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奎這個時候站出來表明了一種態度,如今巢湖三大水匪,兩個同意了出戰,一個半死不活,勢力馬上就要被瓜分,下面的人立刻知道該怎麼選擇了。
既然像黃龍和顧奎這種大人物都選擇了招安,留給自己的選擇並不多了,去了不一定能有好處,但是不去沒準有生命危險。
看着在場的人爲難的樣子,盧曉航開口說道:“你們可以選擇留下每家留下幾十人看護老人和婦孺,若是此戰勝了,你們再將他們接過去不遲,若是不幸敗了,那麼你們儘可逃回來東山再起。”
這個條件算是給所有人留了條後路,畢竟突然出現這種鉅變,一時半會他們還難以接受,若是能給他們留一個念想便容易多了。
黃龍開口道:“都是把命系在褲腰帶上過日子的,大家就別優柔寡斷了,願意跟我一起去拼的,便站在我這邊,不願意的我也不勉強你們,爲了出戰各家的安全,你們需要出八成的水匪,你們願意留在巢湖便留在這裡吧。”
形勢所迫,最終在場的十七個小頭領有九個選擇跟着黃龍出戰,剩下的八個則是推託自己能力太低,擔心耽誤了大事就不去湊熱鬧了。
黃龍也不爲難他們,只是按照自己平時探查的情況將出人的名額分配給他們,而且要求必須是十六歲到五十歲之間的壯年,不許身帶殘疾,若是到了當天人數不夠,便拿這不按規矩來的人練練手。
衆人心中嘆了一口氣,心說這頓肉吃的代價真大,這一頓便要將自己的家當吃光了,但是如今最大勢力的兩股水匪都站在官府一面,自己若是反抗想必死的會更慘,這樣還好,還能給自己留點火種,能夠東山再起。
很快到了約定的日子,各家紛紛帶着自己的人來到了約定的地點,黃龍就任大明水軍指揮使,顧奎和盧九德手下的一個心腹程峰出任大明水軍副指揮使,其他各水匪頭目按照人數多少安排官職,在大戰之前盧曉航並不打算打亂他們的人馬,這樣他們指揮起來也容易一些。
至於雲林,他的人被打散之後分入了各個頭目的麾下,曾經名震巢湖的白水花蛇徹底成爲了歷史,而云林因爲攻擊黃龍的大船,按照規矩三刀六洞之後送出了巢湖地界,若是他能僥倖不死,也難在巢湖混下去了。
此次整合的水匪共有八千餘人,大船隻有黃龍的一艘,中等船兩艘,小船數十艘,好在南京城還有不少船隻,等他們到了可以再分配大船。
黃龍命人連夜趕製了兩面大旗,第一面上書大明,第二面上書巢湖水軍,他留下了七叔和九叔看守巢湖大本營,便帶人隨着盧曉航向南京進發。
來到南京城下,盧曉航早就通知史可法爲水軍準備好了駐紮的地方和糧草船隻。
南京城的文武百官出城迎接搬來救兵的盧曉航,這一下這些人的心終於放下了,看起來盧曉航果然是大明的皇帝。
對於這幫巢湖水軍來說,駐紮在哪裡不重要,吃的好不好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看到了大船。對於他們來說,船就像自己的身體一般重要,一艘好的船就像練武之人的兵器,關鍵的時候可以救命。
所以看到了二十艘大船,在場的人已經迫不及待開始歡呼起來,想着自己可以用這種船作戰,實在是榮幸。但是不一會他們就發現了奇怪的地方,這些大船竟然和黃龍的大船構造一樣,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黃龍此刻眼眶含淚,低聲默唸道:“爺爺,我帶你和弟兄們回來了。”
黃龍的爺爺本就是大明水軍統領,只因糧餉連續一年被剋扣,無奈之下只好帶着麾下的弟兄們出營落草爲寇。大明成氣候的反賊基本上都是步兵,基本沒有水軍,所以這些上司們就盡情地剋扣水軍的糧餉,大明的水軍早就名存實亡,一直在水軍裡待着的都是官宦子弟。
盧曉航也發現了這大船的奧妙,派人傳話給黃龍:“先人的事情既往不咎,若是有什麼私人恩怨,朝廷也不會替他報仇,若是他自己官職夠大,自然可以去報仇。”
官職大不大,就看眼前這一戰了,黃龍心裡明白,爺爺多年的屈辱能否洗刷,便看自己這一次的表現了。想到這裡他握緊了拳頭,暗自下決心一定要打出一個名堂來。
盧曉航回到皇宮的書房,緊接着史可法和馬士英便求見,兩人來到屋中臉色陰沉,二話不說跪在了地上。
“兩位大人,這是爲何?”
“臣下無能,竟然讓君王以身犯險,九泉之下無顏面見大明諸位忠賢前輩,望皇上賜罪。”
史可法他們終於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心中對皇上佩服之下不由得深深愧疚,爲臣者不能爲君王分憂還要讓君王以身犯險,在他們看來是莫大的恥辱。
盧曉航連忙走到近前扶起兩人:“太祖皇帝打天下時也沒有這麼多的規矩,如今反賊佔據京師,在北面的人眼裡,皇帝不是朕,而是李自成。如今天下大亂,哪有如此多的規矩可以講,朕本就是帶兵出身,此次收服水匪當仁不讓。你們難道還能替朕去不成?”
“可是皇上,新朝廷雖然人才稀缺,但是武將如此之多,隨便派出一人也好過讓皇上以身犯險。”
“從古至今,所有的開國皇帝都是以身犯險,便是那光武中興的劉秀也親自帶兵打仗,如今時勢不妙,事急從權。況且朕若不親自前往,巢湖的水匪如何能安心,朕一日沒有收復故土,便不會安心在這皇宮之中享樂。”
史可法和馬士英擡起頭,目光堅定:“皇上聖明,臣下之福,天下之福。”
他們心裡想着,這皇上銳意進取,爲了國事不辭辛勞,甚至以身犯險,自己若是做不出成績很快便會被新人代替,到時候遺臭百年可是自己找的,想到這裡心中的進取之心又多了幾分,原本的幾分怠意也消散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