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一個月了。
不過日子過得很不平靜,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面,發生了兩件大事情,震動了整個的四川,影響甚至延伸到朝廷去了。
白桿兵遭遇慘敗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的四川,奏摺也報到朝廷去了,四川各級官吏,雖說有些看不起白桿兵,認爲他們不屬於朝廷嫡系,但還是認賬白桿兵的勇猛的,想不到白桿兵遭遇到流寇,竟然慘敗了,要不是江寧營及時的救援,白桿兵可能全軍覆沒了,這令諸多的官吏,對流寇有着不同看法了,能夠擊敗白桿兵,說明流寇是很強悍的。
朝廷沒有任何的表現,沒有聖旨,沒有敕書。
按說白桿兵遭遇這麼大的慘敗,折損了接近兩萬軍士,朝廷一定會訓斥的,可惜這次沒有任何的反映,看樣子今後也不會有什麼表現了。
四川衛所軍隊,更加的畏懼流寇了,那些衛指揮使,很清楚軍士的戰鬥力,他們的戰鬥力和白桿兵是沒有可比性的,白桿兵都遭遇了慘敗,更不要說他們了,如果說直接和流寇對抗,和找死差不多,所以說,消息傳開之後,衛所軍隊更加的消極。
偏偏這個時候,秦良玉開始發佈命令了,以四川總兵官的身份發佈命令,要求四川各地衛所軍隊,必須要主動出擊,控制重要的關隘,最爲核心的地方還是在夔州府、龍安府、保寧府、潼川州、重慶府等地方,成都府一些地方也牽涉到了。
秦良玉的軍令發佈下去之後,基本沒有得到貫徹,有些衛指揮使,直接擋回去了。什麼理由都不說,有些衛指揮使,態度稍微好一些,還找理由,說是面臨很多的困難。總之是不可能完成命令的。
發佈出去的命令,被直接擋回來,這在秦良玉看來,很是正常,以往遇見這樣的情況,過去就過去了。有些衛指揮使,與諸多地方官吏的關係很好,自己無可奈何,再說了,這些年以來,衛所軍隊基本都是獨自爲政。除非是兵部下達的敕令,就算是省裡的都指揮使司下達的命令,都不一定能夠得到很好的貫徹。
但這一次的情況不同了,秦良玉立下了軍令狀,如果是不能夠指揮諸多的衛指揮使,丟掉性命還算不上什麼,一世英名就毀於一旦了。
可惜諸多的衛指揮使不知道這樣的情況。
秦良玉首先來到了夔州衛。
衛指揮使甚至不準備親自迎接秦良玉。僅僅派出指揮僉事來應付,在秦良玉的嚴詞要求之下才露面。雙方交談的過程也很不愉快,秦良玉雖然是總兵官,但重點還是管理白桿兵,很少和其他衛指揮使聯繫,更談不上指揮這些衛指揮使了。
夔州衛指揮使,言辭之中,甚至流露出來對白桿兵的譏諷,遭遇這麼大的慘敗,還來要求自己出兵固守要塞。
這種情況。在蘇天成的預料之中,所以說,跟隨秦良玉一同到夔州衛的,還有渠清澤。
渠清澤沒有暴露身份,只是跟着秦良玉。所以夔州衛指揮使沒有注意到他。
眼看着秦良玉有些不知所措,夔州衛指揮使態度張狂,渠清澤終於出面了。
他的身份早就不同了,左僉都御使的身份,就是巡撫也不能夠小瞧。
渠清澤沒有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開口訓斥了夔州衛指揮使。
對於突然開口說話的渠清澤,夔州衛指揮使顯得氣急敗壞,就是秦良玉都不能夠這樣說他,何況秦良玉的下屬,就在夔州衛指揮使惱羞成怒,語氣不善的向秦良玉直接質詢,意思是秦良玉的下屬不知道規矩、必須砍掉渠清澤腦袋的時候,渠清澤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顧不上臉色蒼白的夔州衛,渠清澤提醒秦良玉,該是動用尚方寶劍的時候了。
猶豫中的秦良玉,還是考慮能夠說服夔州衛,但渠清澤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他一直都牢記蘇天成的吩咐,必要的時候,一定要殺人立威。
秦良玉請出來尚方寶劍的時候,夔州已經癱倒在地上。
秦良玉斬殺了夔州衛指揮使,命令指揮同知暫時代理指揮使的職務,按照軍令的要求,完成所有的部署。
斬殺了夔州衛指揮使的事情,在四川引發了巨大的反響。
龍安、保寧、潼川和重慶的衛指揮使,不敢有絲毫的懈怠,按照秦良玉的軍令,開始了相關的部署,不管是不是做的很好,但一定要這樣做。
唯有成都衛指揮使,依舊無所謂。
這個衛指揮使,資格是很老的,而且和四川的巡撫等官員,關係都是很好的,儘管說秦良玉斬殺了夔州衛指揮使,可他還是無所謂,認爲秦良玉不敢把他怎麼樣。
只能夠說這個衛指揮使愚蠢,自己找死,他也不想想,秦良玉的背後是誰,是太子殿下和五省總督蘇天成,斬殺他一個衛指揮使,算什麼啊。
結果是一樣,斬殺成都衛指揮使的時候,四川巡撫等官員,根本就不敢開口說情。
斬殺了成都衛指揮使和夔州衛指揮使,四川境內其他的衛指揮使,不敢一絲的僥倖心理了,完全按照要求辦事,好在軍餉很快到位了,軍士拿到了銀子,士氣總算是強一些了。
秦良玉的舉措,在朝廷也引發了小的議論,有給事中和御史提出來了彈劾,認爲秦良玉沒有這樣的權力,彈劾奏摺還隱隱指向了蘇天成,尚方寶劍是皇上賜予蘇天成的,秦良玉怎麼能夠直接使用。
這一次,寫出來彈劾奏摺的給事中和御史沒有想到,他們的結局一樣悲慘。
皇上龍顏大怒,將奏摺直接摔在了地上,直接命令錦衣衛,將給事中和御史押入大牢,直接削去了他們的職務,貶爲平民。
給事中和御史也是頭腦進水了,他們不想想,剿滅流寇的事宜,是太子總理的,斬殺衛指揮使、讓秦良玉使用尚方寶劍的事情,總體上來說,是太子的命令了,他們提出來彈劾,豈不是直接針對太子嗎。
皇上當然惱怒了,肯定是不能夠容忍的。
朱由檢之所以這樣支持蘇天成,也是有原因的。
朱慈烺寫來了好幾份信了,都是稟報平日裡的學習以及熟悉處理事情的感受,看着這些來信,朱由檢的內心感慨萬分,他明顯感覺到了,朱慈烺的進步是非常大的,不僅僅是熟悉了民情,甚至對如何處理一些微妙的事情,也有了不錯的認識。
朱慈烺最近的一封信,甚至引發了朱由檢的深思。
朱慈烺寫到了文武官員的尊嚴問題,舉出了自己和蘇天成對秦良玉和馬祥麟的處理辦法,認爲給予文武官員尊嚴是最爲重要的。
朱慈烺的進步,預示着大明朝有了很好的接班人了,朱由檢當然是高興的。
所以說,白桿兵慘敗,朱由檢沒有訓斥,給事中和御史彈劾,朱由檢嚴懲,意思是非常明確的,不要想着彈劾剿滅流寇的任何事宜。
孫承宗和劉宗周等內閣官員,更清楚的認識到了,蘇天成當初提議,懇請太子殿下總理剿滅流寇的請求,是多麼的英明,這樣做了,剿滅流寇的事宜,可以不受到任何的干擾,便於了統一指揮和協調。
四川發生的事情,朝廷裡面發生的事情,四川的官吏很快都知道了,邸報上面寫得清清楚楚,到了這個時候,大家終於意識到,局勢發生改變了,如果認爲自己的關係好,根子硬,就可以不聽從命令,肯定是要吃大虧的,成都衛指揮使和夔州衛指揮使被尚方寶劍斬首了,其餘不服從命令的衛指揮使,命運肯定是一樣的。
這樣的認識,在四川的各級官吏中間,也迅速蔓延開來了。
上至巡撫大人,下到知縣,都很清楚,朝廷是下定了決心,要徹底剿滅流寇的,而且這次是太子殿下親自總理剿滅流寇的事宜,所有的軍令,都可以看做是皇上親自下發的旨意,比兵部的敕令還要嚴厲,如果稍有懈怠,丟官是小事情,弄得不好命都保不住了。
很短的時間之內,四川的局面開始發生重大的轉變。
秦良玉到府州縣去督查的時候,知府、知州以及知縣等官員,親自迎接,衛指揮使更是在駐地邊界等候,生怕自己有什麼沒有做好的事情,被揪住了辮子。
剛開始,秦良玉還有些不適應這樣的局面,但慢慢的就習慣了,下達命令的時候,語氣也堅定了,部署也更加的詳細了,蘇天成標註的地圖上面,有些地方也是屬於需要重點防守的,秦良玉同樣做出來了安排。
不過是一個月的時間,四川各地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守衛開始變得森嚴起來了,儘管說衛所軍隊的戰鬥力依舊不行,但他們駐守在關隘或者是要塞地方,憑藉着有利的地形,還是能夠勉強抵擋流寇進攻的,再說了,江寧營已經開拔,進入到夔州、保寧等地,如果說哪個地方發生了險情,江寧營將士能夠迅速馳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