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非禮良家
明初創立的衛所制度,到了明末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囤田被權貴、將領所吞侵,士兵和軍戶衣食無着之下被迫逃亡,以至逃亡成風,有的衛所只有官署沒有人員,形同虛設,朝廷爲了制止這種風氣,制定了極爲嚴厲的法規,最嚴重的要滿門抄斬,林三娘一下子被抓個正着,能不心慌嗎?
“千戶大人真會開玩笑”林三娘很快從慌亂中鎮定下來,一臉淡然地說:“小女子只是走親戚,並沒有逃亡,再說林家的老小還在家中,又何來逃亡呢?明律沒有規定不許人半夜走親戚的吧?”
說什麼也不能擔下逃亡這個罪名,現在的林家,已經再受不起風雨,事實上,林三娘已安排好,明天一早,林家的人就會“舉報”自己失蹤,到時成則風光還家,不成則流亡在外,不管怎樣,先不要拖累家人,沒想到剛出門不久,就讓人抓個正着。
陸皓山冷笑地說:“明律的確沒有規定晚上不能走親戚,但是,明律卻對軍戶擅自開溜有懲罰,本官是千戶,林姑娘就是走親戚,也得找本千戶報備,好像林姑娘並沒有報備吧?”
“這.......”林三娘一下子語塞了。
“抓起來,審問過,自然什麼都清楚”陸皓山盯着林三娘說:“林姑娘,請吧。”
氣氛一下子凝重了起來,看到陸皓山的人拿着武器逼近,林家的一個家奴突然舉刀衝上去,大聲吼道:“橫豎都是一死,和他們拼了。”
如果是平日,說不定還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但是兩者明爭暗鬥得這麼厲害,這新上任的千戶哪裡會這麼輕易放過的自己,左右是個死,還不如拼了,希望能護自家小姐衝出生天。
“嗖”的一聲,一支勁箭破空而至,準確地那名手下的左眼眼眶直插後腦,勇氣是可嘉,可惜沒有看清楚形勢,“澎”的一聲悶響,那手下一頭從馬背倒落地上,連哼都沒哼一聲就掛了。
“不要動”
“誰動誰死。”
私衛隊的人把手中的武器都對準了林三娘及手下,現在他們僅剩四個人。
陸皓山看着一臉悲憤的林三娘,笑了笑,用一種很淡然地語氣說:“林姑娘,本官勸你最好不要的輕舉妄動,別說你這裡只有區區幾個人,就是整個衛所全部出動,陸某也不怕,不是誇口,我這二十多號私衛能把百多號人全部打倒,這事可大也可小,還沒到以命相搏的時候,關健在於你,哦,對了,聽說林千戶還留下嬌妻弱子,你不想他們出事吧?”
這是赤裸露裸的威脅。
林三娘雙眼冒火,那牙齒都快咬破紅脣了,看着拿着精良武器的私衛隊,看看自己身邊的手下,再想起家中的侄兒,最後還是把手中用來自衛的短刀扔落在地,閉着眼睛有些悽然地說:“都別反抗了,放下吧。”
聽到自家小姐吩咐,再說反抗也是飛蛾撲火,三名心腹家奴聞言連忙扔下手中的武器,任由私衛隊捉拿、捆起,當私衛隊想拿起繩索想捆林三娘時,陸皓山擺擺手說:“免了,我想的林姑娘也不會跑了吧?”
“哼”林三娘冷哼一聲,都有些不屑說話了。
這時趙功拿着一袋財貨走到陸皓山面前,小聲地說:“大人,那四袋東西小的看過了,全是財貨,價值幾萬兩呢。”
“先收好。”陸皓山一早就猜到了,有了上次幾馬車的震撼,眼前這四個口袋的東西,也不是那麼在意。
還真的不錯,陸皓山感到自己有點像做古玩的,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這要麼不進項,要是進錢,一過就是大筆。
整個過程不到二刻鐘,林三娘及其手下全部被擒,陸皓山下令連夜審訊那三名下人,而林三娘,則是單獨收押一間還算乾淨的房間內,和普通犯人不同,有熱茶和糕點,不上綁也不行刑,兩人就這樣僵坐着。
陸皓山不發問,而林三娘也不開口,就這樣靜靜地坐着,等着對方開口,而耳邊,不時隱隱聽到幾聲慘叫,不用說,那是私衛隊的人在對林三孃的手下行刑,爲了不驚動千戶所裡的士兵還有軍戶區的人,陸皓山下令把人帶到江邊一座早就看好宅子裡,不同的是,他們在前院行刑,陸皓山林三娘在後院。
林三娘明白,眼前這個陸千戶已經佔了上風,但是他還在找籌碼,希望得到壓倒性的優勢。
“大人,你想怎麼樣?”終於,林三娘坐不住了,率先開了口。
手下的慘叫聲,讓她坐立不安,再說陸皓山坐在一張逍遙椅上,那種悠閒自在閉目養神的樣子,讓林三娘感到有一種被無視的感覺。
終於忍不住了,陸皓山嘴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微笑,不過他懶洋洋地說:“不急,也不是什麼大事,先喝了茶再說。”
陸皓山不急,可是林三娘急啊,聞言一下子站起來說:“大人,我們開門見山吧,這次是小女子做得不對,只要你放我們一馬,那幾包金銀財貨不要了,就當是孝敬大人的一點心意。”
“爽快”陸皓山打了一個響指,開口說道:“金銀財貨呢?在哪?”
“你的手下不是拿走了嗎?”
陸皓山一臉驚訝地說:“有嗎?爲什麼陸某沒有看見?”
“大人,是馱在馬上的四袋財貨,你手下拿走了,當時還拿給你看。”
“沒有”陸皓山一臉正色地說:“本官今晚只抓到五名企圖逃亡的軍戶,並沒有繳獲什麼財貨。”
“你.....”林三娘差點要吐血,這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分明是要吞了自己那一筆財貨。
一步錯,滿盤皆落索,本來打算尋找外援的,沒想到就是這一步,一下子把自己陷進了死地。
林三娘深深吸了幾口氣,這讓強忍心中的怒火,一臉淡然地說:“大人,你到底要怎麼樣?”
剛說完,門外傳來急速的腳步聲,一個名私衛匆匆走來,把幾張寫滿字的字交到陸皓山手上,陸皓山點點頭,揮手讓他先出去,一邊喝茶,一邊看起剛剛得到的供詞。
看完,陸皓山一邊把那三張供詞推到陸皓山的桌面一邊說:“林姑娘,你問本官想怎麼樣,本官還想問你們林家想怎麼樣,嘿嘿,膽子可真夠大的。”
膽大?
林三娘楞了一下,有點狐疑地拿起那三張供詞看了起來,不看也就算了,一看氣得整個人都哆嗦了,供詞裡不僅交代了這次逃亡,此外還有大量有關林家斂財記錄,如強佔囤田、欺凌軍戶女子、剋扣士兵等,就是與山賊勾結意圖謀反的事都有,很明顯,自己的手下沒有抗住對方的威脅利誘,爲了保命,都按對方的意思作了供詞。
官字二個口,有他說沒你講,不過想想也對,林家沒有千戶之位,自保都困難,再說現在又讓人抓到痛腳,只怕撐不過這一關,識時務者爲俊傑,在私衛隊的威脅利誘下做了“俊傑”。
天塌了,這姓陸的是想林家往死裡整啊,林三娘突然感覺自己成了一條在案板上的魚,而那該死的陸千戶化作爲一柄利刃,自己沒有半絲的反抗之力.......
林三娘輕輕把供詞放在桌面上,用力平復自己複雜的情緒,然後咬着牙問道:“大人,你到底要什麼?”
“簡單,我要徹底接管千戶所,對了,那幾名百戶長對你投鼠忌器,估計你手裡有不利於他們的東西,這些也交出來吧,此外,文衝千戶所被他們林家掏空了,你們得把吃下去全部給我吐出來。”
好狠,如果全部滿足陸皓山的條件,林家就會一沉到底,成爲一個普通的軍戶,要麼病死老死,要麼就在戰場戰死,沒有再出頭之日。
“大人,你的要求我可以答應,不過小女子有一個條件,請大人替我侄兒林耀祖謀百戶長一職,讓我們林家不至於一沉到底,若不然,小女子就是拼着一死,也不讓你如願意。”林三娘加重語氣地說:“雖說大人是千戶長,但是我們林家在這裡經營近二百年,只怕大人也不會那麼順利。”
若是好聲哀求,說不定陸皓山爲了早日整合千戶所,應了她,可是林三娘一威脅,陸皓山馬上就不爽了,對他來說,吃軟不吃硬,林三娘一說,反而激起他的不滿,聞言面色一變,冷冷地說:“你以爲,你們林家還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嗎?”
事實上,替一個已死的罪官之子謀官職,這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林三娘面色一變,盯着陸皓山說:“大人,你這是要魚死網破不成?”
“魚死,網未必會破”陸皓山拿起茶杯,有滋有味地吸了一口,然後一臉淡定地說:“現在你落在我手裡,那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勸你態度最好恭敬一些,若不然,到時孤兒寡母找塊有瓦遮頭地方都沒有,你說說,這得多悽慘啊。”
說到威貧脅,誰怕誰?
林三娘目光一厲,盯着陸皓山,突然說道:“據聞大人在江油時極愛惜名聲,從不做有損聲譽之事,在手下和百姓心中評價極高,不小女子說得可對?”
這思維跳躍得真快,一下子轉到江油了,不過這是陸皓山人生光輝的一筆,聞言也不客氣地說:“不錯,本官的名聲還不錯。”
“不知tiao戲良家婦,對大人有沒有影響?”
“什麼意思?”
林三娘沒有說話,突然站起來,把胸前的衣裳用力一扒,露出一個粉色的肚兜,突然拼命地叫了起來:“非禮,非禮啊,千戶大人調戲良女.......”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