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孝陵在紫金山南麓獨龍阜玩珠峰下,明太祖朱元璋與其皇后的合葬陵墓。因皇后馬氏諡號“孝慈高皇后”,又因奉行孝治天下,故名“孝陵”。
孝陵建築自從下馬坊、禁約碑、大金門、神功聖德碑、御橋、石像路、武將、文臣、過櫺星門折向東北,便進入陵園的主體部分。這條正對獨龍阜的南北軸線上依次有:金水橋、文武方門、孝陵門、孝陵殿、內紅門、寶頂等建築。
從下馬坊到寶頂,大概有五里地。整個孝陵周圍是紅牆遮擋。整個孝陵有孝陵衛守護。
不過,孝陵衛不敢阻擋朱厚煌的行動。
見朱厚煌一過來,他們都紛紛投降了。即便如此朱厚煌也不敢掉以輕心。
畢竟孝陵之中,有很多地方能藏人,如果有人暗藏行刺,朱厚煌沒有死在戰陣之上,反而死在孝陵之中,不知道傳出出去,要笑掉了多少人的大牙。
不過,孝陵畢竟是孝陵。在整個大明都有特殊地位,即便是朱厚煌也不敢怠慢。
他不敢強行搜查,而是將帶來的士卒全部放進去,兩兩相對,把守住所有要道。
朱厚煌從下馬坊下馬,步行五里多來道寶頂。
在何文淵的主持之下,祭拜孝陵,也燒了一封祭文。無法就是將正德絕嗣,要傳位於自己,卻被嘉靖政變所奪,也被步步緊逼,不得不起身反抗,請太祖主持公道,後面又說自己如果爲帝,將會如何如何,許諾空頭支票而已。
朱厚煌前世是一個無人論者,但是現在朱厚煌不敢確定了,所以面對明孝陵,朱厚煌表現的畢恭畢敬,如果明太祖天上有靈,也算不得失禮。如果明太祖早已沒有意識,明太祖的豐功偉績,也值得他如此,更不要雙方肉體上血脈傳承的關係了。
這一番禮節下來,朱厚煌也覺得非常之累。只覺得膝蓋跪得有一點疼。他正在活動手腳的時候,忽然一個侍衛說道:“殿下,有一個太監過來,說與殿下有舊,想要見殿下。”、
“與孤有舊?”朱厚煌本想讓人將這個太監帶下去,忽然想起了什麼,說道:“讓他過來。”
“奴婢拜見雍王殿下,如果陛下能看見雍王殿下如此,想必在泉下的時候,也會很高興的。”一聲熟悉的聲音傳來。
朱厚煌覺得耳熟,然後定睛一看,好一陣子才辨認出來,有疑惑的語氣說道:“谷大用?”
“奴婢正是谷大用。”這個太監激動的說道。
朱厚煌有一陣唏噓之感。
當初的谷大用膀大腰圓,一身蟒袍,看上去盛氣凌人,傲氣逼人。但是現在的谷大用瘦了不至一圈,整個人變的單薄來了許多,好像一陣風能被吹散了。至於頭髮,當前烏黑的頭髮,全部花白了。
不是黑色之中,夾着一些黑色的花白,而是白色之中夾着一些黑色的花白,看上去老了不止二十歲,簡直垂垂老矣,好像是下一句話就要斷氣一樣。
“谷公公,別來無恙。”朱厚煌說道。
“雍王殿下,如此英武正是證明當年陛下沒有看錯人,殿下兵臨南京,奴婢願意助殿下一筆之力。”谷大用不敢多繞彎子說道。
“哦。”朱厚煌的眼神立即變的不一樣,之前是面對故人,見谷大用居然混成這個樣子,心中升起惻隱之心。想給谷大用一個好下場,也不枉正德皇兄傳位之恩了。
不過,谷大用一說到正事上面,朱厚煌立即換了一個態度,在正事上,他從來不敢大意。
“谷公公,你就下來這麼多年了,難道還在南京之中有影響力嗎?”朱厚煌問道。
的確,在朝政之中,谷大用這三個字,已經是一個死人了。雖然他還沒有死,但是大家都覺得他已經死,他就死了。
一個政治上的死人,哪裡有什麼影響力啊?又怎麼能爲朱厚煌賺下一座南京城的。
“殿下,奴婢谷大用從來是一條狗,從來是仗着主人的權勢行事,但是怎麼將主人家的權勢發揮到極致,卻不是殿下現在的手下所知道的。殿下與魏國公府之間的接觸,奴婢已經知道了,不過,奴婢覺得答應魏國公,還不如收買南京的中官,他們的價碼少了許多,奴婢願意爲殿下跑一趟。”
朱厚煌說道:“現在的南京鎮守太監是誰?”
谷大用說道:“現在的南京沒有鎮守太監。”他的聲音之中帶着一絲苦笑。
“沒有鎮守太監?”朱厚煌從來沒有想過,居然沒有鎮守太監了。
這是張璁的政績。
張璁因爲正德時期宦官亂政,所以努力打擊宦官鎮守制度,所以在張璁搬到楊廷和之後,各地的鎮守太監,就陸陸續續的被撤除了。
不過,南京與別的地方不一樣。
別的地方撤除了鎮守太監之後,就沒有多少太監了。
但是南京畢竟是留都。有很多宮室,宮室之中有很多太監,比如明孝陵也有很多太監,谷大用就是被整到這裡的。
不是撤除鎮守太監,就能將太監的影響力消除的。
吳鳳儀將這個情況在朱厚煌耳邊將這個情況說來了,朱厚煌立即明白,谷大用爲什麼要這樣幫助他。
他的目標並不單純。
不過,朱厚煌未來的改革之中,未必沒有太監的位置,畢竟少府需要大量的人才,而那些高級太監,能與內閣輔臣想抗衡,自己沒有一點本事,哪裡可能啊?
所以,朱厚煌可以從太監之中,找很多人加入少府之中。許家在少府的一家獨大,並不是多合朱厚煌的想法。
未來許鬆必定要調入丞相府,或者去地方當總督,但是少府必須有人接任。或許從太監之中選一個人也是不錯。
朱厚煌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說道:“孤派你入城,你有幾分把握,能夠讓所有太監同樣獻城給孤。”
“十成。”谷大用說道:“殿下有所不知。自從僞帝登基之後,就大量清洗我等老奴,爲他潛邸舊臣騰地方,這也罷了,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奴婢們也都知道,但是他縱然張璁砸了,多少中官飯碗了,不知道多少太監都在懷念陛下,願意爲雍王效力。只有奴婢有陛下的授命,就有十成的把握。讓他們將南京城獻給殿下。”
太監被削弱,但並不能連根拔起,特別是南京這樣的地方,根本不可能連根拔起的。或許限制太監的勢力,不能與魏國公府爭鋒,但是爲雍軍開一個門還是能辦到的。
朱厚煌看着谷大用自信滿滿的眼神,對谷大用也多了幾分信心。
畢竟谷大用在後世有不少的罪名,但是其本身來說,還是一個有才能的人,當初敢與內閣大佬爭鋒。朱厚煌相信谷大用不會騙自己的,而且谷大用被嘉靖閒置來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如果是一場苦肉計的話,嘉靖下的本錢也就太大了。
朱厚煌想了想,從懷中拿出一枚私印,扔到谷大用手中,說道:“這是孤的私印,以這個私印可以代表孤。”
谷大用目光一瞄,卻見印信上面寫着南海主人這四個篆字。
谷大用連忙再次跪倒說道:“多謝殿下,請殿下放心,不出十日,奴婢將南京城獻給陛下。”
朱厚煌說道:“無須如此着急,你只需在南京城之中潛伏起來,等城外發信號就行了,這南京城,孤不着急。”
一手魏國公,一手谷大用,朱厚煌終於放下心來,南京已經在掌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