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佳樂和齊明澤想要把糧草帶走是不可能的,別說是程孝廉,連鄭澤和李友通都不會答應。
鄭澤慢慢擡起頭:“我等爲大軍思慮周到,不辭辛勞把糧草運到了汝州,兩位將軍連頓酒都不吃就把糧草全都運走,是不是有些太不給我們面子了?”
古佳樂和齊明澤這才發現,眼前這個傢伙根本不是以往見到的那些奴才,臉上沒有恭順與服從,有的是一臉的桀驁不馴。
“你們兩個想要造反不成?”
“造反談不上,我們做了這麼多事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若是兩位將軍這點薄面都不給,未免寒了將士們的心。”
兩個將軍就像是看死人一樣看着眼前的這兩個不知死活的汝州官員,就憑你們敢威脅王爺的使者,還想討要封賞,只怕大戰結束之後第一件事就是砍了你們的腦袋。
但是碰上這麼一羣不知死活的傢伙,要是跟他們鬧起來未免又會誤了王爺的大事,聰明人都明白的一個道理,莫要和傻子爭論對錯,順着他說就對了,反正跟他們說真理就是浪費時間,相比較而言還是少說話能夠節省自己的時間成本。
“兩位大人說笑了,我們就是擔心王爺着急。”
“有什麼好着急的,現在我就派人去稟報王爺,明日糧草就能運往大軍之中,讓他安心,你們留下吃頓酒能耽誤多大事?明朝的大軍已經是王爺的囊中之物了,何至於這麼緊張?”
說着鄭澤一擺手:“郭德,你過來,把口信帶到軍中,就說大軍的糧草明日就到,讓王爺安心就是。”
兩個將軍一看算是認命了,這種形勢下,除非是拔出刀子來把他們都宰了,否則根本不可能在今天運走糧食,要是動起手來未免又是一樁麻煩,也罷反正糧草既然在汝州,也不在乎這一天半天的,吃頓酒席,等大戰平息了再慢慢跟他們算賬不遲。
眼看他們留下來同意赴宴了,鄭澤笑了一聲:“來人,準備酒席,請兩位將軍赴宴。”說着又喊了一聲:“把軍中的弟兄們都照顧好了,肉管夠!”
這樣一來古佳樂手下的兵卒也都願意留在這裡了,說實話出來辦這份差事什麼好處都沒有,他們旅途勞頓不說,每天吃的都是幹餅子,如今聽說有肉吃,誰也走不動路了。
而另一方面,那個被稱爲郭德的人,拿着古佳樂他們入關時遞出的文書,奔着喇布的大營就趕了過去,這個人便是大明錦衣衛統領楊有財。
辦這種事本來陳承安最合適的,但是陳承安一身書卷氣太濃,若是到了喇布的近前未免惹人懷疑,再說喇布要是把他留在營中,他可萬難逃出生天。但是楊有財就不一樣了,他見過許多大世面,再加上外圍的錦衣衛的徒子徒孫,想要逃跑不成問題。
楊有財拿着文書到了喇布的大營之中:“汝州同知曹森大人麾下郭德有要事參見王爺殿下。”爲了防止古佳樂他們暗中派了兵卒回來報信,錦衣衛在兩地之間設下了無數的埋伏,而且楊有財依然自稱郭德,就算是有人回來報信,也未必能夠識破他。
喇布聽聞汝州同知的人求見,眉頭皺了一下:“讓他進來。”
楊有財進來之後立刻跪在了地上:“小的郭德叩見王爺千歲。”
“曹大人派你過來做什麼?”
“曹大人得到了密報,讓我前來稟報王爺。”
“什麼密報?”
“河南府府尹和開封府府尹私藏軍糧,拒不交付,現在古佳樂和齊明澤兩位將軍便留在汝州城和大人在一起,讓我來請一道旨意,誅殺叛逆!”
喇布一聽皺了皺眉:“他們兩個爲何不自己派人前來,非要曹大人派人來?”
“他們兩個說自己文筆粗俗,派人說事情未必能夠說清楚,特地讓我家大人送上書信一封,本想派自家人來送,但是那些兵將剛剛長途折回疲憊不堪,所以便讓我前來送信了。”
“信在哪裡?拿過來我看一看。”
楊有財趕緊從懷裡掏出了一封信遞了上去,信的後面便是兩個將軍進城時遞上的文書。
喇布看了信之後猛地一拍桌子:“他們好大的膽子,私藏軍糧不說,還敢斬殺我派去的使者,事情查清楚了麼?”
“應該錯不了,若是他們心中沒鬼,怎麼可能王爺的使者進了城卻不見出城呢?”
“我這就下旨,讓他們速速將這兩個賊子處死,告訴古佳樂和齊明澤,務必速速籌集糧草過來,若是辦不好這件事,讓他們提頭來見!”
也不怪喇布,任何人遇到這種事都會先入爲主,再說了目前根本沒有傳出汝州失陷的消息,曹森這個人又很得喇布的歡心,順着正常人的邏輯,必定是河南府和開封府那兩個府尹私藏軍糧斬殺自己的使者,要不然事情也說不通啊。
楊有財就這樣拿着喇布的書信,大搖大擺地出了營門,事情正朝着他們預想的方向進行,但是聖人千慮必有一失,就在楊有財前腳剛出營門,後腳河南府知府大人的使者便到了,這河南知府可是一個心思慎密之人,當初那支人馬到了河南府他便覺得有些不對,所以派人前來軍中問詢一下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使者遞上了文書就等着喇布召見,誰知道喇布正在和諸位將軍商議明日攻城的事宜,這個河南府知府派來的人又沒說有什麼緊急軍情,哪兒有人會替他通報,這一耽誤一夜就過去。
這個時候楊有財已經趕回了汝州,本來程孝廉是想效仿曹森在福祿宴裡放些曼陀羅花的,但是想了想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這些軍伍之中沒準就有懂行的,萬一露餡了免不了要一場大戰,於是只是上了許多烈酒。
軍中壯士多好喝烈酒,見了這杯中之物簡直比見了親孃還開心,立刻開始開懷暢飲,東西南北都顧不上了。
古佳樂和齊明澤那裡想得到就這麼入了套,他們淺飲了幾杯,等回到大營一看,個個都醉的不省人事了。
而在後半夜的時候,楊有財拿着喇布的書信來到了他們的大營之中:“王爺讓我送回來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