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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山縣作爲江寧營將士和大同邊軍的暫時駐紮地,顯得很是空曠,偌大的縣城裡面,殘磚斷瓦,顯然是遭受過戰火的洗禮,曾經有着悲慘的遭遇。
被後金韃子擄掠來的好幾萬人,只有很少一部分回家去了,絕大部分留在了縣城,況且有些人,本來就是房山縣城裡面的居民,屠城的陰影短時間是不會消散的,不過江寧營的兩次大勝,令這些人內心稍微安寧一些了。
蘇天成不得不安排專人負責老百姓的生活,一些居民回到家裡,已經開始重新整理被燒燬的房屋。楊嗣昌本來說過,朝廷會派出新任知縣,處理民生事宜,無奈房山縣依舊是最前線,這個時候提到民生的事宜,顯然不合適,所以新任的知縣,也暫時沒有上任。
糧食還不愁,從韃子手裡繳獲了不少,不過開銷也是很大的,最爲關鍵的是,目前還不能夠恢復正常的生活,田地裡的麥苗,基本都被韃子毀掉了。
看見這些情況,蘇天成語法覺得責任重大,必須要將韃子驅逐出去。
阿濟格帶領將士,攻打了保定府城,不過效果不是很好,他轉而開始攻打縣城,這一步的轉變,令韃子大爲受益,僅用一天的時間。就攻打下來了距離保定府不遠的滿城縣。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參與馳援房山縣的大軍遭遇殲滅的消息傳來了。
暴怒之下的阿濟格,第一是不相信,大明還沒有這樣的軍隊,能夠剿滅一萬五千的大清將士。第二是發泄,滿城縣一夜之間化爲烏有,不管是青壯,還是老弱婦孺,一律殺害了,縣城也被焚燒。
足足兩萬的將士。居然被大明軍隊殲滅了。
阿濟格暴怒的同時,想到了報仇,光是對準老百姓下手,沒有多大的意義,必須要對明軍開刀,若是不能夠打垮這一股的明軍。阿濟格無法交代。
阿濟格終於知道了江寧營。
他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麼江寧營,當年的關寧鐵騎,留給他的印象是深刻的,難道說江寧營比關寧鐵騎還要厲害,這不可能,自己從來沒有聽說過。
謀士的建議,阿濟格已經聽不進去了。
他率領大軍。朝着房山縣開拔。
兩路大軍集中了,這樣的時刻,阿濟格不會分兵了,慘痛的教訓,就在眼前,若是繼續分兵,那等於是自毀長城。
八萬大軍,朝着房山縣而來,一路上,阿濟格的脾氣變得怪異和暴躁。手下的謀士,根本不敢開口建議,有一個不知趣的謀士,建議大軍暫緩行動,偵查江寧營的底細。這本來是很好的建議,但謀士遭遇一通皮鞭,被打的起不了身,其餘謀士,誰還會開口說話。
搶到的金銀財寶,包括糧食等,在阿濟格的眼裡,不值一提了,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打敗江寧營,用江寧營軍士的鮮血,祭奠死去的兄弟。
直到這個時候,阿濟格依然不相信江寧營驍勇,也不完全相信兩萬將士被殲滅,甚至連阿朵噶被擒獲的消息,也不相信。
進入喜峰口之後,阿濟格就將關內看做了放馬場,悠閒自在,眼裡看不見大明的軍士,要不是北京的城牆高大,他甚至準備一口氣攻打下來北京城,要是那樣,自己立馬能夠揚名立萬了,戰功甚至超過皇上阿哥與逝去的父皇了。
常年征戰,阿濟格想不到那麼多,他認爲血債血償纔是硬道理,其餘的不用考慮,至於說大明軍隊,包括那個什麼江寧營,會設計伏擊等事情,根本沒有考慮,放眼天下,還沒有那一支軍隊,敢於對八萬的大清國將士設下埋伏的。
阿濟格依舊不掩飾大軍的行蹤,一路疾馳,朝着房山縣的方向而去,這樣的心態,與當初的阿朵噶,沒有任何的區別。
可謂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下人。
蘇天成可不會疏忽大意。
阿濟格率領把萬大軍,氣勢洶洶的朝着房山縣而來,沒有絲毫的畏懼,彷彿前面被殲滅兩萬韃子的事情,不存在一樣。
這樣的對手,令蘇天成哭笑不得。
這可真的是老天都幫忙了,阿濟格越是狂妄,就會遭遇越大的打擊,這一刻,蘇天成甚至想到了,皇上提出來的活捉阿濟格的要求,也不是不可能實現的。
幻想歸幻想,面對即將來臨的惡戰,蘇天成不會有絲毫的懈怠。
指揮部依舊設在縣衙,好在這裡沒有被完全燒掉,經過簡單的修補之後,也算是縣城之內最好的地方了。
洪承疇、盧象升、畢懋康、熊子健等人集中在這裡,還有一個特殊的人物,兵部右侍郎徐爾一,也在這裡,徐爾一代表朝廷和兵部,前來督戰。
“諸位,阿濟格帶領八萬韃子大軍,氣勢洶洶的來了,諸位看看,該如何的應對啊。”
因爲殲滅了兩萬韃子,屋裡的氣氛較爲輕鬆,雖說江寧營也損失了接近三千的弟兄,但征伐總是有傷亡的。
洪承疇直接開口了。
“蘇大人,你有什麼想法和安排,直接說出來,我等按照吩咐做就是了。”
其餘人都點頭,表示贊同。
“那好,我就佈置了,諸位的心態都很好,這是值得肯定的,但我曾經說過,戰略上我們可以輕視韃子,戰術上要重視韃子,前面的勝利已經過去了,我們馬上要迎來最爲至關重要的一戰,這一戰打好了,我可以斷定。兩年到三年的時間,北邊無戰事。”
衆人的神情開始嚴肅起來了。
“韃子有八萬之衆,戰鬥力是非同一般的,上一戰韃子只有一萬五千人,可我們出動了四萬八千人。人數上面,佔據絕對的優勢,能夠在半天時間結束戰鬥,也是依靠了韃子的狂妄和人數的絕對優勢,這一次這些優勢都不存在了。”
“阿濟格被譽爲後金第一猛將,絕非一般。雖然他帶領大軍氣勢洶洶而來,沿途沒有什麼防備,那也是建立在高度自信的基礎之上的,我相信,當韃子大軍接近房山縣的時候,阿濟格一定會謹慎的。”
“我們的總兵力五萬三千人。其中江寧營三萬出頭,大同邊軍兩萬三千人左右,兵力上面,我們沒有優勢,韃子悉數是騎兵,行動迅速,雖說江寧營部分將士可以應付。但炮兵營和神機營,包括步兵營,還是跟不上的,大同邊軍同樣跟不上,所以說,從表面上看,我們沒有任何的優勢。”
“最好的辦法,是扼守房山縣城,讓阿濟格率領韃子來進攻,我們給予他們極大的殺傷。不過這樣做的缺陷也是很明顯的,那就是阿濟格始終處在主動的位置上。”
“我考慮過了,我們還是要按照上一戰的部署,與韃子展開廝殺,從氣勢上面。徹底打垮韃子。”
“想要打好這一戰,炮兵營和神機營的作用,至關重要,甚至是決定性的,騎兵最害怕什麼,就是火炮,阿濟格絕對想不到,我們會用兩百門火炮來等候他的大軍。”
“所以說,我的部署是,神機營在第一線,驍騎營、健銳營、前鋒營在第二線,步兵營和大同邊軍在第三線,三線之間的距離,不超過一里地。至於說炮兵營,與步兵營處於同一線的位置,率先發起攻擊。”
“親兵營和斥候營這次遭遇的損失不小,作爲預備隊。”
“我逃特別強調一下,諸位要有着清醒的認識,不要想着殲滅韃子的八萬大軍,我們吞不下這個餡餅,太大了,預防我們自己被撐死了。”
“這一次的正面對決,沒有什麼埋伏,也不要想着封堵韃子逃跑的路線。”
“一旦韃子潰逃了,追擊的路程,不能夠超過十里地,必須要收縮,困獸猶鬥,我們一定要明白這個道理,打擊這八萬韃子,我們不能夠着急,諸位都知道貓鼠遊戲,慢慢玩,一步步消耗韃子的力量,讓韃子知道,這裡是我大明的地盤。”
“我的地盤我做主,韃子沒有據點,得不到補給,相信不要多長的時間,韃子就會被拖得人仰馬翻,拼命的逃跑了。”
蘇天成說着這些佈置的時候,臉色是輕鬆的。
江寧營的軍官是完全相信的,蘇天成描述的戰場,彷彿在他們的眼前呈現。
盧象升也是相信的,經歷了上次的一戰,蘇天成描述的任何事情,都能夠成爲現實,唯一不理解的是炮兵營,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語。
徐爾一是不會開口說話的,他的任務就是督戰。
“具體的指揮軍官,我做如下的安排,洪承疇指揮第一線的部隊,盧象升指揮第二線的部隊,孫傳庭指揮第三線的部隊,畢懋康指揮炮兵營,親兵營和斥候營跟隨我行動。”
衆人都離開之後,蘇天成找來了劉鐵漢。
“劉鐵漢,交給你一個任務,斥候營這次不參與直接的進攻,但你們的責任最爲重大,給老子盯住阿濟格,只有這一次的機會,阿濟格率領大軍前來,還很狂妄,炮兵營發動進攻之後,他們的隊伍一定會大亂,那是一次絕佳的機會,斥候營若是能夠抓住阿濟格,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是值得的。”
停頓了一下,蘇天成再次開口了。
“鐵漢,你隨我征戰多年了,勇氣可嘉,但謀略方面,還需要磨礪,雖說斥候營接受了活捉阿濟格的任務,但你要審時度勢,決不能蠻幹,要避免不必要的犧牲,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