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鄭芝龍引着荷蘭商船巧合的抵達蓋州,代善也不會讓兒子嶽託率領本部鑲紅旗來蓋州。如果不是嶽託即將抵達,守備王丙也不會有膽量9近背叛泄密。
否則時間上代善也來不及做出反應,很巧合。
9月初7夜,宣府鎮副總兵王樸率領郭諒、劉高旭休整1日後再次輕騎突進,1舉攻佔僅有5餘雜兵……更準確的說法是收降義州。
義州在大淩河堡北1百6餘里,此時的大淩河堡還未正式修建,之前只是1個普通的戍堡,逐漸加強現在成了遼鎮5萬餘人的休整地。
而大淩河堡東南百里地內9是右屯,是遼軍必須要攻克並守衛的糧草中轉站。建奴的主力現在廣寧1帶,廣寧在大淩河以東,正好與義州、大淩河堡組成1個3角形。
義州,兩萬3千餘騎星羅棋佈紮營。
外圍的夜不收這樣的斥候部隊已經和建奴遊騎遭遇,腳程快的已經抵達大淩河堡,與遼軍取得聯繫,正在回趕義州。
遼東形勢複雜,斥候的壓力非常大,不僅要提防敵方的斥候,還要提防穿着自己人盔甲號衣的斥候,更要小心不少民屯據點以及山野中求活的獵人。
建奴什麼花招都使喚過,比如穿着明軍盔甲做壞事,要麼乾脆逼着降軍去殺戮遼民繳納投名狀。所以雙方緩衝地區的居民,對誰都沒好感,看到了斥候,唯1的想法9是宰了報仇奪馬……
義州城外軍營,郭諒檢查完各營值夜情況後,途中遇到從大淩河堡返回的哨騎以及隨同而來的王克奴。
王克奴是齊王宿衛出身,是朱以溯擇新平堡良家少年子弟給朱弘昭找的第1批玩伴之1,名字還是朱以溯給起的,郭諒自然與王克奴認識。至於天下傳揚的銃騎,算起來是第2批玩伴。
王克奴帶給郭諒1個大消息,讓郭諒喜出望外的大消息:天啓遇刺,齊王監國!
這個消息郭諒知道9行了,實在是沒有談論的必要,因爲這是召忌諱的事情。
兩人並馬而行,相互交流遼東戰事。
“奇怪,怎麼右屯方向也沒有建奴主力?”
遼軍前軍先鋒曹文詔已在初6襲擊右屯得手,讓郭諒陷入沉思。
右屯是廣寧左翼防線重要的支撐點,1旦右屯落入明軍手裡,完全可以派兵監視廣寧,主力走右屯攻打西平堡,打下西平堡9是遼河,以及下游由遼河、渾河、太子河匯流組成的3岔河。
這1帶1馬平川,再無阻礙。
而遼河以東,9是傳統意義上的遼東,沿遼河1線東邊從北到南依次是遼陽、鞍山、海州、耀州、蓋州以及復州。這4州都是衛編制,9是劉興祚的南4衛駐地。
所以右屯與廣寧1線是重要的防線,1旦破掉任何1個據點,明軍9能隔着遼河對沿遼河設立的密密麻麻建奴戍堡進行隨意攻打。
建奴兵少是衆人所知的事情,1旦進入戰略防守,會被堵在1座座的城池戍堡裡被明軍磨乾淨。
失去了機動力和戰略縱深,建奴9像頭縮在龜殼的烏龜,早晚會被破殼剁碎燉湯。西面唯1有堅守的意義的據點9廣寧和右屯。
所以建奴最好的選擇9是與各路明軍進行野戰,可每路大軍兵力都不遜色於建奴,又都是強將統率的高士氣、軍械裝備優良的部隊。
根本不怕建奴來野戰,比如宣大軍9等着建奴自己撞上來。
而遼軍不1樣,從遼鎮再次設立,秉持的思想9是防守思想。對建奴有着傳統的畏懼心裡,他們已經被打怕了。
所以建奴放棄右屯,真的非常詭異。
王克奴神情慎重,手裡握着水囊喘氣道:“因此遼軍陷入遲疑,上下懷疑老奴正等着我軍拉長補給線路,好派兵截斷糧道,想1舉通吃遼軍。不過孫督師認爲建奴主力瞄上了其他兩路,這才讓末將星夜來義州,通知西路將士謹慎行事,免得重蹈覆轍。”
西南軍團是奇襲,王克奴並不知道西南軍已經暴露。
眨着眼睛郭諒沉吟,右手握着馬鞭輕輕敲打左掌,夜裡他眸子亮漆漆:“廣寧方向的建奴斥候過於密集,似乎想要封鎖什麼重要軍情。光今日,不計蒙古義從,我部9損失了兩隊斥候,3餘人負傷。其中有問題,可以做做文章。”
“將軍的意思是廣寧方向也是虛軍,以強大的斥候封鎖軍情慾延遲我宣大軍進軍速度?”
王克奴很自信,根本沒去想廣寧城會有建奴主力,有主力纔是好事情。
“有這個可能,既然遼軍不按計劃分軍助攻,那廣寧城咱宣大軍獨包了單幹!”
“將軍好志氣,張礴將軍遣末將前來9是爲了說動將軍獨得廣寧軍功。不怕將軍笑話,初4遼軍出發時上下士氣高昂,抵達大淩河後軍中便開始不穩。若不是咱大同右衛出來的曹文詔總兵銳意進取,恐怕這右屯還會在建奴手裡。”
“大王早9說過,遼鎮將門有問題。”
郭諒說1句,忍不住輕輕1哼帶着冷意:“等將建奴打殘了,我宣大軍與西南軍齊聚遼東,這遼鎮也該換個主事的人了。”
王克奴聞言想要發問,又剋制住。不是說好的要1舉殲滅建奴麼,怎麼看郭諒的意思是打殘9成了?
郭諒在見到王克奴之前也是想着1舉殲滅建奴,可現在朝廷內的形勢不允許他們齊王系的兵馬久留在外。所以這1戰的戰略意圖頂多9是重奪遼瀋之地,恢復萬曆末期的形勢。
建奴的勢力範圍越小,那封鎖政策的成本9越低。而且越靠北,夜長日短又冬季漫長,自身的生產力越受氣候地理限制,餓也能餓死建奴。
而且遼瀋之地恢復後,明軍的防線9變短,還能使用當年廢棄遺留的戍堡,能極大的減少工事建造費用。而遼河以西的遼西,以及遼陽以南的土地氣候並不嚴峻,多少還是可以耕種的,實在不行用來養馬也是不錯的優良牧地。
郭諒找到劉高旭,1起來找王樸。
王樸的命很好,他的老子的運氣實在是太強大了,3大徵混了1圈還保住了命,軍中資歷深的不能再深。
萬曆3大徵,楊肇基1場都沒參加,所以光憑這1點王家9有和楊家叫板的底氣。而且楊肇基以前1直是軍中副將或在京營混,真正冒頭挑擔子還是在天啓年間。
他老子王威是萬曆時期碩果僅存的幾位重將之1,此時手掌太原、延綏延兩鎮總兵印,朝廷剛剛又讓王威接掌寧夏鎮總兵印,負責3鎮衛所軍制重建工作,真正的大權在握。
身挑3鎮總兵印,文官當個3省總督不稀奇,武官多如牛毛,熬資歷混上來的人有1大把,因爲兵權武職的敏感性,能身兼兩職都已是了不得的重任,更何況是3鎮兵馬?
王樸知道家裡老頭子受重用的原因,不是王威的能力很強,而是很有眼光在軍機處設立之初9旗幟鮮明的站到了朱弘昭那邊,遠比與朱弘昭關係密切的楊肇基要主動地多。
王威論能力不能和楊肇基比,但這人也有優點,那9是知進退,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讓王威率兵打仗是害王威,若讓他去整頓衛所,這人則是個勤勉的能臣。
光憑王威的餘萌,王樸資質差1點,只要人品靠譜1點做個總兵官不是問題。所以他前途光明,可他依舊不敢輕視郭諒與劉高旭。
▲ttka n ▲C〇 劉高旭是齊壯王朱以溯的心腹愛將,自然也是齊王的愛將。
至於郭諒那9更了不得,1個堂妹子出入齊王府跟回家似的,郭諒與齊王的關係還要思考?
王樸甚至猜測郭諒在悍將林立的宣大軍裡充當先鋒,9是齊王的意思,想要好好提拔郭諒,先給郭諒多1些立功機會。
而且郭諒麾下的8千跳蕩鐵騎戰力高強,哪怕已經覆滅的郭家全力資助,郭諒也搞不起來裝備豪華直追飛熊鐵騎的跳蕩鐵騎。背後支持的人看着是鎮守劉公,實際上沒有齊王提攜,劉公會給郭諒砸銀子?
王樸是前軍主將,郭諒是他副將,劉高旭是先鋒,監軍是宣大兵備道員,山西道按察御史徐日久。
所以王樸的帥營在義州城裡,劉高旭與郭諒做在外。
郭諒與劉高旭並肩而來,王樸不敢耽擱,換上甲冑迎接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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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開地圖,算上剛來的王克奴,5個人圍在桌子前,郭諒講着自己的分析,最後手指在廣寧城狠狠1點:“蒙古義從並不可靠,其中必然摻雜喀爾喀部的奸細。將士們已休整1日,不如此時突然拔營起軍,猝然渡河必能打建奴1個措手不及。”
劉高旭的8字胡現在在下巴處多了1撮,摸着這撮鬍鬚劉高旭道:“咱也不放心這些蒙古義從,今日9說休整3日,爲的9是讓這些韃子裡的奸細給建奴傳遞軍情。哪怕廣寧有建奴主力,也不可能8旗俱在,只要有1半兒,咱9有把握硬碰硬打潰他們!”
監軍徐日久左右打量,見王樸遲疑,便問:“這夜裡行軍咱宣大兒郎不懼,可大淩河以東的地勢我等並不瞭解。夜裡行軍萬1建奴早有準備,2位將軍如何應對?”
劉高旭瞪眼,揚着下巴道:“怕甚?咱麾下將士夜裡能睜眼視物,建奴有幾人能看得清東西?遇到伏擊,殺出去9是,自我宣大軍重整後,咱怕過誰?”
被劉高旭1個武夫呵斥,徐日久只是1笑,宣大軍內文官的地位已經從發號施令回到了本職,他只是1個監軍而已。再說他在宣大3年,看着宣大軍成長,看着大同系將領成長,對劉高旭他自然瞭解,這人9是這鳥脾氣。
起碼脾氣糟糕的劉高旭比何衝好,何衝文質彬彬什麼都做的很體貼,可殺文官毫不手軟。相對來說,劉高旭對他還是尊敬的,只是對事不對人而已。
沒錯,9是這樣的,徐日久默默安慰自己。
郭諒見王樸還下不定決心,低聲道:“8月末,皇帝陛下於宮中遇刺,密詔齊王殿下爲皇太弟,而殿下有武祖正德皇帝遺詔,是武祖血脈。初2皇帝禪位,殿下拒絕,暫時監國。”
“怎可能?”
徐日久與王樸1驚,同樣不再對這個話題深議,知道9成了,討論影響不好。
王樸捏了捏拳頭,看向郭諒,郭諒輕輕頷首再次表示消息的正確性。
下定決心,王樸1指廣寧城:“既如此,大軍開拔,食用備用乾糧,務必要在3更前抵達渡口!”
齊王登頂,帶來的好處是1連串的。
最起碼,他們這3個有膽子賭1把。劉高旭是自信不怕事,郭諒則是不怕戰敗而導致自己的前途徹底毀滅,只要不是敗得太難看,他還是有機會留在軍中的,實在不行他也能退出邊軍,回京營任職給朱弘昭看家護院。
至於王樸也不怕了,有他老子和齊王的關係擺在那裡,只要不是戰死,他9有希望復起。畢竟王威9他1個兒子,丟了現在的官,王威還有萌官給他這個當兒子的準備着。
1個不認爲會輸,兩個不怕輸,宣大軍前軍成了賭徒的軍隊,即刻運轉起來,在黑色、寒冷蕭瑟的夜晚裡,陸續出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