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萍也是個心善的人,再加上和老頭際遇彷彿,她就更見不得老頭孤零零一個人忍受寂寞的痛苦了。於是她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滿臉懇切的看向了老頭,開口邀請道:“老丈,妾身想請您到家裡去搭個夥,大家也好互相有個照應。不知老丈意下如何?”說完,她有些緊張的看向老頭,心中只希望老丈不會拒絕才好。
“那老頭子就恭敬不如從命拉。只希望要打攪到你們纔好?”老頭非常高興的答應了下來,最後還不忘謙虛一番,怎麼說他的年紀也一大把了,面子上總得過得去才成。
李萍急忙謙虛道:“不會,不會,只要老丈不嫌棄家裡簡陋纔好。”
郭進可沒有什麼工夫去理會母親和老頭的相互謙虛和客套,他此時正美孜孜的看着屬於老頭老頭的那欄牛羊馬匹,心中不禁大叫:這些以後都屬於小爺我了。就算那老頭看得緊,他一時得不到手,但那十幾頭綿羊身上褪小的羊毛總夠母親多織上幾件衣物吧?
此時李萍和老頭客套完了,他們就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郭進的身上。
只見那老頭指了指正在YY的郭進,微笑着對李萍說道:“郭夫人,令郎不僅天生神力,腦子也靈得很啊!以令郎這般天賦異稟,倒是天生的好鐵匠,不知令郎有沒有興趣跟着我這老鐵匠學學啊!”
屁,鬼才願意做個又苦又累的窮鐵匠呢。老頭的話正好被從YY中回過神來的郭進給聽到了,他不由得勃然大怒,心裡不爽到了極點,混鐵匠可沒什麼風光前途。倒也不是他看不起這老頭,單就弓上的金屬弓弦,就可知那老頭還是有些本事的。(後來才知道那根本不是老頭的成果)而且郭進的志向也不在只做個小小的鐵匠,就算他在打鐵方面有天份,能達到大匠師的水準有能怎樣,還不是一樣要給別人賣命嗎?說不定顧主最後來個過河拆橋,那他的損失可就大發拉。
正當郭進準備拒絕這老頭的好意時,母親卻根本就沒有給他說話的餘地,一疊聲就替郭進答應了下來,並且還一再表示對老頭的決定感激不盡,等回家以後一定要好好的舉行拜師大禮,希望老頭能好好教導云云。
這讓郭進很是鬱悶,但母親都已經答應下來了,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幸好他現在的年紀還小,想來老頭也不可能要他幹什麼重體力活,只是打打雜他還是幹得下來的。就當是學了一門手藝算了,反正藝多不壓身不是。至於長大以後嘛,只怕到時候郭進早就跟着鐵木真去混了,哪還有那閒工夫去學什麼打鐵?恩,不過爲了以防萬一,到時候還是應該找個傢伙來頂替自己才行。到時要是那老頭死活要求郭進跟着他打鐵怎麼辦?沒有個提神怎麼能成?
打定了主意後,郭進也就放下心來,和老頭有說有笑的聊了起來,在小心打探老頭底細的同時也不忘在心裡盤算自個的小九九。
老頭得了李萍的親口允諾,臉上的神色甚是滿意,顯然心中很是高興。眼看着天色也不早了,還有五十多里路要趕呢。李萍就向老頭建議道:“老丈,天色也不早了,您的生意也做得差不多了,收拾收拾現在就回家,您看行麼?”說完她還給站在一旁的孩兒郭進使了一個眼色,示意郭進也跟着勸勸。可惜郭進此時的注意力不在這兒,她的這個眼色白使了。
“回家,回家?”老頭喃喃自語了幾聲後,這才滿臉紅光的答應了下來。隨即老頭就招呼了一聲李萍母子,要他們幫忙收拾東西。等李萍把家裡的馬車趕過來時,讓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現在眼前,只見孩兒郭進正喜滋滋的在拆除對面的牲欄,不時還大聲的吆喝幾句,明顯是在驅趕着牲畜欄裡的牛羊馬匹。李萍慌了,她急忙衝過去阻止,待弄清楚了這些都是老丈所有之後,不由給驚呆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老丈的身家如此豐厚。有這樣的身家,老丈在哪裡不能活得滋潤,看來還是她母子兩高攀了。
郭進也不理會在一旁發呆的母親,他此時的心裡實在是美極了。看着那些被趕得四處亂竄的牲畜們,他就會忍不住的喜笑顏開,心道以後的日子好過拉。
可正在對面收拾營帳的老頭就不爽了,他此時的心裡鬱悶異常,怎麼就沒人來幫幫他老頭字呢?,他在心裡忍不住感嘆:真是不懂得尊敬老人啊。看着那機靈的小娃娃正滿心歡喜的驅趕着牛羊馬匹,他的心頭突然生起了一股不好念頭來:怎麼感覺着,他好像是被那個狡猾的小娃娃給騙了呀,真是有點奇怪了。
老頭甩了甩頭,將心頭的這種可笑想法甩掉。這怎麼可能呢,就算那機靈的小娃娃再怎麼少而聰慧,天賦異秉,可年紀擺在那裡,怎麼可能騙得了他這個人生閱歷豐富的半百老頭子呢?是不是人老了,就變得疑神疑鬼起來了?老頭不禁自嘲的想到。
拋開這些不提,老頭的東西也確實多了一點。要靠他自己一個人收拾的話,今天就不用想能動身了。不過這也不能怪他,他本來就打算在這住上一晚再走的,哪裡會想到能碰上李萍母子兩,一時有些手忙腳亂,忙不過來也是情有可原。
老頭招呼了一聲還在那兒發呆的李萍,要她過來幫着收拾東西。李萍臉上一紅,心中大是尷尬,忍不住瞪了正鬧得歡的孩兒郭進一眼,都是這孩子,讓她失了禮數。
李萍急忙跑過去幫着老頭收拾營帳。老頭的東西其實也不是很多,除了一個蒙古包收拾起來有點麻煩外,其它的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並不多。在李萍的幫助下,老頭的家當很快就被收拾停當,整整裝了一馬車。幸好老頭賣鐵器換了好幾匹蒙古馬,拉車用的馬匹到是不缺。不然的話,就靠老頭原來的那匹老馬來拉車,誰知道哪個猴年馬月才能回到家。
一切收拾妥當後,李萍招呼了孩兒郭進一聲,要郭進趕着牲畜跟上來,她則和老頭各趕一輛馬車在前面開路。一時間,吆喝聲不絕於耳,馬匹牛羊的嘶叫聲交相輝映。
怎麼能這樣就走了呢?郭進急了,他一邊驅趕着牲畜們趕上去,一邊急趕着跨下的馬匹追了過去。郭進心裡很是鬱悶,剛纔興奮得有點過頭了,倒把正事都給忘到腦後了。
得,得,得,郭進一拉繮繩,跨下駿馬一偏馬頭,在原地轉了一圈就停在了母親所操控的馬車旁。還不待母親和另一邊的老頭反應過來,郭進就喊道:“母親,停一下。”
“進兒,怎麼了?”李萍吃了一驚,急勒繮繩先把馬車停下,這才急急問道。一旁的老頭也將馬車停了下來,滿臉疑惑的看了過來。
郭進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有些急噪了,他摸了摸頭訕笑了兩聲,滿臉尷尬的回答道:不是的,母親,你們是不是還忘了點什麼?“
李萍被弄得都有些糊塗了,不明白孩兒郭進說是什麼意思?該買的生活用品都已經買齊了呀,應該沒什麼遺漏纔對。她擡頭疑惑的看着孩兒郭進,等待孩兒的解釋。
郭進迎着母親和老頭疑惑的目光,硬着頭皮解釋道:“母親,您不覺得我們還應該買幾個奴隸嗎?這麼多的牲畜,孩兒一個人~~~~
“夠了,進兒”李萍一聲斷喝打斷了郭進的話。她只覺得心頭涌起洶洶的怒火來,開口就訓斥道:“進兒,你也太不知道分寸了。”她瞥了一眼被訓斥得有些懵的孩兒郭進,強忍住心中的不忍,滿臉嚴厲的瞪住了郭進,要孩兒給她一個能說得過去的解釋。李萍心中對孩兒郭進不滿到了極點,這孩子怎麼就這麼不知道好歹呢?他難道就不知道家裡的景況嗎,連吃飯都有些困難,哪裡還有閒糧來養活他人?
郭進心裡這個委屈就別提了,但委屈歸委屈,話還是要說清楚的,不然母親可是不會答應的。郭進瞥了一眼正在一旁笑眯眯看熱鬧的老頭,心中恨得牙根直癢癢。這個老傢伙真不是什麼好鳥,以後大家都是鄰居了,也不知道出來打打圓場,真是的。
郭進壓下心中的腹誹,硬着頭皮回答道:“母親,雖然家裡沒多少牲畜,但老爺子的牛羊馬匹可不少啊。本來就孩兒一個人也能照顧得過來,可孩兒不是還要跟着老爺子學打鐵麼,這樣一來,這許多的牛羊馬匹就沒人照顧拉。”說到這兒,郭進停頓了一下,給母親一點消化的時間,他也不怕母親的反應會過激,反正要他學打鐵的也是母親。
過了一會兒,郭進才接着剛纔的話頭繼續說了下去:“母親,其實您也用不着擔心家裡的錢糧問題。從今天的情況來看,牧民們還是很喜歡您所織的羊絨衫的。既然如此,我們爲什麼不擴大一下羊絨衫的生產規模呢?反正在草原上也沒有幾人會織,牧民家裡所養的羊褪下來的羊毛,就像丟垃圾一樣丟得到處都是,所以羊毛是絕對不會缺的,可我們缺人手啊。”說完郭進攤了攤小手,一臉鬱悶的看向母親。
聽了孩兒的一番解釋後,李萍驚呆了。她滿臉癡呆的看着一臉鬱悶的孩兒郭進,簡直不敢相信這樣的話竟然是孩兒所說。這,這,這是不足歲的幼兒能說出的話麼?
正在一旁看熱鬧的鐵匠老頭也給驚住了,他看着郭進那小小的幼童身軀,滿臉的不可置信。老頭可不是李萍那樣見識淺薄的人。不同於李萍的震驚,讓老頭吃驚的是郭進想出來的點子,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在短短時間內想得出來的。按照一般人的行事風格來推斷的話,他們首先想到肯定不是儘快的擴大生產規模,而是會在家裡拼命的工作,以求擴大產量,只有等到實在忙不過來的時候,纔會想着招人幫忙。
老頭在驚奇之餘也不禁暗暗點頭:此子果然聰慧過人!見李萍還傻待在那兒回不過神來,老頭忍不住就要搖頭:如此駑鈍婦人竟能生出郭進這樣的孩子來,也算是她的福氣了。見再這麼待下去也不是個事兒,老頭連忙乾咳了幾聲,把李萍給驚醒過來。
李萍回過神來後很是不好意思,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耳中就傳來了老頭的詢問:“郭夫人,令郎說得很有道理,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郭進眼神一亮,滿意的看了老頭一眼,心道這老頭還算識趣。
李萍感激的看了一眼鐵匠老頭,可隨即她的眉頭就是一皺,面有難色,欲言又止,顯然心中有些難言之隱。可不是麼,孩兒的話雖然很有道理,可她身上卻沒有多少銀錢了。
老頭是何等閱歷,哪還看不出李萍的意思來。他揮了揮手,滿不在乎的說道:“夫人不用擔心,既然我們以後是鄰居了,有什麼老頭子能幫得上忙的地方,老頭子義不容辭。”
李萍聽了更是感動,當下她也不再客氣,直接提出了她想要向老頭借錢,並且表示等賺到錢後定當加倍奉還。只聽得待在一旁的郭進肉痛不已,在心中大罵老頭竟敢放高利貸,以後肯定會將牢底坐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