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曉航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渾渾噩噩在夢中好久醒不過來,然後眼前出現了一陣光亮,盧曉航慢慢睜開了眼睛。
刺眼的光亮讓他剛剛要睜開的眼睛又緊緊閉上,就聽見耳旁一聲尖叫:“王爺大喜,世子醒了。”刺耳的聲音顯然把盧曉航嚇了一跳,他的眉頭不禁一皺。
再說一旁的中年人,遠處看的話只能看見一個圓形的形狀,近處看他雖然身穿蟒袍,氣勢逼人,但是向臉上看去,肥頭大耳,兩隻眼睛沒有一絲精氣神的樣子,呆滯的樣子讓人絲毫沒有一絲畏懼的心態。這個中年人聽到這句話明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孤王就說你們是一幫庸醫,還說世子回天乏術,崧兒這不是醒了?你們趕緊滾,孤王今天心情好不與你們計較。”
一幫大夫如臨大赦,本來在家中行醫忽然家中闖入一幫軍士不由分說便被帶到這裡,要救治世子殿下。衆人看過之後發現世子顱後似受重擊,呼吸微弱,已然不治,想不到話剛說出口,這糊塗王爺就不由分說要把他們拉下去處斬。索性上天保佑,世子突然醒轉過來,救了一干人的性命。衆人死裡逃生哪敢多問,趕忙拱手行禮:“世子吉人天相,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等告退。”
衆大夫正轉過身去,忽然聽到一聲:“慢着。”這一喊不要緊,膽子小的大夫當即嚇尿了褲子,膽子大的也臉色蒼白,雙腿一軟,心說:“這王爺莫不是變了主意?”
王爺接着說道:“孤王差點忘了,世子剛醒,也許還要診治一番,你們一個也不許走,全都留在王府,等待世子完全康復。”
衆人心裡一苦,心說:王府上的御醫比我們高明何止百倍,爲何偏偏留下我們。他們不知,在前兩天的時間裡,王府上的御醫已經被王爺殺的乾乾淨淨一個不剩了。王爺的理論就是:連世子都治不好,留着也沒用。
所幸他們並不知道這件事的緣由,要不然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又被嚇尿了褲子。
交代完了之後王爺也不顧衆人的心思,連忙三步作兩步進了裡面的屋子,也難爲他這麼胖的身子卻能走這麼快。
來到牀前的時候,盧曉航已經適應了屋子裡的光線,正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了正進屋的王爺殿下,只一眼就傻在哪裡了,眼神一動不動,心裡卻開始翻江倒海:我的親孃,這到底是玩什麼?
王爺一進門見到兒子醒了不禁大喜過望,笑的兩隻眼睛都沒了,不禁唸叨起來:“我家崧兒出生時就讓天師算過命,說是大富大貴之命,我就說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沒了。”
笑着笑着,王爺再也笑不出來了,因爲他發現自從他進了這間屋子,兒子的眼神就沒動過,一直愣愣的盯着自己,不禁心裡一陣發毛,心說:兒子莫不是摔傻了?
據說兒子是從青樓的大牀上摔到了地上,等兒子被擡到家裡來的時候已經昏迷不醒了。王爺一點沒含糊,直接讓人把青樓查封了,連上老鴇子和青樓的幕後老闆一起扔進了大牢裡。雖然這件事鬧得滿城皆知,但是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莫不是真的摔傻了?想到這裡王爺恨不得去牢裡把那個老鴇子給剝了皮,明明知道兒子體型胖於常人,爲何不安排一張大牀?
盧曉航沉默了一陣,見對面的胖子不說話也不打算說話,可是突然迎面感受到一股戾氣,心中一驚,心道:這個胖子不會是想宰了我吧?
就在他面色轉變的一瞬間,王爺已經察覺到了,心說:還好兒子沒傻,看起來他是擔心我因爲他夜宿青樓懲治他,所以有些癡傻。於是走到近前,語氣溫和地說道:“崧兒,感覺如何?”
盧曉航一驚,心說:難道他認錯人了?那我要不要繼續裝下去呢?若是不裝的話他會不會殺了自己。想到這裡連忙開口答道:“身體還好。”
王爺點點頭,說道:“一會讓門外的那幫大夫再給你診治一番,最近河南饑荒,父王手頭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崧兒你先好好歇着。父王晚上再來看你。”
盧曉航呆滯地點點頭,生怕露出破綻,不再說一句話。
王爺出了裡屋,對着旁邊一個男子囑咐幾句,便離開了這裡。
盧曉航腦袋一陣眩暈,又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羅曉航眯了眯眼睛,看了看周圍。這時旁邊一個女聲輕輕飄起:“世子醒了,世子是渴了、餓了還是想要方便?”
盧曉航定了定心神,慢慢想起了自己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個屋子,還有一個胖子自稱父王。心中想到莫不是天天看穿越小說,上天感悟到了我的一片誠意,於是讓我穿越了?聽起來自己應該是一位世子,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就是不知道是那一朝的世子,能不能愉快的玩耍到死。
現在的盧曉航只是被穿越的興奮包圍着,還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與另一個世界隔離了,再也回不到熟悉的地方,再也見不到父母朋友。
就在盧曉航陷入幻想世界不能自拔的時候,耳邊又響起了那個輕飄飄的聲音:“世子是渴了,餓了還是想要方便?”
聲音中已經夾雜着一絲哭腔,沒辦法,小姑娘今年剛剛十四五歲,世子身邊的人自從世子昏迷之後全都被王爺打了一頓轟出府去了,她是新來的,本來是廚房幫閒李大眼的女兒,那天來王府幫父親幹活就被管家挑中了。城中早就傳聞這個世子暴虐好色,可是誰敢違抗王府的意志。
這一天她已經繃緊了神經終於到了崩潰的邊緣,想哭又不敢哭的情緒讓她心神波動的厲害。
盧曉航這才反應過來旁邊還有一個人,轉頭看去,只見一個瘦弱的小姑娘站在旁邊,大概有十二三歲的樣子,全身緊繃的樣子像一隻受傷的小刺蝟,頭也不敢擡起來。
盧曉航心說:我還沒傷天害理呢,怎麼就把人嚇成這樣。壞了壞了,這個身體的前任把名聲搞得臭大街了,我還怎麼繼續遊戲。想到這裡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這位姑娘,幫我倒杯水好嗎?”
那個小姑娘弱弱回答一句:“是。”說着轉過身來到桌旁,伸手倒了一杯水。端到了牀前。盧曉航伸手去接,看着眼睛裡的右手突然呆住了。這是一隻手?這是盧曉航的第一個疑問,這是我的手?盧曉航的第二個疑問。
那個小姑娘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好端着茶杯靜靜等着。
盧曉航突然低吼了一句:“法克!”
小姑娘顯然沒有料到,本來就緊張,手一抖,茶杯掉到了地上了。一聲脆響,小姑娘頓時臉色蒼白,顧不得地上的水漬,連忙跪到地上,低聲求饒道:“世子饒命,世子饒命..”
盧曉航也被嚇了一跳,連忙想坐起來,可是一動才發現身體實在太笨重了,再加上重傷未愈,腦袋一暈又躺回牀上。
聽見耳邊牀頭一聲巨震,小姑娘心神俱疲之下驚嚇過度,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盧曉航叫了兩聲,不見那個小姑娘反應,慢慢轉過頭看去,看到小姑娘暈倒在牀前,不由苦笑道:“人家都是小兒止啼,我這姑娘嚇暈也算是不墮前輩惡人威名了。”想着攢了一口氣,喊道:“來人!”
外面的下人早聽到茶杯摔在地上的聲音,卻懼於這位暴虐世子的喜怒無常,不敢出聲詢問,這下聽到世子的呼喊,連忙推門進來。
來人是世子院的護院胡青山,他在這世子院中呆了三年了,這種事情見的多了。可是低頭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小姑娘,心中還是不由得生出一絲憐憫,卻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低聲問道:“世子有什麼吩咐?”
盧曉航說道:“找個房間把這個小姑娘安頓好,再找個人來。”
胡青山低聲應道:“是。”上前扛起小姑娘習慣性往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突然愣住了,剛纔世子好像說的是找個房間把這個小姑娘安頓好而不是扔到亂葬崗任由她自生自滅。想到這兒忽然搖了搖頭,心說:誰知道世子要玩什麼把戲,自己聽吩咐便是了。出門的時候順便告訴世子院的管家世子要一個新人去服侍。
世子院的管家聽到這個消息急的差點上吊,心說府中已經好久沒買新的小丫鬟了,上次世子要新人正巧碰見廚房幫閒李大眼的女兒,半威逼半利誘才把事情辦好。這次世子剛醒,這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合適的,可是世子旁邊又不能沒人服侍。想到這裡管家心一橫派人去把世子的乳孃叫來,交代道:“只要應付過這一天,就賞你十兩銀子。”
太子乳孃姓李,自從世子長大以後還沒見過世子的模樣,倒是也聽說了這世子的惡名,可是管家指派的活不敢不做,況且還有十兩銀子的賞錢,正好給家裡生病的女兒拿些好藥,坐堂的大夫說了,女兒的病再耽誤下去就無藥可醫了。
李乳孃小心翼翼來到世子房間,站在牀旁邊低聲問道:“世子有何吩咐?”
盧曉航定神看去,說道:“我要喝水。”李乳孃暗暗鬆了口氣,心說這第一關算是過了,連忙去倒水服侍世子喝水。
盧曉航喝完水隨口說道:“謝謝。”李乳孃楞了一下卻不敢答話,連忙去清掃牀邊的碎茶杯,心中卻暗自思量:都說世子是個混世魔王,看起來好像也是傳言不可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