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之中好像是死一樣的寧靜。
一個人坐着,一個人跪着。
劉老刀長出一口氣,說道:“罷了罷了。你起來吧,在陸軍之中好好幹,將來起兵靖難的時候,有的仗要打,說不得給老劉家弄一個國公來。”
劉伯臣說道:“孩兒知道,只是伯父---”
劉老刀說道:“我這麼大的人還有什麼想不開的,有些人從一生下來就含着金鑰匙,比不了,比不了。”
劉老刀有幾分心灰意冷。
劉伯臣還想說什麼,但是劉老刀卻不想讓他說道:“雍王殿下之令,十日之內,拿下對馬島,如今已經三日了。還是快點拿注意吧。”
劉伯臣說道:“孩兒以爲當如此如此如此。”
劉伯臣與劉老刀做好溝通之後,將尹元衡給請過來。
“尹大人。我家殿下已經允了大人之請。派了一營精兵過來,助大人攻破對馬島。”劉伯臣說道:“知道卻不知道尹大人自己謝我家殿下?”
尹元衡說道:“請劉大人示下。”
尹元衡想了想,他能給的其實也不多。首先他不願意損失太多錢財,他來清剿對馬島本來就衝着對馬島那些積蓄來的,先前給了劉老刀一些錢財,已經讓尹元衡的不舒服了。此刻攻對馬島是公事,辦公事怎麼能用私財啊。
至於朝鮮國庫之中,雖然有些錢財,但是恐怕還不如尹家的家財多。在加上這本來就是他弄出的爛攤子,他又怎麼肯讓朝廷上的人知道啊。
所以他思來想去,能給出的東西,與其自己開價,不如讓對方開價。
劉伯臣說道:“我家殿下只有兩個條件,第一,就是要這對馬島。”
“要對馬島?”尹元衡臉色大變,出現難色,說道:“恐怕不行。此地是我國勢在必得之地。”
尹元衡心中反而鬆了一口氣。
因爲這一件事情對他來說好操作。
對馬島不過是窮鄉敝土而已,朝鮮並不是很感興趣,朝鮮之所以下這麼大功夫打下對馬島,就是想杜絕海上的倭寇而已。對對馬島本身在誰手中,並不是多在意。
只要他用些手段,讓對馬島明面上是朝鮮的,私下裡是東雍的,這遍成了,這對尹元衡與尹元衡後面的尹家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
劉伯臣說道:“既然如此,請恕我等無能爲力了。”
這個目標並不是朱厚煌給的,而是許鬆給的。
許鬆這一段時間雖然忙於後勤,但並不沒有疏忽少府的管理,他發現,朝鮮也是一個很好的產品來源地。
怎麼說朝鮮雖然比大明落後很多的,但很多布匹絲綢,他們也是能造的,所以許鬆想在朝鮮附近爲少府尋一處落腳點。
對馬島的事情傳到了許鬆的耳朵裡面。立即被許鬆看中。
作爲一個落腳點,對馬島很合適。
所以纔有下面的事情。
劉老刀說起來也是許家一系的,雖然隨着許棟的去世。許家對水師的影響力日益衰減,但是這種關係,並不是一天兩天能夠斷絕的。
對此,在古代門生故吏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就是這個意思。所以劉家不能不將許鬆的話放在心上。
尹元衡說道:“好,我答應了。不知道第二個條件是什麼?”
劉伯臣說道:“沒有第二個條件,如果有的話,我家殿下希望得到尹家的友誼。”
“此言何意?”尹元衡說道。
劉伯臣說道:“東雍少府的名頭,尹大人知道嗎?”
尹元衡說道:“東雍少府的名頭在東海誰人不知道?莫不是---?”
劉伯臣說道:“正是。東雍少府許大人想在朝鮮做些生意,還請尹大人照看一二。”
尹元衡大喜過望,說道:“好。我尹家交了這個朋友了。”
“好。既然如此。伯臣,將你的計劃說說。如何剿滅這一羣島夷?”劉老刀說道。
“是。”劉伯臣說道:“尹大人,請看。”
劉伯臣將一卷地圖鋪開,說道:“這是對馬島地圖。畢竟是小島而已,並非除了港口之外,就沒有別的地方可攻了,尹大人只需繼續騷擾港口,我雍軍從別處上島,殺他一個片甲不留即可。”
“好。”尹元衡說道。他其實也看不出什麼好壞來,心中也暗暗覺得,這個辦法未免太過簡單一點了吧。
不過,他對朝鮮士卒的戰鬥力,算是失望透頂了。
他這幾日並不是沒有派遣士卒繼續進攻,但是都被打了下來,也繞道過其他地方。但是宗氏在對馬島邊上,遍佈眼線,烽火相連。即便上去了,也會被打下來。
最終他終於認命了,他承認朝鮮兵是一羣廢物。指望他們他明年也攻不下對馬島。
而且尹元衡放心的原因,還有另一個方面,就是東雍對對馬島的渴求,現在雍軍,不是爲他作戰,而是爲他他們自己。
不打來對馬島。他尹元衡沒有平定倭寇的政績。而東雍也要不了對馬島。
於是乎,在港口附近,在東雍艦炮壓制下去,一批批朝鮮士卒,再次被派上了送死之路。
但是東雍的其他船隻,卻繞過了這裡從另一處準備登陸了。
“大人,就是這裡了。”一個艦長將這一處海岸指給劉伯臣說道。“除卻那一片港口,也就這裡最容易登陸了。”
劉伯臣說道:“既然如此,就準備下船吧。”
“大人,烽煙燃起來了。”在桅杆上,一個高聲大喊道。
劉伯臣遠遠的一看,卻見遠處一處小山之上,一道烽煙好像利箭一樣,直衝天空,數十里外,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劉伯臣根本不在意。
他從來沒有想過瞞過對方,他想要的不過是打一個時間差而已。
劉伯臣說道:“下船登陸。”
同樣是小艇一艘艘的向岸上送人。劉伯臣自己在最前面。
第一批送上去的並不是安南營中的士卒,而是水師的跳幫手。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劉伯臣對安南營的士卒還不熟悉。但是劉伯臣對跟隨自己打過好多仗的跳幫手,卻熟悉的多了。
熟悉與信任,在戰場上可以決定很多事情。
劉伯臣不等上岸,就跳下拉船,在齊腰深的水中,拼命的向前走。
劉伯臣如此,跟他一起上來的,數百名跳幫手也是如此,一時間整個海岸邊,好像是沸騰一般。
劉伯臣登岸之後,遠遠的就看見了一批人衝了過來。
他先是一驚,仔細一看,不由的大笑起來,說道:“對馬島沒有人了嗎?”
原來拼命衝過來的人,不過是一些老弱之輩,大多數都已經兩鬢斑白了,手中拿着的武器,也是什麼都有,甚至還有一些是農具。
劉伯臣拔出長刀,大喝一聲衝了上去。
“當”的一聲,一柄日本刀與劉伯臣的長刀撞在一起,劉伯臣眼睛一凝,暗道:“是一個硬手。”隨即仔細一看。暗道:“可惜了。”
從這一刀封殺的角度上來看,老辣的很,看來來人在刀法之上,也有些造詣。但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大的缺點,就是太老了。
劉伯臣看見對手兩鬢幾乎全白,就知道他已經輸定了。
無他,現實並不是武俠小說,從來沒有年紀越大,功力越強的設定,只有年紀越大,體力氣血衰退,即便是技巧成熟,也比不過年輕人。比如現在。
劉伯臣長刀一挑,不過三刀,就將一個花白的頭顱斬於刀下。劉伯臣身後的跳幫手也是如此,雙方交戰,沒有多長時間,就把這些人給殺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