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個局面,莫登庸也覺得無可奈何,他暗道:“不等大明那邊的反應了。我必須採取行動。”
莫登庸立即開始行動,他立即向海防派兵,並且試探進攻海防。
不過海防的城防攻勢,是朱厚煌看過,也覺得可以的。有占城軍的防守,再加上足夠的火炮與火藥,如此一來,莫氏的數次進攻都無功而返。莫登庸做好將海防先圍住,做好了長期圍困的準備,不過這樣不行,海防是一個港口,在海面之上,是東雍的天下,所以,他們每每封鎖港口,都被東雍艦隊給打破。
海防城對外面的聯繫,是時斷事續。莫軍一直無法圍死。
沒有圍死的情況之下,圍城對海防幾乎沒有任何效果。
莫登庸第二件事情,就是找一個嬰兒,做爲黎氏後人,登基。莫登庸自己封自己爲輔政大臣,掌管黎朝權力。從此黎朝徹底分裂成南北兩脈。在歷史之上,由莫登庸開創的北莫南黎維持了相當一段時間,只是不知道這一次兩個朝廷能維持多長時間。
莫登庸似乎明白了黎氏的地位,在黎氏幼帝登基儀式上花費了大量的精力。隨着幼帝登基之後,莫登庸立即動員大兵以討伐叛逆,消滅僞帝的爲口號,號稱二十萬大軍浩浩蕩蕩的南下。此刻南方登基大典也完成了,數萬大軍出了清化。兩萬之間,似乎有場大戰爆發開來。
“楊廷和。”嘉靖死死的握住了拂塵,由於用力過猛,拂塵細細的絲線在不住的的顫抖,似乎有什麼可怖的事情在發生一樣。
不是因爲別的,很久之前莫登庸求援信就來到嘉靖這裡,嘉靖表示要訓斥朱厚煌,讓他安分守己,不得侵犯安南。這一點楊廷和同意了。不過這一封聖旨下去,朱厚煌根本沒有一點反應,嘉靖頓時惱怒之極,卻無可奈何。等得到朱厚煌出兵安南確切的消息之後,嘉靖要求廣西出兵南下。幫助莫登庸。
但是這個時候楊廷和堅決不同意。最重要是兩點,第一,嘉靖登基未久,應當鎮之以靜,而不應該大動刀兵,一旦有敗,則對嘉靖的聲望有損。第二就是莫登庸,莫登庸是安南權臣,有弒主的嫌疑,大明主持天下之公道,不應該與這樣的亂臣賊子,多聯繫。
但是嘉靖只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冒犯。
這一段時間內,在嘉靖的操縱之下,大禮儀的理論越演越烈。嘉靖一次次試探被楊廷和給打了出來。雙方早就不如當初的奪位之時親密無間了。嘉靖早就想弄死楊廷和了。不過即便是皇帝,想弄內閣首輔,特別是有這樣擁立大功的內閣首輔,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是一件必須從長計議的事情。
“陛下,不要氣壞了身子。”黃錦在嘉靖身邊說道。
這一段時間黃錦算是歷練出來,看他的樣子,不再像一個鄉下小太監,已經一點司禮監大佬的氣勢,。
嘉靖深吸一口氣,雙手抱丹緩緩說道放在丹田之上。長出一口氣,平靜下來,說道:“黃錦,你有什麼辦法嗎?”
如果說嘉靖這一段時間,有什麼功績的話,那就是將內廷掌控在手中,他再次走傷正德當初走過的道路,就是扶植內廷司禮監,用來對抗外廷內閣。
或許這是正德遺產之一,雖然張太后一直把持着紫禁城,但是真正的內廷權力從來沒有從正德手中流出過。被嘉靖接受之後,他就有了與內閣鬥上一鬥的資本。他雖然問道是黃錦,其實上,問的不僅僅是黃錦,而是黃錦身後的很多人。
黃錦不會一下子脫胎換骨。但是黃錦背後卻有很多智囊。
皇宮之中有一個地方叫做內書房,司禮監太監都是出身內書房,這些太監之中大佬們,一點不比內閣大臣差上多上,對整個國家的瞭解甚至在一些文官之上。是大明曆代皇帝制約文臣的重要籌碼,這些人現在都在黃錦手下,黃錦來之前,也是做過功課。
黃錦說道:“陛下,以奴婢的意思,莫不如動廣西狼兵。”
嘉靖眉頭一皺說道:“廣西狼兵嗎?”
廣西狼兵作爲大明軍事力量上的重要組成部分,這個時候已經被重視。其實廣西狼兵都是土司兵,這些土司兵在元明亂世的時候,就有一番作爲,不過被明軍狠狠的鎮壓下去了,在大明前期,大明開國的武力還有幾分倖存,所以狼兵並不是多受重視,隨着大明的軍事力量衰落。廣西狼兵越發受到重視,到了後來似乎成爲大明在南方的維繫力量,可見大明南方的衛所,營兵,早已爛城了什麼樣子。
黃錦補充道:“動用狼兵,不用陛下動用分文,只需陛下給廣西巡撫一點暗示,讓廣西巡撫辦理,讓安南莫氏出錢自己去請狼兵即可。”
“好。”嘉靖說道。其實嘉靖一般不會怎麼誇獎某人,不過黃錦今日的建議的確不錯,讓唐寅不得不誇獎,嘉靖最看中的不是別的,而是黃錦這個方案,不會花錢。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正德本身就不是一個勤儉節約的主,而且正德還要養兵,所以正德根本沒有給嘉靖留下多少錢。當然了這裡說留下的錢,是指內庫的錢,而不是戶部的錢。
現在嘉靖與楊廷和糟糕的關係,嘉靖想花錢,並不是那麼容易的。恐怕會被楊廷和給頂回來。所以這一才支援安南,如果用國庫的錢,嘉靖沒有意見,如果用內庫的錢。嘉靖就有意見了。
嘉靖同意了。黃錦立即去辦。一封內旨出了大內,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來到了廣西巡撫姚鏌手中。姚鏌看了之後,有些皺眉。
姚鏌是弘治六年的進士,也算是老資格進士了。他早年外放過九邊,現在在廣西爲官,多次領兵。也算是一個狠角色,他對這封中旨裡面的內容暫且不論,單單是中旨的形式,他就覺得不舒服。如今京師之中如火如荼的爭論,即便是遠在廣西,姚鏌也有所耳聞了。
嘉靖之所以發中旨,很明顯的是內閣沒有通過嗎?姚鏌作爲一個士大夫的驕傲,讓他不願意屈從於一封沒有內閣大印的中旨,沒有內閣副署的聖旨根本沒有法律效力,只是代表皇帝個人意見而已。
但皇帝的個人意見也不能忽視,特別是剛剛登基的皇帝。
因爲剛剛登基的皇帝,下面的官員們都還沒有弄清楚這個皇帝品行如何。不敢怠慢。但是姚鏌也不敢得罪內閣,內閣是他的頂頭上司,想給他穿小鞋,實在是太簡單了。姚鏌暗道:“這件事情,要辦,但是不能大張旗鼓的辦。”他立即想了一個注意,派人將指揮使沈希儀叫了過來。
沈希儀是廣西都指揮使,掌管廣西軍政,在大明剛剛開國的時候,是與布政使幾乎平起平坐的職位,但是現在早已不如布政使遠矣,而不要與廣西巡撫相比。
“大人,您找卑職。”沈希儀是一員悍將,正是當打之年,是一名三十出頭的彪形大漢,他雖然是南方人,但是從身形上來看,卻好像是北方人。
“唐佐啊?”姚鏌輕輕一笑說道。唐佐是沈希儀的字。“坐。”
沈希儀客氣兩句恭恭敬敬的的坐了下來。姚鏌將聖旨雙手遞給了沈希儀說道:“唐佐,接旨吧。”
沈希儀大吃一驚,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舉過頭頂,準備接下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