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去佈置吧,楊都督就不管了。
接下來他需要做的只是完成對兩頭肥豬的宰殺而已,荷蘭人倒是很老實地繳納了二十萬杜卡特。
反正他們此行最大的收穫已經得到。
相對於他們夢寐以求的貿易權和居住地來說,這點損失完全不值一提,只要打開大明這座寶藏的大門,不用一年他們就能賺回這一百萬罰款。
但是……
“幹什麼,想造反啊!”
楊都督凶神惡煞般吼着他的名言。
前面那些被扣押的葡萄牙商船上,那些誓死保衛自己銀子的水手們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他,不過他們倒是沒有輕舉妄動,畢竟他們不遠處十幾艘巡洋艦一字排開,所有大炮全都對準了而他們,另外不遠處的炮臺山上,十二門巨炮同樣高昂着恐怖的炮口。
這也是三十二磅的。
只不過這是長管,射程可以輕鬆封鎖整個澳門港。
說到底這座港口也就是一條五百米寬的水道,在炮臺山上開火打到對岸也僅僅一千米露頭,別說是這種三十二磅的長炮了,就是十二磅炮都能夠輕鬆覆蓋到對岸。
在這一門門巨炮的瞄準下葡萄牙人的頑抗,更像是一種情緒的爆發……
完全失去理智了。
兩百萬枚比索銀幣啊!
他們總共帶了五百萬,這是他們這一個貿易季節的資金,他們需要用這筆銀子完成他們整整一年的等待,他們輾轉萬里而來,就是爲了這個貿易季,現在這個強盜要奪走它,奪走他們一年的希望,他們真要瘋了。當然,他們還沒失去理智,他們真敢動手一個也沒法活着離開,不但是明軍巡洋艦,就連李旦的武裝商船隊也堵在外面。
另外還有無數戰艦。
陸地上同樣是全副武裝的士兵。
說到底他們在別人的土地上,這裡不是他們說了算的。
“我告訴你們,你們是在大明的土地上,在這裡一切都是我們說了算,讓你們做生意你們才能做生意,要你們交銀子你們也必須交銀子,不交銀子就交出你們的腦袋,還敢跟我執械對峙?還反了你們來,別說是你們,就是腓力過來他也得給我交銀子,來人,上船直接搬銀子,有誰敢阻撓格殺勿論,今天本都督就在這裡看着,我看看你們誰敢動手!”
楊信囂張地吼道。
當然,他這麼說純粹是因爲自己在一根旗杆上。
這根直接由巡洋艦桅杆移植過來的旗杆,是他專門用來懸掛那面龍抱日月旗的。
大明沒有國旗。
但這時候海商都喜歡掛各種旗幟。
包括現代流傳的所謂大明國旗,那些真正明朝流傳下來的,其實都是海商們掛着當標誌的,至於日月旗也是其中之一,據說還有掛東印度公司旗幟的,傳說是用來辟邪。
現在楊信統一爲龍抱日月旗。
所有從這裡出海的大明商船,都會得到一面作爲旗幟,同樣澳門這裡的總理海關衙門自然也要懸掛。
這裡絕對安全。
葡萄牙人的商船上又沒裝高射炮。
這樣的高度這樣的距離,就算葡萄牙人真發瘋,那些艦炮也提高不到這樣的仰角。
在楊都督的吼聲中,一隊隊明軍士兵開始強行登船,第一批登上一艘葡萄牙商船的士兵,在踏上甲板的一刻,被一個憤怒的水手猛得推了一把……
“砍了他的頭!”
楊都督在旗杆上一指喝道。
在一片混亂中,那些士兵用長矛強行逼開其他水手,然後按住那個水手按倒甲板邊上,因爲沒有合適的劊子手,一名士兵連砍四刀,才終於在那水手的慘叫中砍下他的腦袋。
人頭和死屍一同拋落海水。
緊接着那些士兵在葡萄牙人悲憤而壓抑的目光中,從船艙擡出一箱箱比索銀幣。
“砍了他的頭!”
就在同時楊都督指着另一艘船上,一個用葡萄牙語咒罵那些士兵的水手。
這個倒黴的水手和被罵的士兵同時愕然擡頭看着他。
“他罵你娘!”
楊都督說道。
那士兵毫不客氣地一拳打在水手臉上。
後者慘叫着倒下,緊接着另外兩名士兵按住他,那被罵的士兵直接掏出匕首扎進他的脖子,動作熟練的切下腦袋,擡腳踢進了大海,看得出這種事情以前也沒少幹,估計是切建奴首級領功練出來的。
“好,很有我大明健兒風采!”
楊都督滿意地說道。
然後他的目光一下子盯上了一個撲到銀箱上哭得跟淚人一樣的……
“砍了他的頭!”
楊都督恍若愛麗絲裡的紅皇后般叫囂着。
在他的叫囂中,一箱箱白銀就這樣擡出來,在碼頭上不斷堆積着,而那些葡萄牙人在哭泣,也不知道哭泣他們的銀子,還是哭泣他們好日子的落幕,以後有荷蘭人做競爭者,他們就更別想和過去一樣了。
“都督,都督……”
騎着馬帶一隊騎兵狂奔而來的嚴一魁,一邊驅趕開擋路的一邊高喊着。
楊都督看了看已經佔領這些商船的明軍士兵,緊接着從旗杆上縱身躍下,下面立刻一片尖叫,不過下降到三四米的楊都督,隨即被手中的繩索拉住,然後在半空中恍如人猿泰山般蕩着。這樣一直又盪出近十米才猛然鬆開手,一下子從人羣頭頂飛過去,直接落在了嚴一魁馬前,一把抓住繮繩拉住了狂奔的戰馬,嚴一魁差點被掀出去。
“都督,緊急軍情!”
嚴一魁擦着頭上冷汗一臉凝重地說道。
楊都督的辦公室內。
“野豬皮攻陷海州?”
楊信愕然道。
“高第幹什麼吃的,二十萬大軍守遼東,居然還能讓野豬皮攻陷一座衛城?他那些精銳呢,祖大壽的騎兵精銳呢?一年在遼東花六百萬,他們還能讓野豬皮攻陷一座衛城?”
他緊接着拍着桌子怒道。
這的確很讓他失望,很顯然熊廷弼死後,大明連個能嚴防死守的遼東經略都找不到了。
高第目前處境可比熊廷弼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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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因爲楊信的蒙古各部大封爵,目前遼西幾乎無危險,雖然林丹汗依然在臥薪嚐膽,可炒花在一旁盯着他也不敢進犯遼西。
後者是絕對忠心的。
林丹汗倒是重新盯上奧巴,畢竟目前來講科爾沁部最好欺負,而且奧巴也沒向大明投降,林丹汗可以藉着大明的旗號討伐他,至於按照此前劃分,奧巴歸炒花討伐就忽略掉好了,總之奧巴的命運沒有改變,接下來他還得像原本歷史上一樣面對林丹汗的擴張。
但遼西是安全的。
這種情況下高第幾乎可以將所有精銳全投入遼東。
實際上他也是這麼幹的,遼西只有姜弼的紙面上一萬,不過因爲廣寧世家被抄家後,那裡的軍戶重新分了地減了租,所以防禦能力並沒削弱,甚至還比以前略微有所增強。而曹文詔部北上重建鐵嶺並修築棱堡,祖大壽部和陳策部在遼陽居中增援,最終從北向南趙率教,曹文詔,賀世賢,祁秉忠加羅一貫,祖大壽和陳策,海州是劉孔胤,蓋州是朱萬良,再向南就是被視爲無危險的復州和水師駐紮的金州了。
可以說重兵一線排開。
幾乎堵死野豬皮西出的所有可能。
最有可能的北線全是精銳,曹文詔,趙率教,加金臺吉三角組合,背靠後面蒙古各部和遼河水運,完全可以說固若金湯,中路也是精銳,奉集堡這個最重要前沿要塞是羅一貫防守,光紅夷大炮一堆,只有野豬皮幾乎不太可能進攻的南路差一些。
但南路從來不是遼東防禦的重點。
要說這個佈置沒什麼問題。
可是……
“想來是大意了吧,畢竟高經略也很難想到建奴會從南路出擊。”
嚴一魁小心翼翼地說。
他是做過遼東都司的,對遼東的情況非常清楚,但他們現在能知道的也就野豬皮攻陷海州,其他更具體的一概不知,這種情況下也不好做別的評價。
野豬皮西出五條路線,北上進廣順關目標開鐵,中路進撫順關目標瀋陽,或者進鴉鶻關目標遼陽,南路沿着朝鮮貢道北上過連山關目標同樣遼陽。但還有一條就是軍事上幾乎不會選,但實際上甲午戰爭時候支撐日軍攻陷遼陽的路線,從岫巖或者現在的秀巖城,經析木城攻海州。很顯然野豬皮玩了一把偷渡陰平,從這條路線突襲海州,他攻陷秀巖城和海州的急報接連到的,野豬皮進攻速度可以說極快了。
這個老傢伙終究還是惦記遼東。
他也知道朝鮮窮,沒什麼油水,支撐不起他的大業。
但這不是高第丟海州的理由,他現在要兵有兵要將有將,雖然不能說軍餉充足但至少發下去的是充足的。
九千歲不欠他們軍餉。
但結果明軍不但沒有延續熊廷弼時候的良好勢頭,反而在短短一年裡迅速倒退了。
“楊寰,把碼頭上所有銀子全裝上飛燕號,再把咱們抄家的和那些保釋金全裝上!”
楊都督朝外面喊道。
“瑪的,這文官主持軍事就沒有個好的!”
緊接着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