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很快過去了,暗潮涌動的京城也變得更加的熱鬧。
在諸大臣和將士們廢寢忘食、夜以繼日的操辦下,五十萬大軍終於集合到了京城,除了京城的大明朝最精銳的五軍營、三千營、神機營這三大營之外,其他大部分士兵都是臨時招募的,有很多甚至連兵器都沒有摸過,所以雖然看上去五十萬大軍浩浩蕩蕩,但是真正能作戰的士兵少之又少。
咚咚咚!皇城之中,天子召集戰將的鼓聲一大早便響徹天地,百姓們也都探出頭來議論紛紛。
這面鼓最早是明太祖朱元璋當年征戰時所用的軍鼓,大明朝建立以後就被朱元璋立在南京紫禁城的宮牆之上,打仗時用以來召集將領士兵、提升士氣。後來朱棣登上皇位遷都北京後把這面鼓也帶來了,讓人重新修繕製作而成,朱棣的五次親征漠北全是用的這面鼓來召集的,所以這面大鼓在明朝皇帝和衆將領心中有着超凡神聖的地位。
咚咚咚!鼓聲還在迴盪,天地之間一片肅殺之氣,似龍吟之聲又像虎嘯之鳴,讓人聽起來熱血沸騰,渾身戰慄。
站在北京紫荊城的城樓之上,近距離聆聽這戰鼓之聲,更是令人震撼。聽到這令人心情澎湃的鼓聲,朱祁鈺也是熱血沸騰,渾身頓生豪邁之情。而朱祁鈺旁邊身穿戰甲、意氣風發滿臉笑容朱祁鎮更是如此,他一直都想效仿太宗皇帝朱棣雄徵大漠的壯舉,而願望馬上就要實現了。朱祁鎮的旁邊是太監王振和衆多的王公大臣們。
城樓奉天殿下,衆多將領和數不盡的錦衣衛士和大量鐵甲士卒肅穆而立,身材挺拔,氣勢恢宏,令人不敢直視,這還只是一部分,這奉天殿外也放不下五十萬大軍,更多的士卒是在城外嚴以待命,但就算這樣已經很令人震撼了。雄壯的大軍看上去好像氣勢不擋,但實則充滿了隱患。
朱祁鈺看着黑壓壓的大軍,輕輕地嘆息一聲,一將功成萬骨枯,這些人又有多少人能回來;有將有多少家庭支離破碎。
朱祁鎮對着身後的王振一揮手,滿臉得意的王振點點頭拿出一份早已擬好的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昭約。自太祖皇帝建國以來,北元蒙古賊心不死,多次犯我大明邊境,太祖時已多次討伐;太宗皇帝更是五次率軍征討,大敗各部,先皇也是多次御駕親征,打的蒙古各部落花流水、抱頭鼠竄。然今日瓦剌小部,蠻夷之國,膽大妄爲,竟敢犯我大明天威,再次犯我大明邊境。朕忍無可忍,決定效仿列祖列宗,親率五十萬大明兒郎征討之。朕出征後,太子年幼,命郕王監國,望衆臣工輔佐之,務必保證京師穩定。欽此!”
“二弟啊!京城朕就交給你了,可千萬別讓朕失望。”朱祁鎮轉頭對朱祁鈺說道。
“臣弟謝皇上信任,必將誓死保衛京師穩定!”朱祁鈺鄭重道,只有他知道自己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好,哈哈!你好好監國,等着朕凱旋而歸。”朱祁鎮笑着點了點頭。
“皇上,瓦剌也先詭計多端,皇上行事要謀而後定,一定要謹慎,萬萬不可輕敵啊!”朱祁鈺提醒道。
“好了,朕知道了。”朱祁鎮擺了擺手,對朱祁鈺的提醒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大軍隨朕出征。”朱祁鎮揚起手中的劍,對着底下的將領與士兵吶喊了一聲。
“大明威武!皇上萬歲!”“大明威武,皇上萬歲!”衆士兵齊齊吶喊,聲浪震天。
朱祁鈺有些擔憂的看着大軍,看來得提早做好計劃打算,大軍失敗後,也先的部隊會迅速南下包圍北京城,一定要保證北京能快速穩定下來。
朱祁鎮這次親征,帶走了大半個朝廷,除了帶走王振等司禮監太監之外,幾乎所有的文臣武將還有大量的王公貴族都隨皇出行,像英國公張輔、泰寧候陳瀅、侍郎丁鉉、王永、內閣大臣曹鼐、張益、兵部尚書鄺埜……
而留給朱祁鈺這個監國的大臣已經爲數不多。
天上還哩哩啦啦下着小雨,道路積水,但阻止不了浩浩蕩蕩的大軍,一眼望去,大軍黑壓壓的好像一條長龍。運送糧草軍備物資的車馬姑且不算,光是乘坐皇帝和妃嬪、衆隨從還有衆多王公大臣的車馬轎子就有幾百輛,而隨後的還有大量的車馬運送着供朱祁鎮這位皇上吃喝玩樂的物資,山珍海味、綾羅綢緞、花鳥魚蟲應有盡有。
朱祁鈺回了一趟郕王府交代了一下就帶着吳方進了皇宮,身爲監國,他必須住在皇宮,也好方便處理事務。
皇宮紫禁城,是人間最至高無上的地方,千百年來多少人爲了這個地方趨之若鶩。而大明朝身爲現在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它的皇家都城也可以稱得上是世界上最高貴,最輝煌的地方。
朱祁鈺的母妃吳賢妃也在皇宮中,但朱祁鈺在拜見吳賢妃之前必須先去拜見一下太后,也就是朱祁鎮的母后孫太后。在太皇太后張氏和三楊相繼去世後,朱祁鎮尚且年幼,孫太后也曾垂簾聽政過一段時間,頗有政治手段,等朱祁鎮親政後,孫太后便交還權力,深居後宮。現在朝中還有許多大臣是孫太后一首提拔的。所以於情於理,朱祁鈺都要先去拜見一下孫太后。
孫太后住在慈寧宮,朱祁鈺很快就到了宮裡。
“兒臣參見母后,祝母后福壽安康!”朱祁鈺跪着給孫太后行禮道。
“郕王來了,起來吧!”孫太后揮了揮手,臉上無悲無喜。孫太后雖然已經四十多歲了,但保養的很好,看面容也就三十多歲,鳳眼柳眉,半老徐娘,一看年輕時就是個大美女,要不怎麼能迷住明宣宗朱瞻基,深受朱瞻基的寵愛。
能在激烈的皇家後宮之中奪得皇后之位的可沒有一個簡單角色,孫太后也是如此,她是朱瞻基的第二任皇后,父親孫忠只是一個縣城主簿。
朱瞻基的第一任皇后是胡皇后,十分符合朱元璋定下的選後標準,即賢惠淑德,在朱瞻基登基爲帝后有時候作出什麼不當的決定時,她經常委婉提醒或者暗諷讓他改正,所以胡皇后深受天下臣民愛戴。
但朱瞻基卻很不喜歡她,而極其寵愛一同嫁給自己的孫貴妃。再加上胡皇后嫁給朱瞻基後一直沒有誕生皇子,而孫貴妃卻給自己誕下了皇子也就是朱祁鎮,所以朱瞻基以“皇后無子多病”爲由廢除了胡皇后而立了孫貴妃爲皇后,相信這裡面肯定也有孫皇后的因素。胡皇后成了明朝歷史上第一位被廢的皇后。
史書記載:“後無過被廢,天下聞而憐之。”
所以雖然孫太后已經多年不問政事,朱祁鈺可不敢小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