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溪並不是一條太大河。從阿里山下流出到臺灣海峽之中。
兩岸相距不過幾十米而已,河裡面到處都是大大小小,橫七豎八的獨木舟。
這些獨木舟做工粗糙的很,不過是將一棵大樹中間掏空而已,大的獨木舟能裝十幾個人,小的獨木舟只能裝三兩個人,除此之外,還有大大小小的竹排,木排。幾乎覆蓋了整個河面,不過一會兒功夫,就有人瞪上了南岸。還不等他在南岸上高呼什麼,遠處就飛來一支利箭,將此人死死的釘死在地面之上。
戚景通手不停,拉滿長弓,一根根重箭插在地面之上,排出一排,他看都不看,一箭射出來,隨即手向下一拔,再射出一箭,箭如連珠,幾乎首尾相接。一根根就好像是長了眼睛一樣了。
不過,這裡畢竟不是邊軍,有幾個能如戚景通一樣的神箭手好,也就戚景通身邊的幾個家丁而已。他們都站在戚景通身邊跟着戚景通一併射箭。
戚景通手向下一撈,頓時撈了一空,這才發現自己插在地面上的所有重箭都射空了,然後才覺得雙臂痠痛無比,再射下去,根本就擡不起手來了。
戚景通傖啷一聲,從腰間拔出一柄雁翎刀來,他的手微微一斜,長刀刀尖指着地面上。陽光好像是流水一樣,從戚景通刀上流淌而過,好像流水一樣,戚景通大喝一聲“殺。”身先士卒,衝了出去。戚家的家丁簇擁着戚景通,在戚景通身邊前後左右,將戚景通牢牢護住,一併向對面衝了過去。
朱厚煌交給戚景通的一百多名士卒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因爲朱厚煌本人最重視隊列,鄙視這種離開隊列衝過去的做法,他們學習的都是結陣而戰。但是最基本的,他們不敢將主將一個人丟在敵人裡面,不知道誰高喊一聲,說道:“殺。”
隨即這些人猛衝了下去,緊跟着在他們身後的是各個村落的壯丁。
戚景通只所以要打成混戰,而不是像吳明那樣結陣而戰,並不是戚景通在戰陣上的經驗比不上吳明,而恰恰相反,戚景通當然知道,他身邊的這些士卒,除卻那一百老卒,和身邊的家丁之外,根本就是烏合之衆,讓他們結陣而戰,根本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故而這一點上,戚景通不得不與對方混戰,不過戚景通對這些壯丁還是比較放心的,雖然沒有經過訓練,但是這些村落在東雍上立足,都有自己的依仗,這些徵召過來的壯丁,什麼正經的戰陣之法,雖然不會,但是最基本的膽氣還是有的,而且戚景通已經給他全部換裝了,一身嶄新的鴛鴦戰襖,犀利的長刀長槍,比一般邊軍的裝備都好,比這些土著厲害太多。
果然不如戚景通所料。
戚景通很他身邊的家丁都是一等一的勇士,而且彼此配合也相當默契,十幾個人好像是一體一樣,配合起來,好像是精準的殺人機器。與土人撞在一起,不過一會兒,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戚家軍手裡面了,倒是戚景通,雖然長刀在手,但是長刀上面滴血不染。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看見哪裡兵力薄弱,就往哪裡殺過去。他們十幾個人就好像是精確的手術刀,瞬間在土人之中,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緊接着數百人,狠狠的撞了進去土人之中,一瞬間還有一點勇氣的土人,瞬間被壓制下去了。
土人的兵器是什麼?木槍,長棍,還有骨制,鐵製,青銅兵器,這些兵器亂七八糟的,幾乎上用什麼的都有。而且身上的防具是什麼,不過裹着一身獸皮而已,這些獸皮也沒有好好的鞣製,根本沒有什麼防護能力。只有爲首幾個人身上的皮甲像一回事情,好像是鱷魚皮所制。至於其餘的大多是鹿皮。遇見刀劍一刀下去,根本感受不到一丁點的阻礙。
土人這個時候纔有一半人上了岸,看到對岸的情況,還在渡河的人不由的大急。立即加快的速度。熙熙攘攘的向前衝過來,但是戚景通勇猛帶起來的雍王親衛們,拼命的向前衝過去。土人們本來就沒有什麼陣列,也沒有專門的旗鼓,身後根本也沒有督戰隊。全靠爲首的幾個人勇士鼓舞士氣。而這些所謂勇士們,不是一開始,就死在戚景通的神箭之下,就是死在雍王親衛的廝殺之下。這樣一來,這些人就忍不住的向後面退。
前面退,後面擠,一時間就在雍溪南岸上擠成一團。
戚景通看到這個情況也不向前衝了,而是向後微微退卻一點,指揮雍王親軍,組成一個稀疏的包圍圈,用一根根長槍逼迫着這些人向後面退卻。
凡是跑的慢的人全部被殺了。一時間所有土人都好像是嚇瘋的羚羊。瘋狂的向後退卻。這種瘋狂是可以傳染的,一時間所有人土人瘋了一樣向河裡面跳,也不管什麼有沒有船了,反正這些土人,大多都是會游泳的,他們噗噗通通的跳進雍溪之中。
雍溪雖然不寬,但是水流還是很湍急的,不少人游泳水平不好的人,還來不及呼救,就被水衝到下流了,不管怎麼說這些人如果不被淹死,算是逃了一命。但是更多人在木排竹排,或者獨木舟上面,卻不怎麼走運了。時不時有人從木排上落到水裡面。還有獨木舟因爲重心的問題,整個翻滾過來,成爲雍溪上的一根浮木。
這還是剛剛開始。等下水的人越來越多,彼此之間,根本沒有空間去游泳了。他們死死抓住了別人,還有一點其他人。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最後的結果是,誰也救不了誰的命,一起沉到河底了。
戚景通站在河岸不遠處,看這場景,才鬆了一口氣,他揉了揉肩膀說道:“傳令,這些土人俘虜不要全殺了,留着有用。”然後對身邊的家丁說道:“拿弓來。”
一張大弓遞了上來,戚景通拉開,微微有些吃力,猛地一箭射了出去,將一個獨木舟上面的土人射翻在地。戚景通身邊的人有樣學樣,特別是那些被徵召的壯丁們,他們在東雍生活,一身箭術都還不算錯,稀稀落落的箭雨,射向河裡,不一會兒,雍溪的溪水之中,有一絲紅色渲染開來,正是血色。
戚景通射了數箭,覺得雙臂痠痛,知道再射下去,就要傷筋動骨了,這才停了下來,看周圍的壯丁,心中微微一嘆,暗道:“這些人是好苗子,只是還需調教啊。”
按他的命令,這些人應該去打掃戰場纔是,卻只有那一百老卒去看管俘虜打掃戰場。這些人卻在這裡射箭,不過他的弓雖然不好,都是一般的獵弓,射不了多少步,但是準頭不錯,換一批強弓,多加練習,都上等的弓箭手。
戚景通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將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戰場之上,說道:“問問那些俘虜,他們是什麼人?爲什麼去而復反?”
不一會兒,消息傳過來,原來這一批人,與剛剛屠了村落的土人不是一夥的,這些人根本是看上一批人發了財,這纔算是的度過雍溪來撿便宜的。
戚景通冷笑一聲說道:“給大王報捷,並請示下一步舉動。”
戚景通心中其實已經猜到雍王會怎麼做了,只是看着因爲大了勝仗,而滿臉通紅的臉,覺得還是用雍王來壓他們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