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四可以很確定一定以及肯定的說,如果新順天府城池裡的道路真這麼修建,那別說是夏老摳撥付的一千萬貫了,就算是一萬萬貫也未必夠用!
面對着朱老四的提問,楊少峰斟酌着說道:“人工支出三萬貫左右,如果把材料方面也折算進去,起碼要百十萬貫打底。”
朱老四的臉色更黑了——朱老四早就知道新城的整體規劃,似奉天路這般的道路並不僅僅一條,而是四條,分別是以皇城爲中心的四條!
如果再加上那些僅比奉天路低一級的那些道路,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輔路之類的……
見朱老四額頭上的青筋都開始跳,楊少峰又趕忙說道:“不過,這些道路的花費雖然大了一些,但是材料方面不能按照市面價格折算,而且還帶動了其他的市城,所以最後算起來,國庫是賺的,內帑也是賺的,孫兒和義兄應該是小賺一點兒。”
朱老四冷哼一聲沒說話,轉而又將目光投到了樓下。
臺上的林羽示意小廝將放着平面圖紙的架子搬走之後,林羽又笑眯眯的道:“對於馬上要開始拍賣的雪蓮街小區,想必大家都已經有了一定的瞭解,大家手中的小冊子上面,也有對應的院子編號和示意圖,現在開始雪蓮街小區一號院的拍賣,起拍價和規則跟迎春路小區相同,開始!”
“魏國公府,一千零一十貫!”
眼看着再沒有親王郡子之類的宗室跟着搗亂,徐欽就淡定無比的舉手喊價,直接又是加了十貫,打算繼續噁心那個姓楊的。
徐景昌瞧了徐欽一眼,隨即淡定無比的喊道:“定國公府,一萬貫!”
喊完價之後,徐景昌乾脆笑眯眯的望着徐欽說道:“我原以爲,這勳貴圈子裡就靠我徐景昌丟人了,如今看來,你魏國公不僅僅丟光了中山王的臉面,還把勳貴們的臉面也給丟盡了!”
徐欽冷哼一聲道:“一萬零一十貫!怎麼,你定國公還打算插手我魏國公家的事?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徐景昌笑道:“兩萬貫!怎麼?又想拿你魏國公府是長房嫡枝的事情來說事兒?這都什麼年頭了?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兩萬零一十貫!”徐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斜了徐景昌一眼,說道:“長房就是長房,四房就是四房,就算你再不想承認,也改變不了這一點!”
徐景昌點了點頭,忽然叫道:“五萬貫!”
徐欽跟着叫道:“五萬零一十貫!”
叫完之後,徐欽才忽然反應過來,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後指着徐景昌罵道:“你算計我?”
徐景昌呵呵笑道:“你自己蠢,又怪得誰來?”
徐欽不理會徐景昌,轉而望着臺上的林羽,冷哼一聲道:“本國公叫錯了,做不得數!”
林羽搖了搖頭,正打算開口說話,離得臺上最近的一張桌子傳出來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淡淡的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魏國公要想反悔,倒也不是什麼問題。呵,呵呵。”
徐欽指着說話之人罵道:“你個死閹豎!我等勳貴之間的事情,何時輪到你一個死太監插嘴了?!”
說話之人站起身來,轉過身子望着徐欽,冷笑道:“國公爺罵的好!咱家確實是一個死太監!”
徐欽冷哼一聲,又一屁股坐了下去——彼其娘之!無心這個死太監怎麼會出現在這拍賣場上的?還替那姓楊的說話?
臺上的林羽呵呵笑了一聲道:“雪蓮街一號院,魏國公府五萬零一十貫第一次!”
如是再三,當確定了第三次之後,林羽就乾脆利落的敲下了手中的小錘,高聲道:“雪蓮街一號院,成交價五萬零一十貫,恭喜魏國公!”
徐欽冷哼一聲,乾脆甩了甩袖子,擡腿向着會場的出口走去。
徐景昌笑呵呵的道:“魏國公這就走了?不留下來再看看?”
望着略一停頓然後又大步離去的徐欽,林羽無所謂的笑了笑,高聲道:“雪蓮街一號院已經成交,現在開始雪蓮街二號院的拍賣,規則如前,開始!”
徐景昌笑眯眯的舉手叫道:“定國公府,一萬貫!”
瞧了好半天熱鬧的張輔同樣笑着舉手叫道:“英國公府,兩萬貫!”
說完之後,張輔又扭頭對着徐景昌道:“幹得漂亮!”
徐景昌道:“您誇我也沒有用,這院子到底落在誰手裡,可還不好說呢,三萬貫!”
張輔輕笑一聲道:“四萬貫!怎麼,你還打算跟他做個鄰居?然後天天去登門拜訪?”
“五萬貫!”徐景昌笑道:“狀元公有句話說的好啊,就喜歡看那些腐儒們副想要幹掉他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景昌也不能免俗啊。”
張輔笑着擺了擺手道:“那你隨便,本公不和你爭了。”
很顯然,雪蓮街二號的院子以五萬貫的價格落在了定國公徐景昌的手裡,三號院同樣以五萬貫的價格落在張輔的手裡,後面近百套院子也都是以五萬貫的價格被各路勳貴們拍下。
三樓包廂裡的朱老四瞧了半晌,心中忍不住盤算了起來——這些院子的成交價都是五萬貫,迎春路小區和雪蓮街小區一共有一百八十套院子,這加在一起,可就是九百萬貫?
如果其他的小區也能賣出這麼高的價格……
直到勳貴們都拍完了之後,胡廣半眯着的眼睛才驟然睜開,等着林羽宣佈開始雪蓮街小區第一百零六套院子開始拍賣的時候,更是直接舉手喊道:“三萬貫!”
金幼孜被胡廣嚇了一跳,忍不住低聲道:“你瘋了?三萬貫!你忘了咱們之前是怎麼說的來着?”
胡廣搖了搖頭,說道:“你還看不破麼?這裡的院子只會越來越貴,後面也不會再有五萬貫這麼低的價格了。”
金幼孜疑神疑鬼的瞧了胡廣一眼,轉而又將目光投向了拍賣場裡面。
到了這個時候,宗室和勳貴們都已經停了下來,文武大臣們開始紛紛發力——儘管那些官位低一些的不敢叫價,但是像胡廣和夏原吉這些大佬們卻是暗中較上了勁,很快就將價格給擡到了六萬貫左右
憤憤然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胡廣盯着夏原吉道:“夏老摳,你若是再加一百貫,老夫就認輸!”
夏原吉點了點頭,捋着鬍鬚笑道:“六萬五千一百一十貫!胡廣,你還是認輸罷!”
胡廣呵呵冷笑一聲,怒道:“你才加了一十貫,老夫憑什麼認輸?六萬五千一百二十貫!”
夏原吉叫道:“六萬五千一百三十貫!胡廣,你家哪兒來的八萬多貫寶鈔?莫非是你貪腐所得?”
“呸!六萬五千又二百貫!”胡言叫道:“老夫吃得是朝廷發的米麪,穿的是朝廷給的官袍,這些處陛下賞賜的寶鈔又不怎麼花,自然就存下來了。倒是你夏老摳,如今這般大方,莫不是在國庫上下其手了?”
“六萬五千五百貫!”夏原吉直接又加了三百貫,又對着胡廣嘲諷道:“你有陛下的賞賜,老夫也有!你吃穿是朝廷所發,老夫也是!”
“七萬貫!”胡廣勃然大怒,指着夏原吉道:“你再加一文,老夫就認輸!”
夏原吉卻呵呵笑道:“老夫認輸,這院子歸你了!”
朱老四望着下面開始瘋狂的競拍場面,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楊少峰,疑道:“越來越貴?剛纔還只有五萬貫,如今卻被擡到了七萬貫?這是個什麼道理?”
楊少峰伸手指着樓下坐滿人的拍賣場,說道:“這次拿來拍賣的院子有許多,但是迎春路小區只有一個,而雪蓮街小區也只有一個,除去宗室和勳貴們拍走的那些,後面剩下的院子已經越來越少,正應了物以稀爲貴的老話。
至於後面其他的小區,雖然多,但是離着皇城的距離太遠,光是每天爲了上朝,就得早起來半個時辰,遠不如雪蓮街小區方便。”
就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第一百零七套院子的價格已經被炒到了八萬貫,而雪蓮街小區卻只剩下一百零二套院子,眼看着已經越來越少。
朱老四忽然有些後悔,咂着嘴道:“虧了!虧了!若是多通知一些宗室過來,只怕這價格還會更高一些?”
楊少峰被朱老四給嚇了一跳,忍不住低聲道:“孫兒這是爲了營建都城才用了這麼個法子,也只能用這一次,您不能指望用這個法子來斂財吧?”
朱老四嗯了一聲道:“你營建都城需要錢,朕要做的事情同樣需要錢——朕打算把民稅民賦給徹底取消!”
興奮的站起身來,朱老四在包廂裡踱了幾步,說道:“朕想過了,國庫需要錢是事實,但是百姓窮苦也是事情,自永樂元年至今,民間積欠已經不知道多少了。
如今你這個法子,倒是讓朕看到了另一條路子,那就是薅他們的羊毛,然後補貼百姓的民賦民稅,反正也收不上來幾個錢。他漢文帝能,朕也能!”
望着已經徹底放棄治療的朱老四,蛋疼無比的楊少峰忍不住捂着額頭道:“那咱也不能玩房地產啊,正所謂實業興邦,房產誤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