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洛軍軍營之中，盧曉航拿着封自己爲忠武將軍的聖旨指着皇上勞軍的美酒兩車，糧食一車：“這皇上也算是不容易，湊出了這麼多東西來。”
大帳的衆人看着那袋子裡散發着黴味的糧食，不知道是不是國庫的古董，哭笑不得。
這一仗關乎福王府的未來，所以基本上河洛軍基本上傾巢而出，只留下了五千人守衛洛陽城，隨時準備支援。
元才良坐鎮福王府負責大軍後勤調度和策應，其他的人都隨着盧曉航出征京師。這一戰之後，福王府可能一步登天也可能永世不得翻身。
盧曉航咳嗽一聲：“用不了幾天，皇上就會發現咱們的身份，咱們的處境可就變得微妙起來了。”
李大牛滿不在乎：“難不成他還能放棄攻打闖賊來攻打咱們不成。”
孫傳庭嘆了一口氣：“那也不是不可能的，畢竟對於他來說，闖賊名不正言不順不過是賊而已。咱們可是佔據着天下大統，要搶了他的王位名正言順。”
盧曉航聽到這裡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咱們要儘快結束這亂局，等關外的韃子緩過氣來，坐收漁翁之利的就是他們了。”
京師皇宮之中，風塵僕僕的陳奇瑜隨着周廷儒進入了大殿之中：“臣薊遼總督陳奇瑜參見皇上。”
“陳奇瑜，朕要召你回來可是真不容易，就差十二道聖旨去請你了。”
“臣惶恐，只是關外戰事緊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朕知道你的忠心，要不然早就砍了你的腦袋還能在這裡跟你說話。今天找你來是和你商議京師城防和城外的兩股反賊的。”
陳奇瑜面色一變：“不是這有李自成一股反賊，何時又出來一股？”
崇禎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吳孟明：“吳大人，你來說說哪裡來的兩股反賊。”
吳孟明低聲道：“錦衣衛已經證實了，那支自稱河南義師的軍隊是福王手下的河洛軍。”
“什麼！”陳奇瑜聽到這裡大驚失色，福王這個時候來京師，動機絕不是勤王這麼簡單：“朱由崧不是已經被免去王位天下通緝了麼？”
崇禎冷笑一聲：“只怕他早有反意，此次前來落井下石而已。”
周廷儒嘆了一口氣：“臣早就覺得朱由崧圖謀不軌，想不到竟然做出這等事，此等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崇禎一拍桌案：“說得好！陳奇瑜，朕給你京師所有兵馬指揮大權，你能不能剿滅朱由崧這個亂臣賊子？”
陳奇瑜臉上的驚異之色更深了：“皇上不打算先剿滅闖賊麼？”
“哼，朕剿滅了闖賊，然後讓朱由崧那個亂臣賊子趁亂殺入京師剿滅了朕麼？”
“可是皇上，朱由崧勢力太小終究是疥蘚之疾，如今李自成坐擁大明近半壁江山，纔是心腹大患啊。”
“朕要是非要先剿滅朱由崧呢？”
“皇上，到那個時候可就不是朱由崧坐收漁翁之利了，可就是闖賊坐擁大明江山了。皇上，恕臣直言，先剿滅朱由崧實爲不智。”
周廷儒接過話：“陳督師，你要知道，這朱由崧父子圖謀大明江山大年必定是計劃周詳，闖賊才蹦躂了幾天，一幫泥腿子而已，沒什麼見識。”
崇禎點點頭：“周愛卿說的極是，闖賊那幫泥腿子只要高官厚祿招安便可化爲烏有，可是這福王的目的可是司馬昭之心啊。”
陳奇瑜仍然不肯聽從：“以前的時候闖賊確實是一幫泥腿子不足爲慮，可是如今雄踞大明半壁江山早就不是當年的闖賊了，皇上不見山西一朝淪陷麼？”
崇禎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山西一朝淪陷只能說明山西大小官員皆該殺！朕意已定，先征討朱由崧，再剿滅闖賊。”
陳奇瑜單膝跪在了地上：“皇上，臣願意走一趟朱由崧的大營說服他一起對抗反賊，但是絕不可能征討朱由崧讓闖賊佔了這天大的便宜。”
崇禎臉色一白，指着陳奇瑜：“你……你爲何百般替他說話！你此去朱由崧的大營莫不是要投靠他？”
“皇上明鑑，臣若是想要投靠朱由崧根本不必隨周大人入宮，直接帶人去了朱由崧的大營便是！”
“陳奇瑜，你大膽！來人，將陳奇瑜打入天牢聽候發落！”
周廷儒聽到這裡知道皇上這脾氣又犯了，連忙勸阻道：“皇上息怒，陳督師乃是國之柱石，這個時候將他打入天牢，城外大軍必然大亂啊！”
“陳督師只是一時糊塗了，下官這就勸說他，皇上息怒。”
說着周廷儒來到了陳奇瑜耳旁，輕聲說道：“陳督師，你若是不答應皇上，待你關進大牢，只怕大軍一亂，這大明就保不住了，你可不能做這千古罪人啊。”
陳奇瑜猛然大驚：關寧軍隊自從袁督師死後就和朝廷若即若離，若是自己再被關入天牢之中，只怕九邊精銳馬上就要大亂，到時候自己可就真的萬死莫辭了。
“皇上，下官方纔一時糊塗，這就回去整頓大軍，明日就對朱由崧的軍隊發動攻擊！”
崇禎的面色纔好看了一些，雖然他不知道周廷儒對陳奇瑜說了什麼，但是陳奇瑜願意先攻打朱由崧了就好。看起來自己當時提拔周廷儒的決定還是對的。
“既然你想通了，那便回去準備吧，你可不能辜負朕。”
陳奇瑜面色暗淡：“臣記住了。”
陳奇瑜回到了大營之中臉色低沉，衆將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能看着他不說話。
吳三桂開口說道：“督師這是怎麼了？”
陳奇瑜嘆了一口氣：“皇上下令，讓我們明日進攻福王朱由崧的軍隊。”
“福王朱由崧？哪裡來的福王？”
“那支河南義師就是福王麾下的河洛軍。”
吳三桂嘿嘿一笑：“這福王不光私自養兵，軍號都起好了，還真是膽子大。”
陳奇瑜眉頭一皺：“你還有心情笑？咱們若是真的打了福王，只怕這大明的天下就要讓李自成奪了去了。”
吳三桂眼神一亮計上心來：“大帥，這事交給我了，今晚我就去一趟福王軍中，保證說服他先和我們一起打李自成。”
陳奇瑜看着他：“你有什麼辦法？”
“大帥，這我可不能說，我保證完成任務就是了，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好，你若能辦成這件大事，我給你記功！”
吳三桂帶着兩名親兵隨從，騎着馬直奔河洛軍的大營。
來到營前下得馬來，對着營門的收兵低聲說道：“山海關總兵吳三桂前來拜見福王殿下，還請前去通稟。”
盧曉航正在大帳之中與衆將商議對策，卻聽到山海關總兵吳三桂來訪，心中雖然疑惑倒也不怠慢，命人將吳三桂請進帳中。
“不知吳總兵深夜來訪所爲何事？”
“我家主帥接到皇上的命令，明日要剿滅你，特來通報一聲。”
孫傳庭站在一旁冷哼一聲：“狂妄的小子，你說什麼我們就會信麼？”
“你若是不信明日看着便是了。”
盧曉航伸手止住了孫傳庭，轉過頭來：“不知吳總兵爲何要深夜來訪，告訴我們這個消息。”
“很簡單，我家主帥認爲李自成纔是心腹大患不願讓他坐收漁翁之利，所以我才請命前來，告訴你這個消息。”
盧曉航似笑非笑：“不知吳總兵有何妙計，我願意洗耳恭聽。”
“妙計倒是沒有，只不過這大明的江山是你們朱家的，誰來做皇上輪不到我們插手，可是若是讓闖賊奪了江山我們可就成了無根的浮萍，那我們九邊的弟兄們可是不答應。”
“你們身爲大明武將，不是應該忠於皇上的麼？怎麼會不在乎有人搶了皇上的皇位？這一點說不通。”
“你可曾聽說過袁督師？自從袁督師被一刀一刀剮成了碎肉，我們關寧將士的心也被一刀一刀剮成了碎肉，這次之所以回來這麼快是我家大帥的意思，要不然我非要拖上幾十天。”
“好，我暫且信了，你接着說。”
“既然我不阻止你和皇上爭皇位了，你是不是該和我們一起把李自成剿滅了？”
“首先你不阻止我謀反，不代表你家主帥不阻止。再說了空口無憑，我憑什麼相信你？”
“其他的人我不敢保證，關寧將士一定不會組織你謀反。至於信不信那就看你了，你若是不信，那沒辦法，咱們明日戰場見吧。”
盧曉航沉默了，他在思索，若是自己真的不和吳三桂合作，那麼明日就要正面陳奇瑜的大軍，到時候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
孫傳庭則是開口說道：“休要胡言，陳督師的人我還是瞭解的，他是決計不可能看着我們謀朝篡位的，到時候你還敢不聽自家主帥的命令？”
吳三桂嘆了一口氣：“我家主帥雖然忠心報國，但是免不了袁督師的下場，這個皇上實在是太多疑了。”
說到這裡吳三桂擡起了頭看着盧曉航：“我話說到這裡了，信不信由你。總之明日我軍要出戰，你若是願意，便進攻闖軍，若是不願，咱們只好戰場上見了。”
說完頭也不回，大步走出了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