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的戰略思想是重炮輕統,而日軍對火槍,也就是他們所說的鐵炮非常重視,卻不怎麼用大炮。
這種思想說不少,誰對誰錯,不過朱厚煌偏向與原本明軍的做法。並不是朱厚煌認爲的火槍不好,而是火炮,特別是小型能帶着行軍的火炮,成本,威力等問題上,要比火槍強的多。
莫登瀛簡直要瘋了。
他雖然沒有親自帶兵打過仗,但並不意味着他是兵法上的白癡,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僅僅一兩分鐘時間,就有數百人打死在地。
幸好莫登瀛並沒有衝在最前面,有人自發爲他擋子彈,這才讓他在這樣的彈雨之中活了下來。
同樣被震驚的人,還有莫登瀛的部下。
他們不等莫登瀛發話,就一副忠心護主的樣子,說道:“世子,快走,快走。”
好幾個人一起動手,七手八腳的將莫登瀛往後面拉。
其實如果莫登瀛想甩開,他是可以做到的,只是他一想起剛剛的彈雨,一下子沒有了勇氣,掙扎了兩下,就任人將他給帶走了。
朱厚煌見狀大喜,說道:“命令,占城兵接受城牆,雍軍進入升龍城。”
正在源源不絕進程的佔據軍,立即上了城牆,分成兩隊,從南北兩邊,殺了過去,一路上將還在堅守的士卒消滅掉,並且一路上接管城防。
朱厚煌留下一點人在東門駐守,立即帶來大軍向升龍城之找前進。
升龍城並不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城池,而是缺了一角,升龍城也分爲內外城,內城就是宮城皇城。外臣就是老百姓的居所。
皇城就在城西,與外城共用一道城牆。所以西門一般不讓人用,因爲通過西門直接就進入皇宮了。
而現在朱厚煌最重要的是控制皇帝。只要將皇帝控制在手裡面,這一局就成了四層。
“目標,皇城,出發。”朱厚煌騎着馬走在軍隊之中,有一股意氣風發的感覺。
“不,我們不這樣逃了。”莫登瀛說道。
莫登瀛的手下,想直接將莫登瀛帶出升龍府,反正南門還在莫登瀛手中,也算得上一條退路。
但是莫登瀛強烈不滿。
此刻他知道,他的事情辦砸了。
在莫登庸哪裡一定得不了好,如果不盡力挽回,反而逃出升龍,一逃出升龍之後,局面再也沒有挽回的機會了。
所以,莫登瀛絕對不想這麼灰溜溜的離開。所以他要做些什麼,他要挽回什麼。
“我們退往皇城,將所有人召集起來,固守待援,父王就在百里之內,他老人家一定會有辦法挽回局面的。我們這麼逃,孤的世子之位,恐怕岌岌可危。爾等身家性命,卻也難保。”莫登瀛說道。
莫登瀛雖然是莫登庸的兒子,但是莫登庸絕對不是莫登瀛唯一的兒子,如果他表現不好,莫登庸殘酷的性格,將來更換世子的概率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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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願意聽從世子之令。”
莫登瀛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了,早就看穿了好多,這些分明是怕承擔責任,才這樣做的。
不過莫登瀛雖然經驗初次上陣,但是並非一個草包,他既然敢做,就敢當。反正事情不會再壞了。
莫氏在升龍的經營時日不長,但是實在不成,莫登瀛躲在升龍城之中,安安穩穩的送出城,這樣的能力,莫氏還是能做到的。
甚至情況更惡劣一些,他即便是被俘了。只有父親還在,他也不會受到什麼虐待的。這是東方社會的潛規則。當然如果莫登庸失敗之後,就另當別論。
不過,兒子對父親都是非常信任的,覺得自己父親無所不能。
“世子,後面的人追過來。”一個侍衛說道。
還好城牆上的空間不大,這些人想逃也沒有地方逃,還聚攏在莫登瀛的身邊。
莫登瀛眼睛一轉,說道:“我們下城牆。”
城牆內部有很多地方,能下去,爲了逃避追擊。只是他下了城牆之後,倒是躲過占城軍的追擊,只是跟在他身邊的部衆也迅速減少了。好像是清水遇見了海綿一樣。
眨眼之間,莫登瀛身邊只剩下幾百人了。
莫登瀛顧不得其他,一行人在升龍府之中急行,向皇城而去。
他們是從東城牆上下來,而皇城在城西,需要傳過半個升龍城才能到達。而且與莫登瀛行爲平行的方向,朱厚煌一行人也沿着大街向皇城方向而去。
阮世恩還糾結部隊,在大街之上與朱厚煌打了一仗,只是房屋隔成零零碎碎的空間之中,陣型的戰鬥力有了很大的限制。不過除卻這之外,朱厚煌手中還有其他秘密武器,就是手-榴彈。
手榴=彈還是汪直弄出來。
朱厚煌給汪直提了一嘴,汪直在採礦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喪心病狂的玩火藥,最後弄出了好幾斤重的手-榴彈,威力倒是有了,只是扔不大遠,不過對付這樣的巷戰卻是足夠用。
雍軍每每是盾牌當前,列出盾陣,所有人都隱藏在盾牌後面,然後扔出手-榴彈,十幾個手-榴彈的殺傷力並不比實心炮彈差,甚至還比實心炮彈的威力更大。
一輪手-榴彈之後,盾陣散開,長槍手衝上去,將沒死的一一補上一刀。
用這樣的戰法,阮世恩根本沒有招架之力,就被硬生生的打散了,不過如此一來,難免速度有些拖延。
等朱厚煌一行人來到了皇宮前面的廣場的時候,眼角忽然看見一行人也來到了這裡。不是別人正是莫登瀛。
吳鳳儀說道:“殿下,那是莫賊的世子。”
就在他們發現對方的時候,對方也發現了他們。
“殿下,有明軍。”
莫登瀛臉色一白,說道:“逃進皇城之中,就安全了。”
莫登瀛二話不說就想皇城城門跑去。
不用朱厚煌指揮,他麾下的嗷嗷虎狼們都衝了上去,要將莫登瀛給拿下領賞。
莫登瀛身邊由數千人最後到了數百人,這數百人對莫登瀛是忠心耿耿,他們要麼是莫登庸培養出來的孤兒,要麼是莫登瀛親近之人的親戚。
所以他們的利益是與莫登瀛的利益綁在一起的,所以他們寧可爲莫登瀛去死。
皇城前面的廣場並不大,也有一道不寬的金水河。就在金水河的小橋之上,十幾個人拼命堵住了無數人的攻擊,還能保持不敗。
但是不是每個人都傻的只走橋,有一個人猛地跳進金水河,隨即從金水河之中跑了過去。
這一包抄,守着金水橋的人,就死的毫無意義。
不過有多少人能死的有意義啊?
莫登瀛撲到皇宮大門之前,用盡全力敲門,一拳接着一拳打在鮮紅如血的大門之上。大聲喊道:“快開門,快開門。”
直到雙手出血。
但是城樓之上,紋絲不動,好像是沒有人一樣。但是身後的追殺,不會因爲沒有人開門而減緩下來,反而他們會追殺的更快。
莫登瀛回頭,看着他的部下大多少已經死在皇宮之前的廣場之上。剩下的幾十個人,能抵擋多久。莫登瀛自己都不知道。
他敲了半天門,沒有動靜,莫登瀛已經知道里面的人決計是不會看門了,他緩緩的拔出長刀。好像是要拼死一戰的樣子。
但是擺出樣子還好辦,真正與人搏命的心態,卻不是一時半會能體會到。他的心中猛地想道:“要不,我投降吧,我只要投降,他們不會拿我怎麼樣的,在他們不會拿我怎麼樣。”這個念頭一直在莫登瀛的耳邊環繞。
他覺得他這一輩子,就從來沒有離死亡這麼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