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如若有空,可去山西看看。”
關若睫晶亮的鳳眸閃過一分失落神色,此一別,不知何時再能相見?心中不免生出一分莫明的惆悵,心裡頭空蕩蕩的,好象失落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她也不知道自已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好的,關娘子一路保重。”朱健微笑道,只要你幫我好好打理山西的生意,遲早會見面滴。
關若睫悄悄的吁了一口氣,對朱健不再稱呼她衛夫人,改稱關娘子生出一絲莫明的竊喜,說實話,她非常討厭衛夫人這個稱呼,衛家對她的所作所爲,已讓她心死,甚至產生了恨意。
朱健不知道關若睫的性格,實是外柔內剛,跟呂紅娘有點相似,倔強,有自已的主見,敢做敢爲,很容易接受新鮮的事物,按現代的說法,就是有點小叛逆,按朱健的說法,就是明代思想較爲開放的先進女性。
關若睫和侍婢乘坐一輛馬車,在百多彪形大漢的護衛下浩浩蕩蕩踏上了前往山西的漫漫路途,隊伍裡有十幾輛大馬車,車上裝載了一些東東,都用油布遮蓋住,關若睫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她能從一些細節中猜測出是極重要的東東。
每次在野外宿營時,那些彪形大漢都會把那十幾輛貨車圍護在中間,有七八個人時刻盯着看守,她也看得出來,這百多彪形大漢皆非一般人,大多有功夫在身,而且似乎受過一定的訓練,手腳極麻利且守規矩,沒人對她們主僕倆有什麼輕佻的舉動。
關若睫也見識到了紅幫的能量,隊伍一路過卡通關,值守城門的官兵都沒有檢查,直接揮手放行,當然了,連大名鼎鼎的紅爺都對諸公子恭敬有加,他的能量更大到讓她無法想象,心中對他的好奇也越發加重。
“小姐,你是不是對諸公子……”
關若睫主僕倆舒舒服服的躺靠在馬車裡,路途遙遠,兩人或吃零食,或聊天解悶,打發時間,侍婢香兒突然神秘兮兮問道。
“呸,死丫頭,別瞎說,小心我撕爛你的嘴。”關若睫啐了一口,俏面飛紅起來,不安的瞟了一眼車外,人家諸公子長得一表人才,溫文爾雅,又出身世家大族,有權有勢,天知道有多少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被他傾倒,又怎麼看得上她這個寡婦?
香兒嘻嘻一笑,不再吱聲,她從小服侍關若睫,兩人一起長大,情同姐妹,關若睫什麼性格,她再清楚不過,就算沒對風度翩翩的諸公子生出愛意,但對他的好感非常非常的大,何況諸公子還是她們的救命大恩人呢,以身相許報恩又何妨?還是一個與諸公子親近的好藉口呢。
當然了,自家小姐即便對諸公子生情,那也是不敢對人家諸公子說滴,要說也是由她這個貼身侍婢代爲傳信,等時機成熟,她一定跟諸公子明言,這是爲了小姐的幸福,也是爲了自已的將來,小姐再嫁,她還是通房丫環,服侍一個年青帥氣,脾氣好,懂得憐香惜玉的老爺,那是她千百年修來的福份。
“你這死丫頭,又發浪了。”見她走神,眉宇含春,同樣熟知香兒性格的關若睫忍不住嗔罵道,不過,她自已的面頰也是一片通紅,神態忸怩不自然,她和香兒一起長大,情同姐妹,心意相通,香兒的心思又何償不是她的心思呢?
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想想那個死鬼丈夫,從未享受過愛情甜蜜幸福滋味的她忍不住發出一聲幽幽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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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日進入山西,三天後來到太原府岢嵐州地界,關若睫並沒有進入岢嵐州城,隊伍繞城而過,直接前往嵐縣,但在官道上被一夥人堵住了去路。
堵路的是衛家的人,數十殺氣騰騰的家丁持着刀槍棍棒,一副要抓人的兇狠架式,關若睫哪見面這麼大的場面,主僕倆嚇得俏面慘白無血,若不是身邊有一大羣彪形大漢護衛,只怕早嚇癱了。
關若睫回返嵐縣,身邊有百多彪形大漢護衛,隊伍浩浩蕩蕩,極爲張揚,衛家的人想不知道都不行,他們的第一反應相當正確,關若睫是回來搶奪他們衛家的家財的,對於這個不守婦道的賤婦,捉拿回族,行使族規浸豬籠是光明正大的事,他們佔據了道德的制高點。
不過,他們千算萬算,怎麼也算不到當今的天子會玩陰,硬生生的插上一腳,藉此事把龍爪子伸進山西,如果衛家的人不識趣,被拿來開刀立威的可能性非常大。
“混蛋,你們衛家是這麼對待老夫的侄女的?”
關若睫的隊伍裡,一個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越衆而出,高聲怒喝,身上青色長衫表示了他秀才公的身份。
他原名李鳳誠,是李信向呂鍵銅舉薦的同窗好友之一,極得呂鍵銅倚重,是此次入晉行動的主要負責人,現化名關有山,扮演關若睫的叔父。
岢嵐州是衛家的地盤,衛家豈會害怕,雙方各執已見,爭吵起來,衛家人說關若睫不守婦道,人盡可夫,要執行族規,關家人則維護自家人的聲譽,要衛家拿出證據,否則就是誣陷,雙方就堵在官道上開撕,過往的商旅路人無不停下看熱鬧。
這一吵,關若睫的名節算是完全毀了,換是一般的女人早上吊抹脖子什麼的,以死來悍守自已的清白,但關若睫不是一般的女人,在回返山西之前,朱健就已經告訴她一些大致的行動步驟,名聲盡毀只是其中的一步,也是無法迴避的主要環節,若她害怕,大可不必去回返山西,他一樣會給一筆安家費安置主僕倆。
關若睫糾結良久,最終還是咬牙堅持回山西,她就是想看看衛家的人怎麼收場,女人一旦發起狠來,後果嚴重,她連命都不要了,還在乎什麼名節?
其實,衛家爲搶奪她的家財,早就派人四處散佈流言,把她說得非常不堪,人盡可夫,然後打着不守婦道的旗號,堂而皇之的搶奪礦洞,對關若睫來說,她在山西的名聲早就臭不可聞,再臭一次又何妨?
有李鳳誠出面撕筆,身邊又有百多彪形大漢護衛,關若睫心裡的恐慌逐漸消減平復,和香兒端坐馬車裡邊靜候結果。
衛家出面的人是衛江波,他是家主衛長青的三弟,在岢嵐州,百姓都恭恭敬敬的尊稱一聲三爺,衛三爺能言善辯,精明幹煉,負責打理衛家一小半的家族生意,這事由他出面再合適不過。
李鳳誠雖是讀書人,筆鋒犀利,但不擅口才,打口水仗是他的弱點,所以,他奉行君子動手不動口的法則,直接擼袖子甩巴掌。
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