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剛亮,朝堂之上的諸位大人早已等的心急了,只聽見外面齊刷刷的腳步聲,衆人轉頭望去。
只見宮殿門前,齊刷刷的一隊士卒,個個身高八尺以上,清一色的大明制式重步兵裝備,身披重甲,手持長刀,頭上是重步兵盔,這種重步兵在戰場上的生存能力極高,除非自己體力不支,否則單憑廝殺很難對他們造成致命傷害。
一隊重步兵出現在一幫文官的面前,這種壓迫感是極強的,這些文官雖然因爲常年的戰亂也接觸過一些戰鬥,但是基本都是遠距離觀戰,如此近距離地面對重甲步兵,心裡還是發虛的。
就在大臣們不知所措的時候,重甲步兵突然閃出一條路來,盧曉航大步走了進來。後面緊跟着史可法和于波帶領的十數名近衛營將士。
看到這個場景,在場的大臣都明白了,昨天晚上的角逐是福王獲得了最後的勝利,看起來這個新君必定是福王了。
盧曉航走到了宮殿的龍椅之前,毫不客氣地坐了上去,挺直了身子看着下面站着的諸位大臣。
史可法走到他的右手下測,拿出了早就準備的文書開始念道:“紹天繹道剛明恪儉揆文奮武敦仁懋孝烈皇帝於崇禎十四年爲賊人所害,龍體賓天,舉國同悲。國不可一日無主,太子與諸位王爺下落不明,滿朝文武特定暫選新君監國,他日尋回太子,還位於正統。”
“福王朱由菘,神宗皇帝之孫,血統純正,素有賢名。京師一役獨領一軍前去勤王,與賊激戰數日,雖未能力挽狂瀾,足見其精忠報國之心。登基爲帝,天下莫敢不從。今有大明桂王朱常瀛,惠王朱常潤,潞王朱常淓全力舉薦,諸位可有異議?”
說道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史可法語氣已經帶了些殺氣,滿臉肅殺的表情也證明了在場人的人都沒有聽錯。史可法知道現在絕對不是仁慈手軟的時候,不然壞了登基大事萬死莫辭。
在場的主人心說:“現在誰敢有異議,只怕會被門口的重甲步兵直接拖出去活活打死,誰敢有異議?”
當然還是有不死心的人,畢竟如果盧曉航登基爲帝,自己因爲支持別的藩王,從此只怕要和仕途告別了,所以有人站出來了:“史大人說桂王,惠王和潞王全部支持,不如將他們請出來,讓他們親口說出來,也好讓在座的諸位大臣信服。”
這個時候,盧曉航是絕對不可能讓三個藩王與大臣們見面的,不管昨天晚上他們表現的多麼順從,那隻不過是因爲刀架在脖子上了不得已而爲之,如今若是見了這幫大臣,只怕他們會當即反水,自己總不能在這大殿之上動了刀兵,到時候自己登基之事絕對會成爲天下的笑柄。
盧曉航淡淡地說道:“既然這位大人不相信,于波,你送他去見三位藩王,讓三位藩王親口跟他說。”
于波纔不管對方是誰,聽到王爺下令了,立刻一揮手,兩名近衛營的將士立刻上前架住這個大臣向外面走去。這個大臣哪裡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這樣一來絕對不可能有反轉的機會,連忙喊道:“福王,你不能這麼做,你能殺了我,但是難以堵住天下的悠悠之口!”
盧曉航知道此時務必要拿出雷霆手段震懾住眼前這羣不太安分的大臣,不然局勢難以穩定,冷冷地說道:“于波,你派人去查一查,這位大人家中用沒有私通反賊的證據!”
盧曉航的意思是這位大人私通反賊,罪名都定好了,還怕查不出證據來?在場的諸位官員明白,只怕盧曉航說這個人想要謀反,他的人也能在這個人的家裡搜出玉璽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想到這裡所有的官員全都屏住了呼吸。
那個人一聽,頓時有些急了,私通反賊那可是要抄家滅族的,自己本來就想保住官位而已,哪裡想到會是這個結局,立刻大聲喊道:“福王,下官失言,下官失言。。”可惜他的話沒說完就被身邊的近衛營將士拖出了大殿。
史可法面不改色,淡淡地說道:“你們還有誰有意見?”
在場的諸位大臣面面相覷,如今自己只是懷疑三位藩王被迫同意福王繼位,但是手中沒有任何證據,想要阻止福王登基難比登天。
這個時候福王派系的人全都齊聲喊道:“吾等恭祝福王千歲繼承大統,吾皇萬歲萬萬歲!”喊着喊着開始向着盧曉航跪拜而去。
這一下站着的大臣們可慌了神,如果自己再站着,說不準門口的重甲步兵就進來把自己拉出去了,想到這裡陸陸續續全都跪在了地上,開始隨着高呼萬歲。
史可法眼見大局已定,咳嗽一聲:“既然諸位大臣沒有意見,那麼這就各歸本職,通告天下吧。自本日起,南京城進入戰時準備時期,諸位大臣沒有聖旨嚴禁出城,違者按謀逆論處。”
聽到這裡這裡,諸位大臣知道,在局勢沒有穩定之前,自己絕對不要想搞什麼小動作了,不然輕者身死,重者族滅。
登基之事就這麼定了下來,至於儀式,盧曉航以反賊未除,國土未復爲理由要求一切從簡。史可法認爲他說的有理,決定按照他的意思辦理。
崇禎十四年六月初一,盧曉航在南京稱帝,年號弘光。通告天下之後,李自成厲兵秣馬,準備南征。
三位藩王被軟禁在盧曉航住過的原開平王府,重兵把守,守將得到的旨意是寧殺勿放,說白了的意思就是若是有一天有人來救難以支撐,就把三個藩王全都殺了。
而左良玉就比較麻煩了,他已經不聽朝廷旨意多年,自然他的軍隊也不會聽朝廷的指令,他的兒子左夢庚聽說父親身陷南京,盡起大軍,揚言要推翻無道昏君,另立賢王。
至於高傑和劉良佐則是容易解決得多,他們的麾下大多是朝廷的官軍,親信都被他們帶到了南京城,如今被關押在南京城的城外兵營之中,難以翻起風浪。盧曉航給盧九德的指令是收編高傑和劉良佐殘部,留下精銳裁撤冗餘,成立一支新軍,江北軍。
盧九德接到旨意之後不敢怠慢,帶着手下的悍將黃得功和朱紀開始對高傑和劉良佐的殘部進行整編。江北軍的駐紮地在南京城周圍,保護都城免受侵擾。要知道在他們的心中很看重都城,若是都城失了,大部分人就會產生亡國的想法。
而大明的南方,不僅有反賊張獻忠等人,還有一些蠢蠢欲動的反對自己的勢力,盧曉航必須確保在和李自成作戰之時後方的安定。
另外,盧曉航命令袁宗第帶領手下一營人馬星夜趕往南京,訓練新軍。要知道河南因爲饑荒,青壯嚴重流失,縱使袁宗第有本事,新軍的訓練也是勉勉強強。而江南之地,心懷報國之心的壯士大有人在,兵源不愁的。憑藉優越的待遇很快就能吸引大部分人。
而關於國庫的建設問題,盧曉航特意讓人請來了江南的張德義。張德義得知自己全力支持的福王成爲了大明的新君,得意之情溢於言表,就差將府門的牌匾換成皇家御用了。
聽說盧曉航想見自己,張德義激動地幾天沒睡着覺,馬不停蹄從江南家中趕到了南京城,想不到年紀有些大了,身體吃不消,進了南京城竟然病倒了。
盧曉航只好親自登門探望,來到了張德義府上,只見張德義家中的下人全部一副趾高氣昂的表情,雖然肯定不會針對盧曉航,但是他還是覺出了不對。
進了屋中,張德義躺在牀上,單單是服侍的人就從門口排出去好遠,這裡面有負責提水的,負責端盆的,負責擦拭的,負責倒茶的,負責端茶的,名目之多讓盧曉航都歎爲觀止。
聽說盧曉航來到了自己家中,張德義早就拖着病體在門前等候,一見盧曉航就要跪下行禮:“草民張德義見過皇上。”盧曉航上前一步扶住了他:“有病在身不必多禮。”
張德義連忙將盧曉航請進屋中,只是發現他面色有些低沉,心中不住地打鼓,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伴君如伴虎這個詞張德義算是體會到了,盧曉航的面容頗冷就讓他心提到了嗓子眼。
盧曉航坐在正位之上,張德義坐在右手邊的座位上,盧曉航開口說道:“有些話想要和你說,你讓閒雜人等出去。”
張德義連忙站起身來,擺了擺手,屋中的人全都低着頭小跑出去,盧曉航對身後的張慶說:“你讓人都出去,留下你便好。”
待屋中只剩下三個人之後,盧曉航淡淡地說道:“張德義,我本來是很看好你的,但是你讓我很失望。”
張德義一聽這話臉色大變,連忙站起身來跪在了地上:“草民身患重病不得受風,未能出門遠迎還請皇上恕罪。”
盧曉航連忙讓他站起來:“朕和人說話不喜歡人家跪着,你記住了。而且你有病在身,朕未曾因爲這件事怪你。”
張德義站起身來面露疑色:“草民愚鈍,還請皇上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