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還朦朧時,許二牛習慣性地早早睜開了眼睛,旋即醒悟過來,自已呆在家中!
新換上的牀具散出一股清新的玫瑰香精味兒,許二牛覺得很好。
再也睡不着,他爬起來,穿上衣服,出到庭院中,有一口井,許二牛打了水,洗個臉,去到堂屋,卻見到父母與哥嫂早就起牀,正在吃早餐。
農家人向來勤奮,吃過早餐,就得幹活去。
家人招呼他一起吃,早餐還行:地瓜粥、蔥油烙大餅,炒雞蛋和自制鹹菜。
地瓜粥裡白米衆多,在南華國內,稻米是常吃的,一點都不貴。
按人頭每人一個炒雞蛋,大餅放在瓷盆中看起來不少,能夠用作零食。
自制鹹菜很美味,特別能送粥,許二牛如風捲殘雲一般,吃完後道:“我也去幫忙!”
父親沒拒絕,同意道:“好!”
吃過早餐,他們三個男人去到玫瑰田地,許二牛是農家子弟出身,幹起活來一點都不含糊。
他們首先給玫瑰花田施肥,但見得玫瑰每秼都精神飽滿,枝葉旺盛,顯然平時沒少花功夫去照料。
種玫瑰花是南華的新興產物,在大明從未見過,玫瑰花主要用來提煉香精,公司有多少收多少,可用作香水、香精與香皂,非常受歡迎。
放的是草木灰,這是家裡把水稻秸稈燒掉後留下來的產物,實際上就是鉀肥,用作玫瑰花時可作基肥或追肥,農民們發現,玫瑰園越是高產,放多點草木灰有好處。
不過草木灰易被風吹散,打溼也不好,必須在玫瑰花邊的泥土裡挖溝掩埋。
所以他們用毛驢託着一桶桶的草木灰,先挖溝,再埋了。
幹了一會兒,許二牛隻覺得熱氣騰騰,得把上衣脫了,繼續工作。
許二牛拿出一隻懷錶來看時間,這是軍配版,士官以上的軍官有配給,許二牛也有一隻。
重複着簡單的工作,到得上午十點多,得給玫瑰花澆水了。
也是體力活,雖然簡單,但得擔水來回走。
田裡的水源倒不錯,建有水泥水渠與水塘,那是官府給的助農資金做的。
十二點,到了吃飯的時候。
田地離家近,回家吃午飯。
母親在家裡操勞午飯,已經做好了。
許二牛見到餐桌上的一盆食物,不禁微微一笑。
煎鹹牛肉餅,真是去到哪裡都見到它們呀。
由於南華帝國佔領了土澳大陸,那裡即成爲了南華人的肉庫。
土澳大陸的肉牛漫山遍野,每年肉牛出欄數目巨大,沒有冰箱,那就以鹽醃製,成爲一桶桶的鹹牛肉,然後向全國傾銷。
軍隊首先吃進了大量的鹹牛肉,最好的待遇是海軍,只要他們想,每餐都可以吃鹹牛肉。
許二牛參軍成爲陸軍,吃的牛肉不如海軍多,但也不少。
隨着肉牛數量的增加,價格不斷下調,終於進入了民間,讓尋常老百姓也可以吃得起牛肉來,一些富裕人家餐餐能吃牛肉,即使是鹹牛肉,可牛肉就是牛肉。
在古代頓頓吃得起牛肉?
如果在前明時期打上的王朝,吃牛肉別說掉官,掉腦袋都有份!
因爲古代農業生產力不發達,沒有大型機械,而牛能負重,耕田,所以牛是古代農業絕對不能缺少的重要勞動力。
可以這麼說,牛就是古代的動物元首,無故殺牛是必須要追究刑責的,當官的殺牛也不行。
南北朝樑朝有個名動天下的大臣叫謝朏。
他的兒子謝諼官拜司徒右長史,相當於現在高官領導的秘書長。這位謝長史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突然在家裡殺了一頭牛,被人告發,觸犯了法律,被罷官爲民。
最早在漢代,牛已經被立法保護,漢律規定“不得屠殺少齒”。漢律對殺牛的懲罰十分嚴厲,犯禁者誅,要給牛償命。
到了唐宋時期,牛更是不管是否老弱病殘,都在禁殺之列,只有自然死亡,或者病死的牛纔可以剝皮售賣或者自己吃用。
之後從秦漢到前明的各個王朝都對屠殺、吃牛肉這一事情做了明確的法律規定。在法律中,偷盜牛和殺牛的人,輕則有牢獄之災,重則發配千里,甚至丟掉性命!
PS:別說古代了,平行空間的1995年,天-朝的國務院還正爾八經地發出規定,指出無論是機關還是農民都不可以私自屠殺牛,否則的話!
各朝各代的地方土法曰:“偷牛賊被捉住,鄉人擅自打死,官府的反應是,不究!”
除了不允許隨意宰殺、食用耕牛,許多王朝甚至還要爲牛的待遇操碎了心。春秋戰國時期全國規定要在每年的每個季度對耕牛進行評比,那些把耕牛養得很壯實,很健康的,還能得到獎勵;反之,如果耕牛養的不好、瘦了,當地負責管理農業的官,要跟着受到處罰。
而到了南華朝,牛肉就便宜了,民間就可以吃了。
不僅有鹹牛肉,還有肉牛出售,賣的是新鮮牛肉。
當然,吃的是肉牛,是經過國家許可出售的牛肉,但對於耕牛,保護措施一如既往。
許家買的正是這種商標上蓋戮的鹹牛肉,做成牛肉餅給許二牛吃。
這是當媽的心疼兒子,不想委屈兒子。
許二牛名字中有“牛”,當時去到軍隊時不吃牛肉,但很快地就不吃白不吃了。
他雖然吃得牛肉多,可不會嫌棄媽媽做的牛肉餅。
今天除了炒制的鹹牛肉餅之外,許媽做的是鹹魚雞粒炒飯,乃廣式炒飯之一,可是許家乃山西人氏!
移民時期,官府對新移民的幫助很大,其中廚藝的培訓必不可少,鼓勵他們有山吃山,有海吃海,一切都要以活下去爲好!許媽也就學會了鹹魚雞粒炒飯。
別看就一盆飯,成分不普通,用米飯、鹹魚、雞肉丁、蔥、姜、酒、醬油、魚露、白糖、胡椒粉一起炒制而成。
此地近海,鹹魚不值錢,雞肉是殺了一隻雞所得,至於魚露,是閩菜、潮州菜中常用的水產調味品。它是用小魚蝦爲原料,經醃漬、發酵、熬煉後得到的一種味道極爲鮮美的汁液,色澤呈琥珀色,味道帶有鹹味和鮮味;胡椒粉在古代是值錢的!
而這不過是南華朝一個普通農家的一餐飯!
還有一份紫菜雞肉丁湯,加上一份自家菜地裡的青菜,就是美美的一頓飯了。
就大人們吃飯,不見三個侄子女,許二牛一問,是在學校裡開飯了,他們在學校裡吃得也不差,鹹牛肉餅是經常吃到的!
這是南華帝國的“福利”,別國真羨慕不來。
海那邊的北華也想學,可是沒這個條件,南華帝國的地多人少,糧食產量大,牛肉便宜。
吃過飯,中午休息了一下,下午,許二牛跟隨着父兄去水田裡幹活。
傍晚侄子女放學回家,一家人聚餐,吃的是:白米飯、老火雞湯、牛肉餅、蒸魚、炒蝦和瓜菜。
這頓飯,可說是前明地主老財過年才吃得上的,以前的地主家也無餘糧哪。
晚上時,在堂屋點着了油燈,倒不是煤油燈,而是棕櫚油燈,孩子在燈下做作業,女人則修補東西,男人離得遠,在門口處納涼,搖着大葵扇。
夜風吹拂出陣陣艾草的味道,這是移民種在家外的防蚊屏障,許二牛舒展着勞累的筋骨,只覺得熏熏然,感覺回到家中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