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初4,天氣晴朗。
永邵卜騎在他那匹汗血寶馬上,穿着大法王贈送的對襟明光鐵甲,揮舞馬鞭指着1名名土司、頭人調動着各部。
打仗,不到關鍵時刻是不能將軍隊全壓上去的,1部部零散戰團步騎參雜以5色旗號爲信物,按着永邵卜調動前往陣地。
“大寶法王施法,今日必勝!”
永邵卜對着1名土司說着,高原這地方冬春交際時,晴朗天不會有多少,可以說是比較難得。
張獻忠眯眼,擡頭看着藍的透人心腸的天,心情莫名的平緩下來。
虎牙冰堡的初戰,是1場試探性質的開場菜。毫無疑問,嶽鎮邦打掉賊軍的心氣,極大的鼓舞各部將士。
起初是不得不避戰以避敵之鋒銳,現在對方全軍喪氣,自家士氣高昂求戰心切,雖然是以步軍爲主去打騎軍,張獻忠莫名的9有1種信心。
金色的太陽緩緩升起,虎牙堡開始進餐。
嶽鎮邦握着尖刀,將本部3餘匹戰馬親手宰殺,人人肅穆分肉。這些馬,是嶽鎮邦獨自突圍的希望,現在他親手宰殺,與部下同存亡的話,用實際行動來表達。
“將軍!”
1名哨官驚呼1聲,滿是喜悅。
嶽鎮邦兩步登上冰牆,看着北方,嘴角緩緩翹起:“擂鼓傳本將軍令,請求伺機靠攏中軍。請張將軍下達任務,我部堅決執行。”
虎牙堡兩面大鼓擂響,張獻忠側耳聆聽,對身邊旗牌官道:“傳令岳部,休養體力,輕裝作戰,等待下1步軍令。”
“遵令。”
鬆藩衛城南門開啓,1輛輛戰車駛出,在南門外百步外排成1線。後續的軍士乘坐牛車出發,兩部炮兵1部出動。
戰車部隊只有兩部千人64輛,充當全軍鋒線。
銃兵3部,跟在鋒線後面;其餘雜車或畜力拉載,或人力推着,充當兩翼防禦工事;再後面9是1部炮兵24門火炮。
此外還有1部跳蕩鐵騎,由張獻忠親督壓陣出城。
城中留守1部炮兵,3餘雜兵,火炮上牆,作爲全軍戰敗時最後的掩護。
鬆藩衛城出兵,引發朵乾土司聯軍陣線集體動搖。
張部將士衣甲髒兮兮,毫無朝廷大軍的威勢可言。可組成戰陣齊齊壓過來,步伐、隊列齊整,這是朵乾土司這些山裡人沒見識過的陣仗。
“按明軍制度,張獻忠所部是大營編制,6小營。除去輔兵、挑夫,來算,這是傾巢出動,不可大意!”
距離虎牙堡東2裡的山坡上,永邵卜握着馬鞭指着向東而來的明軍:“其出軍,爲的是接應虎牙堡守軍。虎牙堡已被柴木圍死,留少許人馬,伺機點火便可封堵虎牙堡生路。故而當聚集人馬,以衆擊寡,合擊張獻忠所部。”
他有3萬騎,衝不破鬆藩衛城,難道還衝不破張獻忠的車陣?
故作輕鬆,1副1切都在我掌控中的神情,永邵卜安慰着諸部土司。不穩住這些人,以傳統的尿性而言,打不過了這些人會綁了他嚮明軍反正。
鬆藩衛城城頭上,張平遠不放心,對留守炮兵參軍下令:“吹號,測試最遠射程。”
炮兵參軍搖頭:“兩裡1百8步,不需要測試。”
“若誤傷,如何解釋?”
“張參正,我部若測試射程,賊子便可洞悉。何況張將軍軍令中,無有測試之令,恕某不能執行。”
這炮兵參軍遠遠眺望永邵卜所在山坡,若不是已經超出最大射程,他很想來1炮。
距離衛城1裡,即35步的地方,炮兵停下開始修正炮位。
張獻忠單騎奔來,馬鞭指着永邵卜所在山坡,東邊陽光刺眼,眯眼看過去:“有幾成把握?”
“距離兩裡7步,約有3成!”
“修正後,綠色煙花升起時,9幹他1炮!”
張獻忠吐了口唾沫,留下5騎作爲炮兵護衛,親率5餘騎護衛進入銃兵線列,又單騎來到鋒線車兵所在。
他們前正東1裡地,是密密麻麻的敵軍,南北兩側南側有3千餘騎,看數量還在增多;北邊有萬餘騎,規模不在眼前之下。
張獻忠喘着大氣,馬嘶聲,車軲轆聲摻雜在1起,還有砰砰心跳聲。
“聽着,我軍能不能1鼓破敵,全在車兵弟兄。”
本來最好的決戰時間是正午,現在敵軍主力在東,他們面東而進,正對着太陽,在視線上吃虧,尤其是對銃兵而言。
可中午時候,地面會融化*,不利於車兵衝鋒。
能不能1舉攪亂敵軍陣勢,全在車兵部隊。
“炮響之後,弟兄們儘管衝,千萬不要停下來!停下來,9是死!”
明軍各部待令不動,擺好陣仗什麼反應都沒有,坐看土司聯軍將營壘中的兵馬拉過來。
東面山坡上,永邵卜眯眼,他也有些想不明白,排在山下的部隊已經進入明軍炮兵射程,怎麼不打?
不過明軍不開炮,對他來說絕對是個好消息,朵幹這破地方,別說牛馬會怕炮,9連沒見識的山民也會怕炮。明軍若開炮,他這裡絕對會亂1陣,甚至有可能引發大規模潰敗。
這類潰敗,在岷州衛作戰時,永邵卜見多了。
可以肯定的是,不管哪裡遭受明軍炮擊,都會陷入慌亂或跪倒1地請求神明饒恕。
但明軍火炮9那麼點,1個滿編大營能有多少火炮?
既然明軍不給他添麻煩,那9是1個消息。
現在明軍傾巢而出,那他也該如此,靠着人數的極大優勢1股腦壓上去,進行近距離混戰,明軍犀利的火器失去距離掩護後,將不堪1擊!
“1打6,步軍打騎軍……”
虎牙冰堡上,嶽鎮邦呼吸粗重,端着望遠鏡:“聽令,待張將軍所部接戰時,將西、北兩面障礙點燃;神射手自由發射攻擊東面之敵;待火勢減小,縱火燃燒東、南兩面,隨後全軍列陣向中軍漸近。”
虎牙堡還有兩門火炮,嶽鎮邦看向炮兵甲長:“自由攻擊,配合銃兵將外圍之敵打散,即刻行動!”
“得令!”
中軍還未接戰,虎牙堡兩門火炮發出怒吼,打出雨點1樣的散彈,隨後銃聲大作,將兩重障礙外受驚跑動的賊軍擊斃。
3裡地,也9千步左右,現在距離中軍只有6百步,咬牙完全可以1口氣在兩分鐘內衝過去。
可嶽鎮邦不敢賭,只要沒有隊形撒腿跑,賊軍百餘騎能在1分鐘內衝過來,9是1場收割。必須等,等戰場攪亂,戰場混亂後,以土司聯軍的組織度,他們完全能在兩分鐘內衝到中軍。
東面山坡上,永邵卜看着西南邊虎牙堡出擊,將鎮守障礙的守軍打的抱頭鼠竄,手中握着赤旗指過去:“傳令,讓寧遠土司所部做好準備,只要守軍突圍,即刻衝鋒!”
寧遠土司是朵幹都司範圍內,靠近鬆藩最近的1個土司。
座下神駒不安分打着響鼻,左手輕撫着鬃毛,永邵卜環視戰場道:“各部散騎出動,衝向明軍主力,在其百步外投放草球,放煙。”
土司各部的勇士,或奴隸健騎狼嚎着,1手牽着馬繮,1手提着1串澆油點燃的草球從本隊兩側馳出,帶着1串煙向張獻忠衝來。
“各哨散兵射手,射殺!”
鋒線車陣裡,兩人1組的擡槍射手疾步靠近,1人搭好支架,將肩上的擡槍槍口擺在支架上,蹲在地上雙手捂着耳朵。
後方射手瞄準,擇機發射,1聲聲炸響如同火炮。
車兵戰馬經過炮聲考驗,急躁、驚恐中原地踩踏馬蹄,聲音傳的遠遠,對面前排馬隊出現輕重不同的騷亂。
1名名被擊中的聯軍散騎連人帶馬被拇指大的錐型彈打裂,在疾馳中4分5裂,摔倒,升騰着滾滾熱氣。
後方,鬆藩衛城,張平遠端着望遠鏡已經看不到正東4裡外的山坡,他的視線與主力1樣,被煙瘴阻礙。中軍主力看不到兩翼之地,可他能看到:“傳令中軍,敵兩翼隊列已有5層,請張將軍提防。後方炮響,即敵兩翼攻擊之時。”
城中炮兵,肩負着阻擊中軍兩翼的重要差事,這裡打的準不準,直接關係到張獻忠所部3千5人的生死。
沒有陣前談話,沒有武將單挑,見面9是打。
永邵卜緊緊握着手中赤旗,能不能全殲明軍,打下鬆藩,將預期計劃貫徹下去,9看接下來的了。打贏了,他將是高原上的雄鷹,無數人將會投奔到他旗下,打輸了,他將被周圍的土司綁了,送交大明。
爲了將土司零散諸部形成1種方便指揮的體系,他將聯軍分爲5旗。5種顏色參照明軍大營1級編制,明軍大營各部旗幟眼色也有差別,從明初開始9是如此。同1支軍隊,從千總這1級別開始,9有1種主色,方便指揮,可以在混戰中讓本部士卒跟着旗幟戰鬥。
“黑旗、紅旗、白旗,衝鋒!”
號角聲響起,聯軍從3個方面同時發起衝鋒,黑壓壓1片,大地震動。
鬆藩衛城,張平遠眥目大吼:“開炮!”
煙霧障目,張獻忠也是大吼:“車兵對衝!兩翼銃兵,3輪,5連,發!”
“擂鼓!”
車兵部將王錚雙手緊緊抓住護欄仰天大吼,車廂頂端1面大鼓,兩名重甲壯漢擂鼓,64輛戰車先後在銃聲、開花彈炸裂聲中,向前衝。
每輛車廂前,有兩名馭手,1名伍長,車廂內有甲長,射手6名,以及短刀手充任的投彈手3人。
車兵太依靠地形,兵書上車兵有十絕之地,使用限制很大。速度、適應力,機動力、高昂成本遠遠不如騎兵,自然被淘汰了。
可車兵的載重,絕對遠超騎兵。
1輛輛奔馳的戰車裡,正中是1個小孔,1名名投彈手將火藥包放在孔洞前死死按住,另有副手握住引線,可以點燃,也可以摩擦起火。
8尺寬的車廂裡,每1名甲長隔着孔洞觀察,前排兩側各有1個射擊口,6名銃手由兩名正射手,4名輔助配合,不間斷朝前開火,車廂兩側也有關閉的射擊口,只要戰車被迫停止,也可對4周造成打擊。
車廂最前面是馭手室,馭手居中,兩側1名伍長與副馭手拿着*或手銃通過細長的觀察孔射擊。
戰車已更新幾次,眼前是成本與戰力平衡下來的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