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河道慢慢搖櫓南行,河道兩旁夾岸的楊柳和皁角樹一棵一棵向後倒退,筠兒興奮地講着她從小跟孫神醫一起行醫中所見到的那些異常逗趣的見聞,野哥也一點正經沒有地跟她逗樂子,惹得來往大小客船上的人全都好奇外地盯着他們兩個偷偷的張望……
突然,一艘豪華的畫舫迅速地從後面趕了上來,畫舫大約有米長,上面雕樑畫棟張顯着奢華,畫舫船頭的甲板上此時正有一個身着大紅袍帶的少年公子一邊飲酒一邊四處張望着,身旁的一個十七八歲頗有幾分風塵相的女子狐媚子似的在他身上騷首弄姿地亂蹭,很有一種蹭不出火花不罷休的意味。
畫舫和漁船擦肩而過,少年公子突然瞥見漁船上正和野哥嬉笑的筠兒,他的目光一下子就變成了兩條閃亮的射線,但見村姑打扮筠兒正一下一下慢悠悠地搖櫓,她一俯一仰的身體使得胸前兩個鼓脹的玉峰若隱若現,而這種若隱若現也就更激發了少年公子的無比興趣,於是少年公子的頭也一俯一仰跟着筠兒的節奏上下晃動,口水不知不覺已經溼了巴掌大一塊衣衫。
“公子,不就是一個村姑嗎?她哪有奴家好看呀——”
少年公子身邊的風塵女子見筠兒在一瞬間便抓住了她費好大勁還沒有抓住的少年公子的眼球,不覺有些惡毒地盯了筠兒幾眼,恨不得馬上跳上漁船咬她幾口。
“你他媽的給我滾!你若是能長人家一半水靈,老子也不至於三天兩頭陽痿了,我真後悔怎麼就瞎眼花那麼多錢把你從宜春院給買了出來!”少年公子一巴掌抽在那風塵女子的臉上,可是眼睛依然死盯着筠兒不放。
“慢些劃,就保持跟那艘漁船一樣的速度!”一個家童模樣的青衣小廝見那公子瞅着對面一個小漁船上的村姑看傻了眼,於是就趕緊衝拼命划船的水手們發佈命令,同時諂媚地跑到少年跟前點頭哈腰道,“公子,你是不是看上那小娘們兒了?要不要小的幫您搭訕搭訕?”
“啊,要滴,要滴。不過,一定要多給人家一些銀子,農戶人家生活多艱澀嘛,至於她旁邊那小子,給五兩銀子估計也就打發了,事兒辦得漂亮,本公子重重有賞。”
青衣小廝見少年公子如此說來,就知道又有一筆銀子可賺了,於是就屁顛屁顛跑到靠近筠兒小船的船舷邊大聲喊道:
“喂!小船上那二位,你們兩個能不能把船靠近一點兒,我有好消息要跟你們講。”
“哇,筠兒,沒看出來你還真有些魅力呀,擁有如此漂亮畫舫的富二代竟然都被你給釣上鉤了,佩服,佩服!”
野哥瞅了一眼那賊眉鼠臉的青衣小子那壞笑的樣子,又瞅了瞅坐在畫舫上裝正經的少年公子,自然就把他們那癩蛤蟆總想吃天鵝肉的想法給看得一清二楚。
筠兒擡眼望了望對面畫舫上賊眉鼠臉的青衣小廝,然後用眼角一瞟野人道:
“唉,真是天不隨人願呀,本小姐天天布鉤,正兒八經的魚沒釣上一條,泥鰍王八倒是不少咬鉤,今天這幾隻王八的,愛燉湯就燉湯,愛清蒸就清蒸,全都交給你了。”
“這感情不錯哈,哥聽人說鱉湯大補,不知道這幾隻王八的汁水能不能補回哥昨晚失的血?”
“那你就試試嘛,誰都知道野人喜歡用劍殺豬殺狗卻從來都不屑於帶劍,而我呢,恰恰相反,從來都不知道劍該怎麼用,卻偏偏藏着一把好劍,如果你覺得殺鱉也需要用劍的話,我可以把我那把劍借給你使使。”
野哥瞅着筠兒那張端好了架勢看熱鬧的臉,便衝她壞壞一笑道:“我看還是算了吧,鉤是你布的,釣到的王八卻讓哥來殺,而且還借劍慫恿,你以爲哥傻呀?”
“那咱就不理他們了。”
野哥漫不經心瞟了一眼畫舫上青衣小廝的神情,衝筠兒壞笑道:“理呀,怎麼能不理呢?你若不理他們的話,哥上哪兒賺銀子去?”
野哥話音剛落,沒有等筠兒殺人的目光砍到身上,便聽見畫舫上的青衣小廝大聲喊道:
“喂,那打魚的哥們兒,把船划過來,我這兒有銀子打賞。”
“哇,果真有銀子賺呀!”野哥故作驚訝地盯着筠兒壞笑。
“是,現在你知道本姑娘值錢了吧?”筠兒柳眉一彎,衝着野哥就是非常嫵媚的一個得意微笑。
“把船划過去呀?你打算給多少銀子?賠本兒的生意哥是不幹的。”野哥望着青衣小廝,一臉的壞笑。
“半兩,只需要搖櫓劃兩下船,哪兒撿這等的便宜去?”
“半兩?你耍我?”
“要不——給你一兩……一兩成交,一錢也不能再多給了!”
“五千兩。”
“一兩半。”
“一萬兩!”
……
“你他媽的給老子滾到一邊兒去!就你這等賊眉鼠臉的東西,成天除了耍嘴逗公子開心之外,你還會什麼東西?關鍵時候你怎麼不把美妞兒給公子哄過來呀?!”
就在青衣小廝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時,突然見一個佩戴腰刀的黑臉大漢從艙內大踏步邁到小廝面前,一個大嘴巴子就把小廝給抽到了一邊。
“漫天開價,這回你的銀子泡湯了吧?”
筠兒看着畫舫上青衣小廝被揍得滿地找牙的樣子,便得意的衝野哥笑了起來。
筠兒笑聲未止,只見那黑臉大漢突然飛身從畫舫上躍出,一個黑熊般粗壯的身體,落到小船上時竟然輕飄飄如飄落的樹葉般不聞一點兒聲音。
黑臉大漢往野人面前威威風風一站,齜牙厲目道:
“喂,小子!識相的就從這兒跳到水裡去,否則,大爺只好把你剁成塊兒丟到河裡喂完王八了!”
野哥嘴角上揚,緩緩擡頭,眼角輕蔑地夾着大漢似笑非笑道:
“哎呀呀,哥本來以爲你是條大公無私的錚錚好漢呢,沒想到竟然也是個保藏私囊的卑鄙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