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就是你們大肚部落的老巢。”戚景通問道。
天色將晚,陽光從西邊射過來,給人的眼睛之中渲染一片金色的基色。
在樹林環繞之中,一大片空地顯露出來。一大堆茅草房子簇擁着一座吊腳樓。
杜夜郎也就是大肚王,在短短的幾天之內,瘦了一圈。最少他不再需要有人攙扶才能走得動了,他就在戚景通的身後,點頭哈腰的說道:“是,是。正是。”
戚景通看着這個好像是一個大村落,不,即便是漢人的村落也比這強多的營地,想起一路上過來的艱難,心中微微有些感嘆。
一路走過來,並沒有什麼道路可言,只有夾在叢林之中獸徑。
這些野獸趟出來的道路,並不寬敞,甚至很狹窄。大隊人馬行走,必須進行擴建。所以戚景通一路上走過來,並沒有見到什麼敵人,最大的敵人就是道路本身。
茂盛的灌木將他們身上的衣服,掛得零零碎碎的。讓很多士卒很是心疼。
尋常老百姓一年到頭都沒有幾件新衣服,這些士卒也是當了兵之中,才發下幾件新衣服,平常都不穿,也就是這一次打仗了,才穿出來,哪知道沒有遇見什麼惡戰,反而要鑽林子。
戚景通一揮手,他身後的士卒全部摸了上去。
“什麼人?”臨近的腳步人,驚醒了部落的人。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滿臉溝壑縱橫,披着一塊幾乎沒有毛的獸皮,拿着一根削尖的木棍,大聲呼喊道。
“崩。”一聲弓弦響。一根箭矢飛了過去,正中面目,將這老人射倒在地。
不過這樣的情況,已經將部落之中的人驚醒了。
“殺。”戚景通一聲暴喝。衝了過去。
所有人也不用再僞裝了,大聲呼喝的衝了過去,一時間只見在夕陽的照射之下,無數把雁翎刀豎起,好像一面面小鏡子在陽光之下招搖。
“噗。”鮮血噴出來。
臨時聚集起來的蠻人,哪裡是戚景通手下的對手,很多蠻人連武器都沒有拿到手上,幾乎瞬間潰退下來。
雖然也就幾個厲害的人物,拿着數根木槍,猛地投擲出去,射死了好幾個士卒,不過他的好日子很快就到頭了。
數名弓箭手一併出手,他身上一瞬間長出好好幾根箭矢。有一根正中心臟,此人二話不說,栽倒在第,手指微微痙攣,就再也不動了。
嘰裡咕嚕的喊叫之聲,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喊了出來。
正在戰鬥的蠻人,士氣猛地崩潰了,再也沒有人堅持作戰了,更多人轉身就跑了。
戚景通見局面一邊倒,也就不親自出手了。問他身邊的杜夜郎說道:“他們是在說什麼?”
杜夜郎眼睛微微抽搐,好像不敢直視這裡的慘狀,但是努力逼自己適應,並表示出和善的樣子,陪着笑臉說道:“戚大人,他們是在說,那些魔鬼來了。”
“魔鬼?”戚景通冷笑一聲,不以爲意,他說道:“杜夜郎,現在用到你了。將這裡的人安撫下來,乖乖的投靠王師。能做到這一點,今後我見了你,也要稱呼一聲杜大人,如果做不到這一點。你就沒有用處了,至於沒有用處的人,會有一個什麼樣的下場,我想你也知道。”
杜夜郎臉色露出一絲驚恐之色,好像見到死人一樣,他當然知道沒有用的下場是什麼樣的。立即說道:“我這就去做,這就去做。”
杜夜郎連忙衝了出去,面對整個部落的人嘰裡咕嚕的說了好些。
戚景通聽不懂番語,但是他身邊有能聽懂的人,問道:“他說些什麼?”
一個士卒來道戚景通身邊說道:“他是在說,我是你們的大王,你們要聽我,無須驚慌,漢人天兵是來幫我們的。”
這個士卒是東雍本地的漢人,自幼精通番語。戚景通特地放在親兵之中,爲他做通譯。
忽然一個老頭擡起頭來,惡狠狠的,嘰裡咕嚕的說了一陣。
“他們殺了我兒子,你是大肚王,但是你背叛了整個部落,就沒有資格當王了。你現在是漢人的狗。”
戚景通身邊的親兵立即翻譯道。
“說道好。”戚景通冷笑說道:“他就是我們的狗,但是打狗還要看主人。弓箭手。”
戚景通身邊一個名弓箭手立即會意。崩得一聲弓弦響,一根箭矢射在老人的面門之上。尾羽微微的搖晃。
杜夜郎身子微微搖晃,忽然走了過去,從地面上撿起一柄短刀,將這個老人的頭顱硬生生的割了下來,提在手裡。
鮮血好像噴泉一樣噴出來,將杜夜郎半個身子都染紅了,他大聲嘰裡咕嚕的了一番話。戚景通身邊的親兵,幾乎同步翻譯道:“整個大肚部落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只有那麼背叛我,沒有我背叛你們,你們這些懦夫,如果不是你們,我這麼會落到漢人的手裡面,既然你們說我是漢人的狗,你們是我的狗,我的狗。現在部落投奔漢人,有誰有意見,站出來。站出來。”
杜夜郎大聲呼喊,手中的人頭到處亂甩,鮮血滴滴答答甩得到處都是,很多蠻人的臉上都是。
有幾個蠻人大聲呼喝,想站起來。
雖然語言不通,但是從他們的動作上可以看出來他們想做什麼,正在看押的士卒毫不留情,立即將這幾個人捅翻在地。
戚景通心中暗道:“如此無恥的人,還是有些用處的。”杜夜郎白臉做完,戚景通就出來做好人了,他咳嗽兩聲說道:“雍王殿下仁慈,恩及爾等。只要你們爲雍王殿下做事,每日都派發米糧。並配給那麼兵器,”戚景通也不知道這些蠻人什麼東西寶貴,給他們說糧食,恐怕他們連糧食的計量單位都沒有概念,不過與大肚部落打這一仗。戚景通最大的感覺,就是大肚部落兵器的匱乏,所以他特地指着士卒兵器,說道:“和這些兵器一樣。”
他一邊說,一邊有人大聲翻譯給這些蠻人聽。
很多蠻人聽了,立即開始激動起來。
在蠻人眼中,漢人士卒的兵器,可以用價值連城來形容。蠻人也沒有什麼忠義可言。紛紛表示投降了。
不投降也不行了,刀子架在脖子上了,而且家小都在部落裡面。上面有以前的大王命令,下面有赤裸裸的威脅,還有上好兵器的誘惑。
降服了這些蠻人之後,戚景通也並不敢放心,這些蠻人投降很容易,再次背叛也是很容易的,他們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在叢林之中活着,或者說利益纔是最重要的東西。
所以有更多利益擺着這些蠻人面前,讓這些蠻人背叛也是非常容易的。
有了這些蠻人爲榜樣,戚景通就準備以這個部落爲中心,派出已經投降的蠻人去勸降更多的蠻人部落。
戚景通安排好這一切之後,立即向陸完報功。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將杜夜郎的功勞排在第一,戚景通不喜歡杜夜郎這一個人,但是卻也不會埋沒了他的功勞。
他封好信件立即派人送往陸完處。
山林之中道路並不好走,送信的人走了一天一夜,纔將書信送到了。
等捷報到的時候,正是朱厚煌與陸完秉燭夜談第二日清晨。陸完看過捷報遞給朱厚煌說道:“殿下,戚縣尉又立新功。”
“哦?”朱厚煌接過信件,看完之後,說道:“戚將軍果然不負我所料。”
“也是殿下有識人之明。”陸完帶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