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大事。就是陽州那邊有北極的冷空氣南下，可能會產生極端天氣。”商洛把自己從電視上看到的新聞，給薩守堅複述了一遍。
“嗯，問題不大。”
“對了.薩師傅，我們在那邊不是種了蘿蔔？那蘿蔔，會不會被凍壞？”
這也是之前法厄同問的。商洛不知道，所以便留到現在問薩天師了。
“那個蘿蔔，本來就是得凍一凍才能吃。”
“哈？”
“先不說那個。”薩守堅指着山頂上的光亮，“我說商洛，你最近是不是有點上火？你是不是除了窩頭以外，什麼都沒吃？”
“啊這.確實那個能看出來上火？”
“這是你的內景世界。在這裡閒逛等於給伱全身號脈，自然就知道你發生了什麼問題。順便，如果真的有問題，在這裡就可以解決。你是頭一次施展內景？”
“嗯嗯嗯。”商洛點了點頭。
“嘖，你這福氣真不錯。普通人窮極一生，就是想抵達這內景之境。你知道這爲什麼？”
“因爲在這裡，一切問題都展開了？”
“不錯。在內景之中，性命、真氣、經脈，都是可視的。在外界如果想要探聽人體的情況，則需要望聞問切，觀察各種表徵。而在這裡，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展現出來。正常人想要修成這境界，需要從內丹術入門，練個十幾年乃至幾十年才能成效。你倒是一邁腿進來了。”
“啊這.”
“因爲所謂天人，其最強大的能力並非是不朽，而是可塑。玄牝之門已經打開，內景世界的一切都是可以編輯的。懂了嗎？”
商洛愣了一下：“好像.好像懂了。”
“那就是如懂。”似乎是怕商洛聽不懂，薩守堅補充了一句，“就像給你手機的系統建立了ROOT權限。”
“啊！懂了懂了。”商洛一下子就懂了，“薩師傅你還知道這個？”
“因爲這個答案就在你嘴邊，我只是幫你說出來而已。至於爲什麼要進入天人的狀態，我也用你嘴邊的，你熟悉的概念來和你說一遍。”
薩天師解釋道：“所謂生命的進化與否，就看這個生命是否能夠適應環境，保存自己。從這個角度來說，生命有三種階段——第一階段，生命靠【自然進化】來適應環境。適者生存，不適者被掩埋入地層。然而這樣的進化，是物種的進化。而驅動物種進化的動力，就是各地的生老病死。
“繼而，生命進入第二個階段——靠【學習】來適應環境。知識可以在代際之間傳承。進化的時間以地質學的尺度上，回到了人類歷史的數千年間。雖然人類個體依舊未能超脫生老病死，但已經超脫了自然界的食物鏈，可以活到儘量靠近自然上限的地步。”
“那麼.”商洛試探着問，“天人就屬於第三階段？”
“不錯。天人，屬於天命的第三個階段——對生命的本質進行任意地編輯之後，我們就來到了‘飛昇’的境界。從這裡開始，生命才真正超脫了肉體凡胎。適應環境的能力和速度，也會達到前所未有的地步。如果你練成了金丹，就可以以肉身橫渡虛空，無需藉助任何外力。如果往上追溯，第二等級的生命則需要研發宇航服和火箭來適應虛空。而只有第一等級的生命.不知要花費幾個‘億萬斯年’，才能進化成虛空中的自然生命。”“啊啊！”
“懂了？”
“薩師傅你是怎麼這些的？你在用我的話語體系來回答我的問題？可是你怎麼做到的。”
“都說了，話在你嘴邊。老頭子我現在可是你肚子裡的蛔蟲。”薩守堅笑道，“這內景是你自己的。人身中有可耕之田，不用外求。這些答案全都在你心中，你只是不知道如何回答罷了。”
“這也是，金丹？”
薩守堅點了點頭：“如果想要隨心所欲駕馭自己的身心，就要塑成小週天——而此方天地，就是你的小週天。通過內景將其一一展示出來，便能通曉一切。”
“薩師傅，你剛纔那招能教我一下嗎？就是直接讀取自己能回答的問題。我考試急用啊！”
“知道，知道，我知道你就是衝着這個來的。你，往上看。”薩守堅指着前方的巨峰的中段，“這種靈通之心，半山腰。如果你學學，這次去半山腰就行了。”
“啊我明白。”
“不，你還有一件事不明白。”薩守堅強調道，“記住，不要和任何人說話。”
“？？？”
“看見那兩個小童沒有？千萬，千萬，千萬，不要和他們說話。”
“他們是”
“是你的元神。和他們說話，等於把你自己的腦子剖開。不要輕易這麼做，除非你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一會兒你往前走，還會看到許許多多的人。你的修煉越是精純，看到的人恐怕也就越多。比如在前方的天地中有人在耕種金錢，山頂上白眉老者等等——這些，一個一個都要記住，絕對不要和他們說話。”
“啊我明白。但是，如果說話了，會變成什麼樣？”
“你知道什麼叫‘畫龍點睛’嗎？或者，有沒有人說過，不要給食物起名字。因爲你說了話，有了名字，那你的元神就要開始動搖。你，到底是誰——這個問題，至關重要。因爲你不能自己和自己對話，就像你不能和上一秒的自己握手。而如果你這麼做了，那麼我問你：在這裡的你，到底是誰？”
“啊”商洛點了點頭。他本想回頭去看那兩個踩水車的小童，但還是忍住了。
“沒錯，最好看都不要看。一路上但凡是生靈，不要和他們的目光交接——要不然就算你是天人，也把持不住。等你什麼時候成了金丹，徹底把持住了這片小週天，到時候你在這裡開演唱會都無所謂。但是現在，你得小心着些，按照規矩來。”
“啊！”商洛忽然往後一退，“薩師傅！難道你也是”
“嘖。”薩守堅掏出摺扇，在商洛腦袋頂上拍了三下，“現在懂了嗎？靈臺方寸山，斜月三星洞。我既在這裡，也不在這裡。我既在你心中，又不在你心中。等你真懂了，你就出師了——到時候把爲師的名字報出去也不要緊，爲師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