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刀盾手!”當弩手亮相出來以後,虎大威立刻反應過來:“後排將士,迅速配發鐵製頭盔!”
猛如虎與劉勝面沉似水,但反應都十分迅速:“各部陣列散開!”
面對密集的遠勝火力,誰都明白聚集在一堆會有怎樣的禍患。從前是他們利用火銃的遠程火力虐殺對手,但靠近了用硬弩,一樣也讓敵人變得格外棘手。
後排之中,兩排刀盾手反應迅速,大步扛着一個個巨大的足以罩住兩個人的大木盾上前。
巨大的盾牌被盾手們扛着在散開的戰陣之中穿行上前,拖在地上,落在官軍戰爭前方,搶先在疾射而來的弩箭箭雨抵達前放下。當巨大的盾牌被放下以後,幾乎同時趕到的弩箭就迅速抵達,其間緊張刺激的畫面,猶如史詩一般的恢弘壯麗。
至此而來的箭雨彷彿下了一場緊急到來的暴風雨一樣,讓空氣裡都透着陰雲凝聚的陰沉。
強勁的弩箭疾射而來以後,咚咚咚沉悶的聲音響起,配合着時不時發出的叮叮咚咚之聲。後者是佩戴了鐵製頭盔後箭支射中頭盔的聲音。
但爲數不少的卻是那種讓近衛軍團將士們心中憤怒戰役沸騰的撲哧撲哧聲。
這是箭支穿透軍裝,攝入**的聲音。
好在,大部分的將士們穿戴的除了日常的棉布軍裝外,裡面繞了一層又一層連着數層的絲綢內襯。這是個古老而有效用來防止遠程殺傷的效果,一開始只在於高官大將身上應用,但土豪的朱慈烺擁有着雄厚的財力,將其配發到了每一名正式的近衛軍團將士手中。
一片箭雨落下了,在第二片箭雨還在哼哧哼哧的弩手用力蹬腳張弓裝填弩箭的時候,憤怒的吼聲在官軍的陣中響了起來。
“列隊,向前!劉勝目光彷彿可以噴火。
猛如虎手中佩劍狠狠一劃:“開火!”
將士們應聲而動。
從天空之中,官軍的戰陣猛地爆發出一個個的橘紅色的光點,一根根槍管噴射着烈火,讓熾熱而膨脹百倍的氣體推動着復仇的鉛丸劃出一道道強勁的氣流,重重地擊打在順軍的藤牌之上。
轉瞬,一股股硝煙瀰漫開來,升騰起,籠罩在官軍戰陣的半空之中。
官軍上下沒有半分遲疑,一擊完畢便繼續進攻。
穿透煙霧,就能軍之中被這一輪又一輪的射擊集中後,有的藤牌安然無恙,只是前幾層被擊毀,後面依舊無礙。也有的藤牌毫髮無損,這是沒有被擊中的。
但更多的藤牌被擊中得碎裂,炸得四分五裂碎成無數片。穿透藤牌後的鉛丸劃破疾風==肌膚,擊倒一片藤牌手。緊隨其後發射打出的鉛丸再無阻攔,劃破一個個弓弩手的衣物肌膚後鑽入**,濺起一片片閒話。其後的弓弩手倒下一片,順軍的戰陣頓時亂了起來。
“不準退,退者格殺勿論!打完這一仗,人人有賞銀,全軍有犒賞。不低於五兩銀子!”順軍的軍官們提着刀衝了上去,一番吼叫,胡蘿蔔加大棒的威逼利誘專橫測下,弓弩手重新列陣。
“藤牌手,快補上去!不聽軍令者,斬!守住此戰者,賞銀五兩!”一個個藤牌手繼續遮蔽在前。
此刻,又一排官軍撲了上來,槍口嘩啦啦的對齊。
“射擊!”
砰砰砰……
右營與官軍全面接戰,你來我往,彼此狠狠撕咬在一處。只不過,順軍的撕咬卻更像是一頭獵豹撲向一頭雄獅。
獵豹的速度顯然更快,但在大自然,重量級纔是力量的核心。一隻公的獵豹約莫就只有五十公斤,但一隻雄師的重量卻一般都有約莫兩百公斤。
迅疾的撲殺從雄師身上撕咬上了一口,但反擊迅速的雄師會過來一掌拍過去,卻可以讓一頭獵豹頭冒金星,好半天緩不過來。
劉希堯心中就有這樣的感覺,力強大射速又快的官軍只覺得一陣蛋疼:“官軍射擊的速度怎麼這麼快?火炮的射擊速度是我們火銃的射擊速度,官軍的火銃速度,卻是比前營的長弓手射速還要快了!”
他說的前營就是謝君友所部的前營。
前營的人馬許多都是邊軍之中的老兵,在西安完成建制練兵又到攻克太原再度調整五營規制以後,左營劉汝魁麾下就有許多的長弓手。
而這,顯然就是劉希堯引以爲希望的另一隻獵豹。
靠前的依舊是順軍的藤牌手,比起劉希堯麾下的弩手,劉汝魁的底氣就足一些。他麾下的,是長弓手。
千餘弓手提着長弓,揹着箭袋,在藤牌手的掩護之下快速接近,迅速射擊。這一回,箭支不再是平直的疾射,而是一輪又一輪的拋射。比起弩手,技術含量更高的弓手射程更遠,射速更快!
他們站在百步外的距離,在藤牌手的重重保護之下張弓待射。
沒錯,他們壓根沒覺得單單左右兩翼的兵馬可以順利擊潰。配合着劉希堯的,是前營的謝君友!
稍慢一步的謝君友見弓手紛紛待命,大聲笑道:“好戲,纔剛剛開場!”
嗡嗡嗡……
無數羽箭飛上長弓,疾射而去,越過數十步的距離升騰在天空之中。上千杆羽箭密集升騰起來彷彿一團陰雲一樣,將大地籠罩期間,一片陰影罩在官軍的戰陣之上。
直面順軍左營的是官軍右翼的猛如虎。
這個老子邊軍的漢子剛猛非常,見順軍左營的距離拉得長,當即怒喝道:“全體都有,跟老子衝上去,貼近他們!趕不上,就上刺刀!”
右翼的猛如虎動了,第七步兵營的風格如同他們校尉主將的名字一樣,剛猛如蠻虎。他們奔殺上前,盯着一輪輪箭雨齊步衝刺,距離不斷被拉近,不少心急的官軍將士已經開始檢查中興一式步槍上的刺刀了。
這時,順軍們這才發現,官軍竟然也是配備有冷兵器的!
望着那寒光閃爍的刺刀,長弓手們慌了。弓手一慌,戰陣也就有些混亂。就連前排的藤牌手在官軍的前進之下也戰戰兢兢。
在田虎竭力鼓動與執法隊的威逼利誘之下,順軍們退後二十餘步後終於重新列陣。
但此刻,官軍已經貼近到了距離順軍只有四十餘步的地方。
猛如虎抽調出了近戰的刀盾手們,下達了火銃手們射擊的命令:“開火!”
砰砰砰……
一陣猛烈的射擊之後,硝煙瀰漫,升騰起來遮蔽住了衆人的視野。這時,順軍軍中也終於倉促地再度發起一輪齊射。箭雨升騰起來,朝着官軍撲去。
但此刻,官軍戰陣之上的硝煙裡卻突出來一羣人。
這些人不是別人,正是列隊完畢,齊步快跑衝殺而來的猛如虎部第七營。正面,是衝出硝煙後,拉進距離射擊的步卒。但北邊,卻是劉汝魁驚魂不定的猛如虎。
伴隨着箭雨升起之後,猛如虎披上了全身鎧甲,身後,是兩百精選出來的近衛軍團精銳步卒。
“吹響衝鋒號!”猛如虎怒吼着。
嘀嘀嘀……
急促嘹亮的衝鋒號響了起來,猛如虎帶着身後的第七營精銳拿起一個個震天雷,大步跑去,越過前排藤牌手,丟進了順軍的弓手陣中。
轟轟轟……
一陣陣劇烈的爆炸聲響了起來,謝君友目眥欲裂下,順軍的弓手大陣頓時崩潰了。
他大吼大叫地衝上去,將逃跑的弓手紛紛砍殺。
高壓之下軍法鎮住了弓手,但望着已經距離不遠可以肉眼面目的猛如虎,謝君友轉身向後,怒吼道:“劉宗敏,你特孃的再撿便宜,老子就跑了!”
“中營親軍,隨我上場!”李自成的身前,劉宗敏終於帶着一直壓着步速的中營親軍上場了。
這纔是順軍的真正主力!
順軍五營之中,不在此戰後營李過部暫且不論。在此間作戰的,李巖所部大順御林軍兵馬一萬出頭。其餘左營謝君友部一萬二,右營劉希堯部一萬八,前營劉汝魁部一萬人出頭。這裡,一共就有兵馬五萬餘人了。算上不直接進入戰鬥直屬於李自成麾下的親衛以及文武官員侍衛數千人,這就有六萬人出頭。
其餘呢,卻一共有三萬餘兵馬都在中營之中。
這不僅是李自成的主力,更是劉宗敏爲大順僅有兩名權將軍之一的緣由。
如果說,現在加入戰場的虎大威部第一團是一隻雄師,一頭猛虎,而與他對陣的左右兩營都只是胖瘦不同的兩隻獵豹。
那麼,劉宗敏麾下的這三萬中營親軍就是一羣餓狼。
單獨兩頭獵豹與雄師雄師廝殺,勝利者肯定是雄師,就算一頭狼也無濟於事。但當狼的數量變成兩頭,三頭,甚至更多頭的時候呢?
答案彷彿已經不言而喻。
中營的親軍上來了。他們毫髮無損,體力充沛,三萬的戰鬥力數量與此前已經投入進戰鬥的左右兩營兵馬更是相差不少。
劉宗敏傲然地騎在一匹純黑色的高頭大馬上,他下列位大將,高聲道:“此戰,要由我中營親軍結果他們了!”
“吼!”
“吼!”
“吼!”
……
無數吼聲響起,中營親軍加入了戰場。官軍忽然間收了兵馬,彼此緊密地靠在了一起。
雁行陣的威力,就是會利用優勢兵馬單個突破,從而以多數壓倒少數,徹底擊潰敵軍戰陣。
“那虎大威動作倒是不慢。”劉宗敏輕笑一聲,道:“但已經晚了!張鼐何在?”
“末將在!”張鼐高升了領命。
“你帥你部兵馬,上前截斷與我軍前營謝君友鏖戰的左路官軍。救下謝君友,包抄了那猛如虎!”張鼐興高采烈應下而去。
不多時張鼐所部萬餘兵馬大步衝去,已經與順軍近距離接戰不到三十餘步官軍此刻幾乎是壓着謝君友打。要不是中營上場,前營早就要崩潰了。
謝君友感動得一塌糊塗。猛如虎卻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果不其然張鼐的包抄後,虎大威回撤的命令也趕了過來。但戰場上的反應差一步就落後一局,虎大威剛撤退了一會兒,就發現謝君友紅着眼珠子殺了回來。
“被纏住了!”獲鹿鎮上,徐彥琦猛地一拍城牆:“猛是夠猛了,卻架不住順軍奸詐啊!只可惜……只可惜我軍……夏晨,我軍還有多少彈藥?”
夏晨笑容苦澀:“人均只有不到五發。這樣的火力,連左營的劉汝魁都不一定能衝破過去……”
徐彥琦沉默了,他死死盯着戰局,心中一片沉重:“劉宗敏是個奸詐之人,他要率領餘下主力合圍兵馬更多的右營劉希堯部進攻劉勝的虎賁營了。”
“畢竟是虎賁營……不至於吧……”夏晨心中想着。
虎賁營可是與曾經飛熊營齊名的啊。
“好虎架不住羣狼。”說話的是李自成,他笑着指着戰場上重圍而去的中營與右營道:“一共五萬兵馬,團團圍住,十則圍之啊。如此優勢兵力,又有遠程戰力。還怕那什麼虎大威,什麼虎賁營能跳出手掌心?”
身後,牛金星宋獻策以及一應順軍文武紛紛阿諛道:“聖上文韜武略,所言甚是。微臣,提前爲聖上祝賀啊!”
“哈哈哈……不着急,不着急。劉宗敏要動絕殺了。足足三千精騎呢!”李自成目光炯炯。
精銳騎兵,這是其他幾個營都十分稀缺的東西啊。
但中營親軍卻拿得出三千精銳騎兵。
這三千人,就在劉宗敏的指揮之下集結列隊。狹小的戰場上,一條用來預備衝鋒的道路被預留了出來。
“哼,什麼近衛軍團,還不是被我大順大軍揉捏?”劉宗敏冷哼着,笑道:“根本用不着那李巖!”
說着,劉宗敏翻身上馬,身後,三千騎兵邁着小步子緩緩加速。
“分開!”虎大威表情沉着:“我們的友軍也來了!”
“第一團的兄弟們,騎兵營的袍澤來助你們了!”劉振大笑一聲,手持一干偃月刀,身後,三千近衛軍團直屬騎兵營緩緩加速,衝過第一團的軍陣,進入戰場。
劉宗敏臉上的笑容凝固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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