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山陝邊境往西,一路再也沒有淳于飛花的搗亂,難得清靜,清靜難得。
到達渭城,天已近午,而且濛濛下起雨來,連日來的長途跋涉早已讓人身生灰塵,心生倦意。所以,在李明宇的建議下,金志揚和野哥都同意就地進行一下簡單的休整。
“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浥輕塵。”循着唐代詩人王維的軌跡,在渭城西首一家門前種着幾株垂柳的客棧門前停下,不爲別的,就爲客棧門前有垂柳依依。
下馬停車,客棧的小夥計非常勤快地跑上前笑道:“各位爺,裡邊請!裡邊請!”
“你是這家客棧的小夥計?”野哥見小夥計長得眉清目秀甚爲可愛,於是就笑問道,“不知道你們這家酒店可否是當年王維住過的那家?”
“爺,您算是找到家了,您看到我們的牌匾沒有?”小二一指門楣上方那塊被風沙吹蝕得幾乎不成樣的書有浥輕塵客棧的牌匾道,“小的若是告訴您這飯店就是王維當年住的那飯店,絕對是有那麼一點點過度宣傳的欺客嫌疑,但是,我們客棧絕對就是在王維住過的那家客棧原址上興建起來的客棧,而且比唐朝那會兒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好!我們今晚就住你們客棧了!”野哥拋了一小塊銀子給小二道,“只是不知道你們客棧的房間夠不夠我們這麼多人住的。”
小二收了銀子,眉毛幾乎都樂開花了,只見他衝野哥笑道:“夠住!當然夠住了!我們店是全渭城最大的客棧,我們後院有東西兩處別院,一共有一百多間客房,前些日子我們曾經有過接納上千人商賈的記錄,而你們好像也就百十來人,一人一間也有得住。”
“小二,你們客棧我們包了!”突然,一個如同從冰窖中發出的聲音在野哥身後響了起來。
野哥回頭望去,目光正和來人撞在一起,一個個頭不算太高的麗服美少年冷冷盯了野哥一眼,然後不屑一顧地大踏步走到小二跟前,啪的一下把一塊銀子拍在小二手中道:
“如果有已經入住的客人,在半個時辰以內讓他們全部都給我搬出去!至於還沒有入住的人……哼哼——”
麗服美少年迅速掃了一下野哥等人,嘴角綻放的全是不拿正眼瞅野哥的嘲弄。
“啊,這個——”小二的笑容一下子冰凍在了臉頰之上,許久,小二纔拿出野哥剛纔賞的那小塊銀子遞給野哥道,“這位公子,實……實在是對不起,我們……我們小店實在是客滿了,要不,您……您到別處去看看?”
“果真滿了?”野哥拿出一塊比美少年那塊更大的銀子拋給小二,不溫不火暖笑道,“剛纔不是還有一百多間客房滴嗎?怎麼這麼快就滿了呢?”
“這個——”小二看了看野哥,又看了看麗服公子,然後又將手中的兩塊銀子掂量了一下,最後終於有些膽戰心驚對麗服公子道,“這位小爺,您想要包下我們的客棧實在是我們的榮幸,可是,做生意都是講究一個先來後到,雖然說那位公子也並不比您早到多少時間,但是,畢竟還是早到了那麼一點點,所以……”
“小爺我不管誰先到誰後到,只要小爺我想要包哪家客棧,就算是有人脫了褲子睡到深更半夜,也照樣得給我捲鋪蓋走人!”麗服公子把眼一瞪,抓過小二遞過來的銀子往懷中一揣道,“既然你小子不識相,那就別怪小爺收回打賞了!”
小二一看對方來橫的,然後再看看他身後個個彷彿從閻羅殿裡一起跑出來散步似的陰森森的臉,就知道今天遇上硬茬了,相對於賞錢而言,還是保住他的小命要緊,所以小二這回非常堅決地拿出野哥給的那塊大銀子重新遞給野哥道:
“這位公子,我們渭城城東其實有一家叫青青客棧的旅店,他們的條件比我們的還要好一些,他們的招牌也是門前有幾棵高大濃翠的垂柳,也是聲稱是在王維住過的那家客棧原址上興建而成,所以,小的懇請公子就到那家客棧去住吧。”
“銀子賞你了!”野哥衝小二暖暖一笑道,“哥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絕對不會讓你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之人受到傷害,現在沒你的事了,住哪裡的問題,哥自己會解決!”
野哥輕輕把小二推到一邊,然後帶着一臉暖笑來到麗服公子跟前道:“靠!你看起來好好牛逼呀,眼睛長得比別**是嗎?你以爲眼睛長得大就可以爲所欲爲嗎?你有種別專揀軟柿子捏?”
“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麗服公子眉毛一揚,冷冷道,“實話告訴你,在小爺的字典裡,還從來就不揀軟柿子捏,只不過,今天小爺還沒看出哪顆柿子比較硬而已。”
金志揚一看麗服公子那架勢,在看看他身後那羣如虎似狼的傢伙想要吃人的眼神就知道了對方的來歷,所以他趕緊走到野哥跟前拉住野哥的一角低聲道:“兄弟,咱們乾脆還是到城東那家客棧去吧,據我所知,渭城城東的那家青青客棧條件確實不比這家差,反正咱們要休整一下,單獨包下那家客棧總比和別人擠在一家客棧方便一些。”
“到別家客棧?”野哥回頭望了金志揚一眼,微微笑道,“到別家客棧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必須有人真心實意請哥把客棧讓給他們才行。”
“你打算讓誰真心實意請你讓出客棧?”麗服公子狠狠盯着野哥冰冷道。
“除你之外,今天恐怕再也沒有人有資格請本帥哥讓客店了。”野哥依然暖暖的微笑,聲音也依然暖暖的。
“你找死!”麗服公子突然拔劍刺向野哥,劍法迅捷而又毒辣。
“誰先死似乎也不一定。”野哥在剎那之間已經避過了麗服公子那招在其他人看來絕對躲不過去的一擊,而且手指已經在剎那間點指在麗服公子咽喉三寸不到處。
輕輕收回手指,野哥臉上的笑依然暖暖的:“哥是很大度的人,如果你們願意與我們同住此家客棧的話,客棧的東西別院可以任由你們挑揀。”
“哼!”麗服公子依然很不服氣的冷哼了一下,還劍於鞘道,“你敢不敢跟我打一個賭?”
“打賭?美女、賭與酒是哥最喜歡玩兒的三項全能運動,”野哥盯着麗服公子的眼睛笑道,“只是不知道你所指的打賭是看誰在美女牀上堅持的時間更久呢,還是比誰在最短的時間內喝酒喝得更多?”
麗服公子的臉微微一紅,但旋即恢復冰冷道:“你甭給小爺嬉皮笑臉,如果你只會泡泡妞兒、喝喝酒的話,就趁早帶着你們的人哪遠滾哪兒去!”
野哥見麗服公子絲毫不爲他的戲謔所動,於是就依然採用和麗服公子冰冷麪龐相反的暖笑說道:
“這麼說你是承認在泡妞兒和喝酒兩大項目上輸給哥了?”
“你不要得寸進尺!”麗服公子腮凝寒冰,雙目冷得人心裡打顫。
“得寸進尺?哈哈哈——”野哥突然對天狂笑一陣後大聲道,“那好,念在你年紀尚小,胃口還經受不住酒精的刺激,而且對泡妞兒技巧尚不諳熟等諸多方面之考慮,哥今天就捨棄哥在泡妞兒喝酒這兩大優勢項目上的比拼,一切賭法全部交由你來劃道道怎麼樣?”
“好!沒看出來你不止長着一張嬉皮笑臉,原來肚子裡也長有熊膽呀,那咱們就趁着今天小雨微風,閒着寂寥無事來賭上一把。”麗服公子脣角輕挑道,“你們現在可以暫時住進客棧的西跨院,如果打賭輸掉的話,即便是夜半深更也得給小爺滾出客棧!”
“好!”野哥依然報以暖笑道,“如果你賭輸了怎麼辦?”
“我賭輸了就允許你們在客棧繼續住下去!”
“靠!不帶這麼霸道的吧?”野哥爆了一句粗口,然後一甩亂髮笑道,“不過,哥喜歡比較有挑戰性的打賭,只是,僅僅是搬出和不搬出客棧的賭注似乎與你我如此豪爽之英雄相稱吧?”
“你的意思是想要再加些籌碼?”麗服公子翻眼瞅着野哥道。
“哇——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呀,沒想到你不假思索就能聽出哥話裡的意思,簡直是知音呀,哈哈哈——”
“哼!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麗服公子冷冷道,“說吧,你打算給這次賭約加什麼籌碼?”
“你覺得哥這枚金牌作爲籌碼可還算有分量?”野哥從懷中摸出朱允炆賜給他的那枚金牌遞給麗服公子,笑問道。
麗服公子接過那枚書有“免死”兩個大字的金牌拿在手中看了幾眼道:“當今皇上御賜免死金牌,的確很夠分量,不過,小爺身上並沒有免死金牌之類重可傾城的珍貴東西,所以,你還是換別的賭注比較好。”
“不用。”野哥接過麗服公子遞迴的免死金牌笑道,“哥就用這塊金牌作爲附加賭注,而你只需要拿一樣非常平常的東西作爲賭注即可。”
“什麼東西?”麗服公子吃驚地望着野哥,不知道他所指爲何。
“是非常不值一提的東東。”野哥壞壞一笑道,“哥就賭你輸了和哥共眠一室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