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對了，桌上這帽子誰的？”商洛穿好了衣服，一眼就注意到桌上那頂外罩烏紗的大帽，大帽上的金管孔雀翎朝着天豎着，就像避雷針似的。
“哦陸良進門的時候摘下來了。她把帽子丟這不要緊吧？你問問。”
法厄同背過身去打了個電話——
“她說不要緊，麻煩明天抽空帶給她誒?”再回頭時，她望見商洛把帽子戴上了。
“這錦衣衛的帽子好酷炫啊。感覺一頓能殺三個東林黨。哪來的？”
“嘖”法厄同搖頭道，“錦衣衛的帽子當然是當錦衣衛纔有啊。你這沒話找話，顯然是有什麼意思吧？”
“你有沒有考慮去錦衣衛打工？”
“我去錦衣衛打工就爲了弄套制服給伱玩？”
“那你自己也可以玩啊。你不覺得這很酷炫嗎？”
“.”法厄同摸了摸額頭，“我姑且理解你說的‘酷炫’是什麼意思，又是你從老家帶來的盎格魯蠻語。但是.錦衣衛工錢多少？好像從你師兄的生活狀況來看，錦衣衛打工的工錢好像也不是很高。”
“錦衣衛工錢再低，它也能到最低工資是吧？最低時薪不是50個錢嗎？”
“未必，等我問問。”
法厄同又拿起了手機.
一分鐘後，她放下了手機：“問了，不到50個錢。陸良說他爸的時薪折算下，只有30個錢。按照每天工作8小時計算，他爸每月的薪金只有6000個錢不到。”
“哈？原來只有這麼點的？那可是千戶啊！他怎麼幹得下去的？”
“我問問嗯，陸良說有三點：第一，錦衣衛的工錢全部是從內帑裡出的，也就是天子本人出的錢，所以規模一直都不是很大。第第二，這活雙休節假日都是全的，而且年節有禮物送，有醫療補助和房補。”
“也就是說，圖個省心？”
“除了他自己偶爾要出遠差不太省心之外，別的都很省心。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第三點”
“他不幹有的是人幹？”商洛問。
“不是，反過來，他不幹不行。因爲這是世職，世職世職沒有辭職一說，不幹也得幹。”
“好傢伙那新招進去的錦衣衛呢？”
“全部都是世職。錦衣衛的招人條件還是挺不錯的，招進去練氣士之後，不管後代能不能繼續當練氣士，都有一份旱澇保收的世職，而且子女可以上五臺山傳習所這樣頂尖的16年一貫制學校——但是，但是。”
她強調道：“這些和我進去打工完全不相干啊。”
“我倒是很好奇.錦衣衛真的能打工嗎？”商洛其實不知道，他只是覺得這套制服很酷炫。
“陸良說真的可以。而且經常從國子監裡面招人打工。”
“我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打工內容是什麼？”
“就是專門穿制服的打工——大漢將軍。你知道是做什麼的嗎？”
“啊啊.是這個.”商洛捂着額頭，“那確實這個活確實很難招人。”“這活，到底是做什麼的？”
“扮演花瓶——就在這站着。既不是保全人員，也不是隨從人員，就是在那站着什麼也不做。與此同時，你要頂盔摜甲，穿上全套幾十斤的行頭，然後擺出四大天王一樣的姿勢在那裡站着不動。也就是，扮演花瓶。這活差不多從洪武年就開始有了，一直到現在都還有。”
“好傢伙這活好像”
“你覺得如何？”
“好像還不錯？因爲好像可以拿到練氣用的材料？”
“還別說，確實。錦衣衛經費總是不夠就是因爲，練氣的材料還挺貴的。現在這個工錢也不是天子自己擅自決定扣工錢的結果，而是連蘿蔔一起折算進去的。我個人建議，既然你也要開始修仙，那不如按照修仙者的節奏來安排自己的工作。就算是實習，好歹也能吃一口蘿蔔不是？”
“嗯感覺這樣能多幫上你一點忙？”
“誒？你怎麼突然想到這個了？”
“因爲我感覺到了一點點威脅這裡的雜活，馬上就要由豆豆替代了。連電視都有個豆豆戲班子。我要是不多做點什麼，那我對你很快就沒什麼用了吧。”
“嗨！”商洛一拍腦袋，“你想這麼多幹什麼？你願意在這待着就待着唄。”
“就是因爲這樣——我如果對你沒什麼用，那豈不是永遠沒法把抵押品從你手上換回來？我得一直對你有用才行。”
“你還是老樣子啊不過你這樣的才更適合修仙也說不定。那我幫你聯繫下？”
商洛倒是不反對她去錦衣衛打工。畢竟，如她所說，因爲最近商洛在自己身邊搞試驗，可能這屋子裡的活很快就要由豆豆來幹了，想出來幹活的豆豆還挺多的。
一開始電視，這屋子裡本來就沒有電視，安裝了倒也罷了。但是等廚房、洗衣房，還有各處的清潔工作全部都由豆豆替代之後，法厄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了。她也不想只做這些活，只是被剝奪力量之後無能爲力罷了。如果有機會能多做一些更重要的工作的話.
“麻煩你了。”法厄同鞠躬道，“還得麻煩你爲我安排工作。”
“嗯。”
“嗯？”法厄同納悶道，“這種時候你不是應該說‘不麻煩’嗎？”
“因爲你確實很麻煩啊！還要照顧你的心理健康，不能讓你閒着。你怎麼不趕緊回家，非要在我這裡賴着。”
“你你你你你”
【別上當，他在對你用激將法。】阿波羅尼婭罕見地說起了悄悄話。
“他在激什麼?”
【他傲嬌得很。他是希望你不要內疚，好好在這裡生活下去。羅馬在一天天變亂，他是不希望你這時候回去的。】
“唉我感覺，我真是越來越沒用了。以往的我還能爲帝國分憂，現在連尊嚴都是商洛施捨來的。”
“你這什麼表情？”商洛歪着腦袋看着他，“是不是拉肚子了？”
她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你你.你餓了嗎？你是不是餓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