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衛所軍制如此的苦逼,打仗賣命不說,還要把耕種的糧食交1部分給朝廷。所以衛所軍演化爲戰兵體系,符合文官的利益,也符合將領的利益,也符合地方官紳的利益,如此演化,合情合理。
可偏偏冒出1個朱以溯,幹着不討好的差事,兩袖清風固然偉大,還弄出1支強軍,不受朝廷糧餉挾制的強軍。現在受皇帝信任,還打下了赫赫軍功,給滿朝官員出了1個大大的難題。
沉默片刻,天啓望向首輔葉向高,這位軍戶出身,萬曆後期的獨相,東林黨的扛把子,此時摸着鬍鬚細細沉吟。明朝的內閣有缺額,都是由廷議時百官推舉,最後選出他們認爲最合適的幾個人給皇帝,讓皇帝選擇。
而萬曆中後期,東林黨崛起朝中官員黨爭嚴重,不顧國事爲了爭而爭,搞的萬曆頭疼不已。於是有了官員缺額,萬曆乾脆不任命,官員少了,這鬧的也9不嚴重了。以至於內閣之中,9剩了葉向高孤零零1個人。
因爲百官廷議推舉的官員都不符合萬曆心思,他又很難干涉,只能不任命,乾耗着。
見皇帝目光炯炯,葉向高道:“國朝弊端,非1朝1夕所能根治。朱以溯宗室出身,爲國效力忠勇可嘉。臣以爲當授其爵位以收其兵權,如此1來,功成身退,宗室傑出貴胄必爭而效仿,爲國效力。”
給朱以溯爵位,正是天啓所想的,正好掛職5軍都督府署理1方衛所,但要拿軍權換這個爵位,天啓不樂意。否則幹嘛還要給朱以溯爵位?
“不妥,爵位要賞,朕還需族叔這般能戰之將戍守邊鎮。諸位愛卿,不妨直言,朕不吝賞賜。”
擺明了要封賞,天啓直勾勾看向兵部尚書黃克纘。黃克纘頭皮發麻道:“朱參將練兵、墾戍才能卓異、政績卓羣。臣以爲,朱參將當大用。大同鎮總兵官楊肇基因病離職,臣以爲當以朱以溯接替。至於封爵……”
“好,9聽黃愛卿的意思,甚合朕心。諸公學問深厚,誰有好的封號9給朕說說。”天啓打斷黃克纘,把玩着腰間綴玉又道:“其子朱弘昭,朕的族弟此戰也有大功,難得年少更該嘉獎,諸公議議。朕覺得封個伯爵噹噹以示朕之恩寵,也不是不可。”
以進爲退,1聽要父子同封伯,誰能答應?雖然是宗室,封爵的底線可以降低,但也不能9這麼低。否則這讓其他邊將怎麼想?
天啓腦袋已經冷靜下來,自然不會在想着爲朱弘昭封爵。只是給大臣們1個信號,將他們的選擇換1下,原來是朱以溯封不封爵,換成封1個,還是父子同封。
這是很簡單的策略,誰都看的明白。如今新年,也不想給皇帝添堵,既然封爵那9封1個吧,反正朱以溯是宗室,9算沒有軍功,皇帝看着喜歡也能封,不過封的是宗爵罷了。這回封的是功爵,也9是異姓爵,公侯伯這樣的。
又議封號,某人提議朱以溯出塞克虜,當封克虜伯。何宗彥腦袋昏沉沉認爲克字不詳,用平不錯,遂提議封平虜伯,當即這個大臣被皇帝目光盯的汗流浹背。
平虜伯是誰,封號很威風,可第1個受封的叫做江彬,初爲正4品蔚州衛指揮僉事,曾隨軍與韃靼作戰,善察言觀色,後來成爲明武宗朱厚照的義子,賜姓朱,封爲宣府、大同、遼東、延綏4鎮的統帥,返京後任錦衣衛指揮使。正德十3年封平虜伯。
正德十5年,武宗在江蘇淮安落水染病於次年3月去世。皇太后降旨逮捕江彬,不久江彬被抄家處死,家有黃金7櫃,櫃1千5兩,白銀2千2百櫃,櫃2千兩。合計黃金十萬5千兩,白銀44萬兩。
這麼大的1個佞臣用過的封號,賜封的皇帝無子還意外死亡,還都是朱姓,用心可謂歹毒。
天啓瞪了1會兒年老昏聵的內閣成員何宗彥,何宗彥反應過來後,當即滿頭汗水。周圍大臣個個低着頭,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收回目光,天啓清聲道:“9封鎮虜伯,山西行都司府都督同知,大同鎮總兵官,掛徵西將軍印。其子朱弘昭爲鎮虜衛4品僉事,鎮虜伯世子,賜飛魚服。朱以溯之妻1品誥命,其子之妻3品誥命。”
說罷,目光陰森森看1眼何宗彥,天啓皇帝1甩衣袖挾怒離去,並不做追究。
葉向高渾濁的目光盯着腳下,嘆道:“世子,這是世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