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勝文心中再不滿,也不敢對上大權在握的熊文燦,人家是文官,進士出身,又一路歷練升官上去,聲名赫赫,腰桿硬朗無比。
賴勝文只能抱怨,回去與自家心腹吐糟。
且他也拉不來同盟軍,顏常武給高官們送禮甚重,執禮甚恭,個個都對這小子是讚不絕口!
加上人家深得總督大人青眼,艦隊雄壯,高官們很快知道他這小子在臺灣有諾大的基業,名爲福建水師,實際上冒牌,可正牌的福建水師被他給擊敗了……
大家犯不上與他過不去,你好我好大家好纔是真的好嘛!
……
且說各地官府接到通知,在陸上嚴防死守,設卡控制物資外流,積極找尋劉香匪幫的線索。
事情還在做着,殃及池魚,首先是澳門的葡萄牙人,別人惹不起他們的夾板船,顏常武怕嗎?
他消耗的軍費,給的紅包怎麼能不收回成本?
澳門接到要求,葡萄牙船隻統統交納三千兩白銀的年費!
何止是葡萄牙船隻,紅毛番船統統要交!
不交?戰艦在澳門外海一擺,在珠江口上一放!
捉到的統統沒收貨物!
聽好,我們大明實行海禁,不和你們紅毛番貿易,你們船上貨物,必定是走私,沒收!
看到雙層炮甲板的東南戰艦,紅毛番們立慫,捏着鼻子認了,給這些持牌強盜交納買路錢。
要是六級或者五級巡航艦,紅毛番還敢鬥一鬥,但三級戰列艦實在可怕,普通商船根本無招架之力。
在粵省一帶遊弋的紅毛番商船有上五十條,一條交三千兩銀子,就是十五萬兩銀子,一條三級戰列艦有了!
紅毛番們當然不爽,講與官府的代言人聽,但發現他們都不敢出面,怕惹怒了熊總督。
顏常武聰明地暫時沒動國內的走私船,若有人爲紅毛番講話,無人肯幫他們,只怕還引來嘲笑,稱他們“事夷!”
這罪名太大了,結果顏常琥落袋平安,雖說要獲利回吐,勻出一些給大明那些正氣凜然的官員們,但大頭都是東南府賺了,軍費回本了。
……
海豐縣報來說在外海的田尾洋,發現了了劉香的龐大船隊。
以騎傳通知了總督衙門……熊文燦太瞭解官僚們的德性,消息不來層層上報,而是直到總督衙門。
看到了報告上的:“…賊勢甚大,海面上過百艘賊船,其中有大船十餘,高逾城牆。”熊文燦判定乃是乃是海匪主力,立下牌令,送到黃埔碼頭,那熊庭在艦上接着牌令,驗過爲真,遂找顏常武。
熊庭乃熊總督叔伯兄弟的兒子,讀文不成,學武還是有上三分能耐,固然有公子哥兒的傲氣,也得到了熊總督的教訓:“你要將顏督軍當成你伯父我來這樣景仰!”
熊文燦能夠招撫顏常武,兩人相敬如賓,顏常武一直對他非常恭敬,是因爲熊文燦給他面子,因爲熊文燦對他的正確定位:“顏督軍絕不可輕侮,作得一個幾十萬人的大龍頭,擁上雄兵上萬,夾板船數十,你以爲他會是個大善人?
顏督軍十五歲就殺人了,誰行?起碼本督不行,你也不行!不行的話就要對他客客氣氣,否則,很快我就可以聽到你英勇戰死的消息!”
耳提面命下,熊庭實在不敢怠慢,送上了海豐的告急文書之後,熊庭口口聲聲說一切但憑督軍吩咐。
“很好!”顏常武下令戰艦啓航,說走就走,往北而去。
他們到達田尾洋,劉香正等着他的到來。
不得不說,官府一旦強硬起來,海盜們感覺到壓力!
各地保甲制度開展,到處提防海盜,船隻儘量不出海,不給海盜們有可趁之機,不讓海盜有上岸補給的機會。
廣東省各地動員,在岸上修築城防工事,
官員們使出了大招!
即各州、各縣、各鄉、各村排查,找尋從賊人員,要他們的宗族召喚他們歸來,如若不從,開除族譜!
如若肯回來,則給予寬赦。
不過,罪魁禍首則難逃國法處置。
不得不說,消息傳到海上,海盜集團人心惶惶,就連劉香也吃不住勁兒!
海豐縣官軍捉到了劉香母親!
派人送信,脅迫劉香歸順。
爾若不降,爾母有三長二短,是爲不孝!
官府一旦用心,秘密無法保住,劉香送其母親在海豐縣城,其母衣着華美,外人皆呼老夫人,以爲是大善之家。
但當官府認真排查,被糾出了事情真相,原來此乃大海賊之母,遂以其要脅劉香投降!
劉香叫送信的人回去傳話道:“征戰罪不及婦孺,乃仁義之舉也!如若官府欲行暴紂之事,可載入縣誌!”
話是海盜軍師餘仙客所教,收到了效果,官府十分惱怒啊,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牽連?什麼叫做造反誅連九族?
這裡有個小障礙,那就是誅連九族時應該一起殺,如果主犯沒有被捉,沒有經過審訊,驗明正身,卻殺了其家親人,萬一弄錯呢?
官府真要硬來,也不是說不行,但最終官府只是囚禁劉午母親,沒作進一步的處置。
雖說暫時化解了來自其母的厄運,但官府的壓力沉重,還有來自東南府的鉅額懸賞,劉香心知肚明,必須打上一仗,只要打贏東南艦隊,各地官府就會消停,不敢招惹海盜,同時震懾隊伍中的心懷不軌者。
之前不敢與海盜狂懟,是因爲廣東水師軟蛋,官府見不到勝利的希望,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等東南艦隊一來,官府覺得有機會勝利,賺取功勞,哪還不下大力氣清剿海盜。
……
當顏常武率領艦隊進入田尾洋,發現海盜正自他們的東南向來,佔據上風位置。
海盜船上海盜吆喝吶喊,奮力向東南艦隊逼近。
“我偏不如他們願!”顏常武輕鬆地道:“給我向北!”
他們沒有形成戰列線,沒有接戰,而是航向西北,準備繞個大彎,搶回上風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