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戰鬥打得莫名其妙,城裡的守軍一邊聽着城頭的將軍大聲喊着殺敵,一邊聽着城下的城主喊着不要放箭,不要誤傷了他。
濟耐雖然帶兵有一套,但是人心思變,一邊他的靠山已經倒了,誰都知道他要完了,而另一邊他又下令死守城池,大家現在升官發財沒指望了,活下去的機會也要被他剝奪了。
關鍵是若是在中原,隨着將軍戰死還有個英明,回頭子孫問起來也能說老祖宗英勇抗戰,寧死不屈。現在他們的將軍可是跟頂頭上司對着幹,回頭他們不定落個什麼罵名呢,這仗打得就沒勁,所以將軍雖然平時裡對大家很好,但是誰也不是光棍漢,身後還有一家老小要養活,所以都有點別的心思。
這一仗打得很容易,城裡的士卒稍微抵抗了兩下,就放下武器投降了。
秦越他們算是有些心服了,這一次之所以這麼容易就能攻進寶斗城,程孝廉孤身潛入當爲首功,有這麼一位智勇雙全的君主,肯定要比前幾位君主好多了。
於是他也慢慢覺得應該跟程孝廉一心辦事了,他都五十多了,官職也已經做到了一品,再往上也不過是封王封侯,不過大明已經亡了,封王封侯都是虛的了,若是真能幫程孝廉復國,那生前身後名可就穩妥了,魏國公,黔國公這些異姓國公可都是與國同壽的,只要自己賣命,難道還掙不下一個國公麼?
程孝廉可沒時間顧及秦越是怎麼想的,他忙着安撫城中的阿米福少爺,在他看來,這種少爺緬甸還是太少了些,不然自己哪兒用得着這麼辛苦打仗。所以他打算繼續讓這個少爺做城主。
“少爺,我們幹山賊的拿銀子辦事,說出話來關帝老爺面前發過誓的,違背了以後就幹不了這一行了,所以我們要放你回去了。”
阿米福本來看到城池被人拿下來了早就面如死灰了,他一直被程孝廉引導着所以才誤會了,但是他可並不傻,眼看着大軍入城,他已經開始失禁了,覺得這一次在劫難逃。
突然聽到程孝廉要放他一條生路,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各位大爺,只要放我一條生路,你們要多少銀子都可以。”
程孝廉擺擺手:“我們可不是爲了要銀子的。咱們做山賊的講究的就是一個信字,若是說話不算話還算什麼好漢?”
阿米福一下子就愣住了,不知道他們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有了活命的機會當然不能輕易放過:“對對對,諸位都是英雄好漢,都是說話算話的大英雄。”
程孝廉低聲在他耳邊說着:“若是讓王都那邊知道你丟了城池,未免會責怪你,到時候你這個城主都當不成了,不如將此事瞞下來,大家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你也自然就能安安穩穩當你的城主,我們也能繼續做我們的山賊。”
阿米福眼前一亮:“這樣可以?”
程孝廉點點頭:“只要你能保證濟耐手下的心腹不做亂,這件事就能瞞下去。”
阿米福點點頭,站了出來:“濟耐暗中謀反,已經被我聯合附近的軍伍給斬殺了,這些不過是我們做的一場戲罷了。”
程孝廉也沒有在城中逗留的意思,帶着大軍逛了一圈便大搖大擺地離開了,當然走之前不免要拿點糧食補給,阿米福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
等他們離開了寶斗城,護衛們圍着阿米福:“城主,這件事該怎麼辦?”
阿米福伸手一巴掌就把他扇倒在地:“孃的,你們這幫廢物!”
所有的護衛全都低下了頭,誰也不敢說話,生怕牽連到自己就被斬了頭顱。
阿米福冷哼一聲:“今天的事誰也不許往外面說,要是泄露一句,我就斬了你們的腦袋。對外稱就說濟耐勾結山賊,已經被我斬殺了。他的那些心腹也要殺了,不要留下後患。這件事你們要是辦不好就不用回來了。”
“是!”
寶斗城北邊三十里,程孝廉他們正在安營紮寨,秦越不解地走到了程孝廉營帳之中:“殿下,咱們明明佔領了城池,爲什麼還要拱手相讓。”
“只要有這種人在,咱們想取寶斗城易如反掌,而且只要王都的人沒有得到寶斗城失陷的消息,他們沒辦法推斷咱們的方向,咱們辦事也就更容易些。”
“殿下算無遺策,屬下佩服。”
“恭維的話就不要說了,繼續讓孟軻練兵,咱們馬上就有一場大戰要打了。”
秦越點頭:“殿下放心,我們不會耽誤殿下的大事的。”
他剛剛出了營門,就看到了毛若苓站在了門口踱步,心中笑了一聲:“毛姑娘。”
“見過秦老大人。”
“毛姑娘是來找殿下的?”
毛若苓點點頭:“嗯。”
“那就進去吧,殿下現在不忙呢。”看着毛若苓走了進去,秦越笑了一聲,毛家這步棋想得好,只是殿下怕是沒有這麼容易隨了他們心思。想到這裡不禁又有些遺憾,他自己也沒有個女兒侄女之類的,親上加親總歸是更保險一些。
毛若苓走進了屋子裡,程孝廉正在想着該用什麼辦法攻城,一見他來了,立刻站起身來:“毛姑娘。”
“我聽說你在城裡帶回來一個姐姐,所以過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麼?”
雖然心裡懵懵懂懂,但是聽說程孝廉帶回來一個女子,毛若苓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於是便找了個由頭過來看一眼。
“哦,對了,那個姑娘安排到哪兒了?楊有財!”
楊有財趕緊從外面走了進來:“殿下,什麼事?”
“跟咱們一起跑出來的那個女子去哪兒了?”
楊有財一看毛若苓站在這兒立刻就明白了怎麼回事:“那個女子在一間閒置的營房之中照看他的父親,說是養好了傷立刻離開。”
程孝廉皺了皺眉眉頭:“既然已經到這兒了,反正大家都是漢人,帶着走便是了。”
楊有財苦笑一聲,殿下別的事都好,就是男女之事短根筋一樣,就算是他想留下那個女子,怎麼能夠當着毛姑娘的面子說出來,畢竟現在毛家還有用,若是惹怒了這位小姐,一拍兩散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