等等,碰到了哪裡?唉喲,不對,默哥兒……
好嘛,他總算是想起來了。這該說是他神經粗大呢,還是說某人的存在感實在是弱的可憐呢?
轉頭看去……
“咦?默哥兒,你幹嘛躺地上啊?這算什麼禮節?”朱厚照一臉的古怪,踱着步圍着蘇默轉了兩圈兒,俯下身子仔細觀察着,皺眉嘟囔着。
禮節你一臉好不好?
蘇默被這貨看的實在躺不住了,擡手沒好氣的扒拉開那張欠揍的臉,慢吞吞的自己翻身爬了起來。
擡手撫了撫眼眶子…….唉,嘶——特麼的好疼好疼…….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特麼的果然沒法見人了啊。
唉——
他坐在那兒,忍不住的長嘆一口氣。耳邊聽着小蘿莉那邊抽抽噎噎的哭聲,不由的心下怒往上衝,忍不住轉頭看過去,怪聲怪調的道:“唉吆喂,這不是咱們符寶小真人嘛。怎麼着,無恥的偷襲得手了,這是太興奮了,情不自禁的喜極而泣了?”
朱厚照剛被扒拉開的臉上登時一片焦急,上前要捂蘇默的嘴,“唉喲我說,你這胡說八道什…….”
蘇默懶得理這叛徒,毫不客氣的一巴掌拍開他,瞪眼道:“死開!你個有異性沒人性的!”
朱厚照訕訕的搓手,呲牙奉上個諂媚的笑臉兒。蘇默好懸沒吐了出來,翻了個白眼把頭轉開。
這貨已經沒治了,白癡毒最少也得是個中度以上,嗯,四個加號那種的。
“你……你又欺負我…….嚶嚶嚶……”罵完了二缺正太,轉回頭再看小蘿莉,卻聽小蘿莉抽泣着來了這麼一句。
蘇默震驚了。
特麼的終於找到了同志了啊,這特麼的果然是比自己還要無恥的吧?
你站着,我躺着;你出拳,我挨着;你皮毛未蹭半點,小太爺這眼圈兒烏青的跟個國寶似的。
然後你特麼哭了,特委屈那種。然後說我欺負你…….呃,等等,還“又”?!這特麼你說清楚,咋就“又”上了?……欸?不是,這尼瑪搞搞清楚,究竟是誰打了誰?到底是誰委屈啊?天理呢?公道呢?還要不要活人了?
蘇默直愣愣望着小蘿莉,肝腸寸斷的。呃,是兩下都肝腸寸斷的。小蘿莉是哭的肝腸寸斷的,蘇默是憋屈的肝腸寸斷。
“乖寶……啊!姓蘇的!老夫與你拼了!有種你便將老夫一起打殺了吧,難爲一個小女孩兒算什麼本事!”
大殿內,張真人剛剛轉了出來,一眼先看到自家哭泣的寶貝。微微一怔之際,符寶小真人已是抽泣着轉身撲進了懷中,放聲大哭起來。好吧,其實符寶小真人是臊的。貌似剛纔冒冒然的,自己怎麼說也佔理兒的樣子,這實在是太那啥啥啥了……
所幸老爹來的及時,嗯,撲進爹爹的懷抱當鴕鳥吧。至於還有尾巴露在外頭,那個……顧不上了…….
可是張真人哪知道這個啊?聽着寶貝閨女哭的那叫個傷心,再瞅瞅殿中的情形…….
張真人開始腦補當時的情形:驕矜的太子和他的狗腿子蘇默,蠻橫的闖了進來,對自己可憐的寶貝進行了可恥的欺凌和調戲。於是,性情剛烈的閨女不堪受辱,勇敢的回擊了對方。
呃,好吧,沒敢直接對太子動手。畢竟對方身份擺在那兒,打了他這事兒可就大了。當然,這在張真人意識裡,自是自家閨女懂事,忍辱負重的表現。
於是,那姓蘇的小賊不知怎的,竟然意外中招了,被打了個烏眼青……
這真是……太解恨了!
至於說,對方那麼詭異高明的身手,怎麼會被自家閨女打中…….唔,這個不難解釋。原因很明顯啊,那就是對方顯然覬覦自家閨女的美色,色授魂與之下,沒有防備,這才被乖寶一擊得手……
對!就是這樣!肯定是這樣!張真人如此想着,看向蘇默的目光,不由的愈發憎恨了三分。
火一火,惱將起來,真想就此豁出去跟他拼了算逑!話說張老道年輕時,也不是個溫順的性子。否則的話,也不會最終坐上掌教的寶座。
只是想想蘇默那詭譎的手段,再看看站在一旁滿臉無奈,還有一百分茫然的太子,他終是不由頹然嘆了口氣。
他終不是再無牽掛的一個人了,他還有乖寶,他不能依着性子害了女兒。更不要說,如今本就身在囹圄之中,又何談什麼拼命?人家只要輕輕揮揮手,自己父女二人就被斬成齏粉了。
揮手拋出一個木匣,直接扔向發呆的朱厚照。朱厚照下意識的接住,手忙腳亂的,擡頭茫然的看向他。
“貧道本事低微,不堪重用,本當自戕以謝聖恩。只是小女年幼,罪不至死。還請太子瞧在這些年貧道忠於王事,任勞任怨的份上,高擡貴手,代爲稟明陛下,給小女一條活路,放她出宮去吧。若能如此,貧道當自縛殿下面前,任憑殺剮,絕無怨言,來生也必報殿下大恩大德!還請殿下,恩准!”說着,伸手一拉女兒,咬牙便要跪下。
朱厚照大驚,趕忙伸手攔住。這特麼是哪跟哪兒啊?怎麼忽然就成了這個局面了?他簡直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哎哎,等下…….默哥兒,默哥兒!你倒是說句話啊,這……這這……這特麼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蘇默也怒了。他喵的,怎麼回事兒?這分明是倒打一耙嘛,不對,是惡人先告狀啊!太陰險了,太毒辣了!這特麼都是小太爺對付別人的招兒,怎麼可以不經允許就拿來對付自個兒呢?給了專利費沒?
……好吧,蘇小太爺的腦回路,有時候也比較奇葩的說。
“賊牛鼻子,演的一手好把戲!想對付小太爺,只管劃下道來就是,裝什麼委屈冤枉的,沒的徒惹天下人笑。我呸!”
張真人猛擡頭,氣的渾身哆嗦。我演把戲?我裝委屈?我……好好!好一個徒惹天下人笑!
“姓蘇的,你以大欺小,以高人身份,欺的我寶兒哭泣。你你你……你倒還有理了?你你你…….”老道指着蘇默顫顫的控訴,簡直聲聲泣血啊。
蘇默哈的一聲笑,悲憤的指着自己的烏青眼道:“我欺負你閨女?你特麼好好問問,究竟是誰欺負誰?打完人哭兩聲,這道理便就成了你家的了?世間焉有是理!”
嗯?張真人感覺有些不對了。倒不是他真的信任蘇默,而是經了這麼一緩和,他忽然想起了自家閨女往日的戰績了……
“乖寶……你…….咳咳,他……那個,如何欺負你了?你只管講來,莫怕,一切自有爲父……還有太子殿下會給你做主的。”他試探着,遲疑着問道。
符寶抽抽搭搭着,眼珠兒亂轉想輒。一時卻哪裡想得到,不由癟嘴道:“他他……他又裝死騙我……嗚嗚嗚,第二次了,爹爹,他欺負我……”
咣噹——
張真人身子一晃,一頭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