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死地 (下 )
“砰!” 李彤在半空中猛然出腿,將小倉雄健的屍體踹下馬背。藉着屍體的反作用力擰身 ,下墜,穩穩地坐在了馬鞍之上,再次揮刀砍向臨近的日本武士,所有動作宛若行雲流水。
“啊——” 那名武士還在爲自家上司的慘死悲鳴不止,看到刀光掃向自己,趕緊舉起兵器招架。“噹啷啷”,火星四濺,巨力順着兵器直衝他的虎口,隨即,兵刃脫手飛上了半空,而新的一道刀光卻再度砍來,將他直接砍下了馬鞍。
“啊——” 另外一邊,也有兩名武士,被張維善先後用寶劍刺下了坐騎。當年在朝鮮血戰所積累的經驗,這一刻全都用在了實處。在他和李彤兩人聯手攻擊之下,馬背上的其餘日本武士人數雖然多出數倍,卻毫無還手之力。只能策動坐騎,在他們兩個周圍大罵着轉圈子 。
這個對策愚蠢至極,沒有加起速度的騎兵,面對經驗豐富的步兵毫無優勢可言。而無論張樹,老何 、顧君恩,還是崔永和 ,都絕不會給倭寇們重新選擇的機會。帶領大夥一擁而上,揮刀的揮刀,出劍的出劍,眨眼間,就讓雙方的騎兵數量變成了二對二。
“殺!” 得到袍澤支援的李彤,愈發銳不可當。猛地用腳一磕馬腹,同時將長刀橫過自己肩膀。
“噓噓噓…” 戰馬受痛,本能地邁開腳步,速度不算快,卻在眨眼間就與對面的戰馬錯身而過。馬背上的李彤,則迅速將手臂前推,同時快速擰腰,人與馬的動作瞬間合二爲一,匹練般的刀光從他的肩膀跳起,直奔對手的雙目。
“呀——” 對面的日本武士豎刀格擋 ,“噹啷!” 清脆的金鐵交鳴聲響起,一串火星在刀身相撞處迸射而出,不偏不倚,恰恰射入日本武士的雙眼。
“啊——” 日本武士慘叫着丟下刀,雙手去擦眼睛。李彤毫不客氣又是一刀劈過去,將此人劈落塵埃 。
戰馬在疼痛的刺激下,繼續向前加速。將兩名躲避不及的足輕先後撞翻在地。另外兩名足輕不甘心被一邊倒地屠殺 ,硬着頭皮繞過馬頭 ,從兩側撲向他的雙腿。李彤毫不猶豫地抖了下馬繮繩,戰馬被迫再度提速,剎那間,就令兩名足輕雙雙撲空。解決完了最有一名武士跟上來的張維善看到機會,果斷揮劍斜劈,“咔嚓”,將其中一名足輕的身體連肩膀削掉了一小半兒。
另外一名足輕慌忙後退,以免被戰馬直接撞飛。張維善怎麼可能放他輕鬆離去?反過手腕又是一記斜抽 ,銳利的劍刃宛若長鞭,將此人前胸抽出一道兩尺長的傷口。
“嘶,嘶,嘶…” 一片混亂的兵器撞擊聲中 ,鮮血噴射的聲音卻顯得格外清晰。短短一兩個彈指間,身體裡一半的血漿就從傷口噴了出來。那受傷的足輕踉蹌數步,如木樁般直直地栽倒。
又有兩名足輕舉着長矛上前拼命 ,卻被張樹與老何揮刀砍翻在地。張維善身邊瞬間一空 ,他毫不猶豫抖動繮繩,加速跟向李彤,一如當年在朝鮮戰場。
“板載——” 一名足輕頭目打扮的傢伙,帶領十幾名足輕,咆哮着向李彤發起了決死攻擊,試圖憑藉人數的優勢,跟他拼個兩敗俱傷。李彤輕輕撥轉馬頭,趕在對方湊近之前改變了前進方向,拉開距離,隨即又猛地一拉繮繩,將馬頭由斜轉橫。
“唏噓噓噓——” 受到刺激的戰馬 ,哀鳴不止。身體卻被拉着強行第二次改變方向。一名足輕的身影正好出現在了脖子附近,李彤揮刀斜撩,將此人撩得倒飛而起,鮮血瞬間灑了周圍的足輕滿頭滿臉。
根本不給這些足輕反應機會,他策動坐騎衝入隊伍。手中長刀左劈右砍,刀刀不空。胯下坐騎也被人血和刺痛 ,刺激得幾乎發了狂。四蹄亂踢,將兩名躲避不及的足輕踢得口吐鮮血。
足輕頭目臨時拉起來的拼命隊伍,轉眼分崩離析 。剩下的幾名足輕要麼左躲右閃,要麼疲於招架,彼此各不相顧。張維善的坐騎恰恰衝到,馬背上的他毫不猶豫舉起劍,照着足輕頭目的喉嚨就是一記蜻蜓點水,“噹啷”,那足輕頭目本能地招架了一下,擋住了第一次這擊。張維善手中的寶劍卻猛然跳了起來,再度化作一隻鳥喙,不偏不倚,“啄”中了他的腦門兒。
“噗”劍身入腦三寸,斷爲兩截。張維善猛地來了個蒼鷹撲兔,整個人落下坐騎,只有一隻腳還勾着馬鐙。足輕頭目氣絕身亡,手中倭刀無聲地墜落。張維善抄刀,收腿,起身,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彈指間,已經又回到了馬鞍上,揮舞着剛剛撿來的倭刀,向下一名足輕發起了攻擊。
對方咆哮着挺槍迎戰,身體像螞蚱般蹦來蹦去 。張維善一刀砍中槍桿,藉着馬速側轉刀身 ,銳利的刀鋒緊貼槍桿向前掠過,無聲地切下半邊手掌。那足輕疼得厲聲慘叫,抱着手掌原地打轉。張維善策馬從他身邊掠過,反手又一刀砍下了他的頭顱 。
他擡起眼看了一下週圍情況,繼續策馬去配合李彤。後者心痛李盛的死,下手再也不給自己留餘力,刀刀都是以命換命。策馬所過 之處,斷肢碎肉亂飛,鮮血四下狂涌。
“殺!” 張樹的眼睛也早已燒紅,徒步追在李彤的戰馬之側,朝兩名足輕發起了攻擊。手中刀刃不停地炫出一道道白芒,將對方的兵器砸得叮噹作響。那兩名足輕空有一身本事,力氣卻差了張樹太遠,被砸得連連後退數步,手臂又酸又麻,再也提不起力氣。而那張樹,卻不管他們接下來是打算投降 ,還是準備逃走。繼續追過去 ,一刀一個,將他們砍進 了路邊的臭水溝。
“樹兄,上馬!” 樸七騎着一匹大紅馬,左手拉着另外一匹黑龍駒,快速衝至。將左手的繮繩用力朝張樹身前一丟,隨即輕撥坐騎,衝向李彤身側。兩名徒步者慌忙躲避,卻被策動坐騎追了過去,先後撞得口吐鮮血,栽倒在地。一名徒步者躲避不及,高舉雙手求饒,被他跨下的紅馬揚起前蹄,“咔嚓” ,踩了個筋斷骨折。
“上馬,能上馬的都上馬!” 揮刀砍死最後的一名膽敢攔路者,李彤撥轉坐騎,一邊向先前被甩在身後的倭寇發起進攻,一邊大聲提醒。
不用他提醒,老何和顧君恩等人,也早就跳上了繳獲的坐騎。其餘弟兄,則能上馬的上馬 ,不能上馬的徒步 ,在街道上互相配合,向剩下足輕和徒步者展開平推 。
那羣倭國足輕和徒步者,原本是負責治安巡邏隊,人數雖然多,卻根本沒上過戰場。發現帶頭的武士老爺和大小頭目們全都死了個乾乾淨淨,頓時士氣崩潰,慘叫一聲,向街道兩側散去,翻牆的翻牆,鑽臭水溝的鑽臭水溝,不求逃得最快,只求不落於同夥身後。。
“助けてください!助けてください!” 本以爲這次終於能將情敵推進萬劫不復深淵的朝長太郎,見到事情不妙,也趕緊掉頭緊隨足輕和徒步者們之後。他的反應不可謂不果斷,但是胖胖的身體和兩條小短 腿兒,卻實在過於扎眼。
“狗賊,哪裡逃!”恨他帶領忍者害死了李盛,李彤大叫着策馬追了上去,手中的長刀高高舉起,在月光下亮如秋水。
“光子,命を助けてやる!”朝長太郎發出一聲好似女人的尖叫,拼盡全身力氣,將目光轉向朝長光子,期待後者能再度出言相救。
但這一回,朝長光子卻對他的求助視而不見。任由李彤手中的長刀在半空中揮落,“噗——”地一聲,將他砍了個身首分離。
“殺進長崎!” 再度舉起血淋淋的長刀,李彤高聲咆哮,“讓倭寇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
“血債血償!”
…
張維善、張樹、老何等人,齊聲附和。策動戰馬撲向長崎城內,不管前面是虎穴還是狼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