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吏部侍郎周延儒家張燈結綵,準備新納小妾。
二更天時分,這時五城兵馬司守備何向東在前面帶路,而他身後卻是南京了不得的人物。
鄒元標,南京都察院副都統御史,跟在他尾巴後面還有一人,督察院御史陳彥。
都察院副都御使鄒元標提着賀禮一瘸一拐地趕到,把周延儒拉到一邊悄聲說:“曹鼎蛟回來了,聽說他在做大同按察司正使時貪污了不少銀子,而且在這次賑災之中,也是上下其手貪污了不少,咱們是不是參他一本?”
鄒元標知道周延儒這貨跟人家曹鼎蛟有間隙,可以說是血海深仇了,這在自己手底下五城兵馬司出事了,趕緊把此人拉攏過來一起墊背,合作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周延儒今天紅光滿面,煥發了人生第二春,在秦淮河上找到了他的新小妾,那是一位清倌人,像他這樣的二品吏部尚書根本就不用動嘴皮子,一個眼神就能讓人家乖乖的自薦枕蓆。
幾杯小酒下肚,周延儒滿面紅光醉意微醺,招呼着旁邊的客人。
只因周延儒今日娶小妾,收到了不少的賀禮,這也讓他心花怒放,不過,鄒元標的話卻讓周延儒清醒了不少。
周延儒將他們三個請到了雅間,然後命自己管家和另外幾個弟子且去招待客人,然後,周延儒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弟子陳彥身上,問道:
“曹鼎蛟總算是回來了,陳彥,他一路上可有其他特別的舉動麼?到了京城是不是第一時間去拜訪了祖家吳家?”
陳彥畢恭畢敬的說道:
“回恩師的話,曹鼎蛟到達京城之後就直接去了面見聖上,一路上倒也沒有其他舉動,老老實實的就跟着弟子來了京城,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周延儒眯着眼睛問道,難不成其中還有什麼變故?他把目光投向了五城兵馬司的守備何向東,以及督察院副都御史鄒元標。
鄒元標打着哈哈說道:
“周兄,此事是我們的疏忽了,趙家李家那邊佈置了幾個殺手,原本打算在路上結果了曹鼎蛟。
沒想到六個人全部被曹鼎蛟生擒,曹鼎蛟赤手空拳生擒了六個軍中悍卒,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這是我們的過錯,還請周大人幫忙周旋一下,我們都察院自然不會作聲,到時候再協調一下刑部,那自然是,大功告成了。”
“趙家和李家嗎?他們不好好的經營着江淮的鹽業,怎麼會想着去謀殺曹鼎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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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儒心下一驚,能從鄒元標嘴裡說出來的趙家和李家,畢定是那兩個大家族。
在淮揚二府和徽商大本營徽州、池州、寧國等府,寒門才子只要中了秀才,大多都能得到商人的資助,不必再爲吃穿用度發愁了。
若是中了舉人,更是徽幫鹽商們的貴賓了。
周延儒雖然不是那幫徽商的人,卻也牽扯其中,每年從中獲取的暴利惠及整個大明的高層。
而趙家和李家就是其中的巨頭,佔據着江淮市場上百分之八十的份額,大明超過三成的走私鹽就是從他們手指縫裡面流出去的。
而趙家李家門下的這些賓客,則是寒門才子中的佼佼者,不僅八股文章做得好,還都有些實才,又通世故,一旦爲官,必是能吏。
鄒元標無奈的說道:
“失去了京城地區和遼東,這讓這些江淮的鹽商損失慘重啊,特別是曹鼎蛟在北方瘋狂的打擊那些商隊,不知道被繳獲了多少東西,弄得他們連走私都弄不成。
只能老老實實的接受那些大人物的剝削,完全就是掙個成本價,走私這種暴利的東西一去不復返了。
這和曹鼎蛟手上的順水公司也有很大的關係,順水公司一路上根本就是沒人敢招惹,還有朝廷的支持,對方賣出去的糧食物資都比咱們成本小,現在北方几乎都是他們的天下了。”
陳彥也是恰到好處的開口說道:
“恩師,這曹鼎蛟確實是壞了我們許多事,今年的冰儆炭儆都要少不少啊,若是能除掉,自然是最好。”
周延儒苦笑着說道:“雖然外面彈劾的聲勢是一波比一波大,可曹鼎蛟真的是沒有犯下多少大錯,有皇帝陛下保他,除非他自己作死弄成那些花招來,否則咱們根本收拾不了他。”
周延儒心裡面也是清楚的,他當初親自下場已經試探過了崇禎皇帝,沒想到陛下不僅寵幸有加,還派人跑去山西請回了曹鼎蛟來自辯,這也是明顯的偏心了,而且還沒給這傢伙定罪,旁人甚至不能動刑
督察院那些戰鬥力報表的人自然是出手不凡,有人甚至列舉了曹鼎蛟幾十項人錯,可其中經得起推敲,落到實處的並沒有多少,全部都是一些水貨。
武城兵馬司的守備何向東弱弱的開口說道:“幾位大人,那幾個刺客被曹鼎蛟帶走了三人啊,是不是先要處理好這個尾巴?”
周延儒臉色一變,斥責罵道:“你這蠢豬,怎麼讓他把人帶走了?”
……
祖家,那三個刺客被曹鼎蛟帶到了祖大壽這裡,甩下幾句話道:
“岳父大人,這幾個人是遼東的軍漢,受人指使刺殺於我,爲了維護遼東面子,小婿就把這幾人交給岳父大人了,還請岳父大人給我一個說法。”
祖大壽的的一堂兄弟和子侄全部都是怒目而視,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三個刺客。
祖大壽語氣誠懇的說道:
“有勞鼎蛟了,還是你識大局,只是此事萬萬不可宣揚出去,老夫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誰讓他們是遼東軍漢老夫一定能夠查個水落石出。”
曹鼎蛟點頭,然後這才滿意的說道:
“岳父大人,小婿現在還趕着回去陪陪輕蘿她們,現在時候也不早了,小婿就告退了,請岳父大人早點休息。”
“好,你去吧!這裡一切有老夫,老夫一定會爲你做主。”
祖大壽鄭重其事的說道。
曹鼎蛟趕緊匆匆的離開了,其實他這樣做也有點太強勢了,不過,曹鼎蛟不喜歡麻煩,更不喜歡內鬥,所以這一次他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用敵人的血告訴外面的人,什麼人能夠惹什麼人不能夠惹。
他曹鼎蛟真的不是那麼好招惹的,如果非要招惹他,一定要付出血的代價。
出了祖家,曹鼎蛟急匆匆的殺向了自家曹府,他已經非常急迫的想看到自己五個小可愛了,順便想見見那五個大可愛。
祖家大院內,很快就有人認出了那三個刺客,祖大壽只是用着非常平靜的聲音說道:
“說吧,把你們知道的全部說個清楚,老夫需要知道實情。”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