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得知兒子身受重傷,憂心如焚的顧老爹已經在上影製片集團董事長何鐵軍的陪同下,從燕京來到了洛杉磯。
同行的還有燕影的閻老師與婁藝曉。
剛剛下了飛機,便坐上了劉施詩,高媛圓在此等待三小時的專車,往UCLA醫療中心趕去。
對於顧老爹來說,這是彷彿身處地獄般窒息煎熬的一個小時,而劉施詩看到顧老爹,直接就紅了眼眶,忍不住淚如雨下,再也沒有之前的堅強了。
那些“顧小凡一定沒事。”的話,無論如何不能對顧叔叔說出口了。
“沒事,劉丫頭,那小子命硬的很。”顧老爹壓低聲音,安慰劉施詩,卻又是對自己說一樣。
到了醫院之後,距離顧小凡所在的重症監護病房越近,不只是顧老爹,何鐵軍的心情都是越來越沉重。
“顧叔叔,你可等下別太激動了,顧小凡能聽得到的,對他的病情不利。”何鐵軍小聲囑咐道。
顧老爹默默地點了點頭,推開門走進那間保鏢看守的ICU單人病房,隔着一塊玻璃,衆人只見顧小凡仰躺在白色病牀上,病牀旁邊的一部多功能呼吸機正在運作,輔助着他的呼吸,心電監護儀發出一聲聲“滴,滴”,屏幕上顯示着顧小凡各種生命指標。
他閉着眼睛,臉上帶着呼吸口罩,額頭包紮着一層白繃帶,肩膀上也被一圈圈的白色繃帶纏住,而整個左腿上着都被打成石膏微微吊起……
“傻小子~~”顧老爹一下子眼睛就紅了,上前兩步,隔着玻璃牆看着自己的兒子滿目瘡痍的樣子,當下老淚縱橫,要不是劉施詩與高媛圓攙扶着,他恐怕已經癱倒在地了。
高媛圓溫聲安慰道:“沒事的……顧叔叔你放心……”
何鐵軍緊繃着臉,旁邊的老廠長更是背過過,整個身子微微顫抖,低頭暗罵着:“美國……該死美國人怎麼會讓人持槍呢?那些美國政客都是一羣敗類,一羣敗類!”
閻老師則是沉默不語,只是乾瘦的雙手在微微發抖着,胸口劇烈的起伏……
婁藝曉蒼白的臉色一片茫然那,腳步發軟地朝病牀走去,看着曾經口若懸河,愛開玩笑的顧班長現在的這幅模樣。
顧老爹聽完劉施詩敘述完那天首映式的事情,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輕聲道:“這小子做得對……值得,在美國把中國人的臉給掙了……”
說是這麼說,顧老爹的聲音卻異常的悲涼,微微發顫地吸了口氣,望着自己的病牀上的兒子,微微上前一步,伸手撫在玻璃上……
何鐵軍聽到整個過程,緊握拳頭默默地甩了甩,難受的憋着一口氣,額頭的青筋暴露,婁藝曉忍不住搖着頭,整個都無法接受,一向最狡猾機靈的顧小凡會怎麼傻,去出頭冒這樣的險……
正在大家一片哀悽的時候,一個護士過來輕聲通知劉施詩,劉施詩對大家道:“走吧,主治醫生要宣佈診斷結果了。”
衆人都趕緊一起出去,來到12樓的一間單獨的診療大廳,顧小凡病情通氣會就在這裡舉行。
當顧小凡的親友衆人步入診療大廳的時候,裡面已經坐滿了人,有華納集團的亞伯·華納父子,大股東伊卡恩等人,還有新聞集團的愛德華,莉莉兄妹,還有就是代表中方資本的韓三品等人,以及蘇格蘭議會方面的代表。
顧小凡的生死,關係着這四方勢力的大局,可以說在場全部都是利益直接相關的人。
看顧小凡的家人朋友一來,韓三品,蘇格蘭議會的代表都上去安慰,打招呼。
而愛德華與莉莉也過來安慰劉施詩:“劉小姐,不要太擔心了,顧導演這樣的好人,上帝一定會保佑他的。”
莉莉緊緊握住劉施詩的手,發自真心地給她鼓勵。
如果顧小凡過世了,她劉施詩就是黑羽工作室的負責人,莉莉這個有些功利性的“關懷”舉動,明顯就有拉攏的意思,雖然這讓劉施詩有些噁心,但是她看得出來,愛德華與莉莉是真心希望顧小凡能快點康復的。
原因也很簡單,顧小凡如果一直病危,《黑暗騎士》的話題就會一直持續下去,這部電影票房就會持續發熱,對《阿凡達》的威脅就越大。
但是一旦顧小凡醒了,大家皆大歡喜,反而會讓影迷不會那麼狂熱地支持他了,《阿凡達》就相對安全很多了。
而相反的,這時候反而是時代華納的亞伯父子,以及大股東伊卡恩那些人,沒有上前有任何表示。
因爲現在對於華納最有利的,恰恰是顧小凡能夠在醫院不治身亡,一位天才在這樣的事件中作爲英雄身亡,那麼《黑暗騎士》將在這場巨大的悲劇中引發超級話題,必將超越《阿凡達》,甚至挑戰《泰坦尼克號》的記錄,華納將在好萊塢書寫自己新的傳奇……
只要時代華納能繼續輝煌,失去一箇中國小子,又有什麼關係呢?
如果這時候顧小凡在這裡,一定會覺得肚子都要笑疼了,因爲現場實在是太滑稽了。
那些對手們,一個個都在祈禱自己馬上康復,緊張自己的安危,而自己所謂的“盟友”則求神拜佛,恨不得自己馬上嗝屁去見上帝。
對好萊塢的這些人來說,什麼人性冷暖都是虛的,只有利益纔是永恆的。
此時顧小凡的治療團隊從大門進來,爲首那位頭髮花白的白人醫生,正是顧小凡的主治大夫約翰森。
他一進來,就被人團團圍住:“醫生,顧小凡怎麼樣了?”“他現在病情怎麼了嗎?”“他什麼時候能醒來?”
“大家請安靜一下,請聽我說。”約翰森安撫衆人,讓大家坐好,才慢慢宣佈了這個顧小凡目前的狀況。
“現在,病人已經脫離的生命危險,生命體徵已經穩定下來了……”
好消息宣佈之後,接着是壞消息。
“但是他現在大腦受損,除保留一些本能性的神經反射和進行物質及能量的代謝能力外,認知能力已完全喪失,無任何主動活動,進入了植質狀態,現在什麼時候能醒,就算醒來能恢復多少,我們也不確定,還有腿上的傷勢,也將會造成他將來行動上的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