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以郭進超人的靈覺,還是能夠察覺得到林衣輕的具體的位置,只是考慮到她要跟蹤他也是人之常情,便也不說破罷了。說實在的,古墓的機關地圖他早記了個通熟,以他現在只遜於林衣輕的武功,要趁着林衣輕睡覺或是方便的時候逃離古墓,並不是不可能。
但是那天的意外,郭進將李莫愁看了個精光,又衝動之下做了一點點的輕佻之事,在後世連上shang牀都不過是男女接觸的一種方式而已,看一下、摸一下、親一下根本就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這是在閨風保守的古代,他那樣做與毀人清白並無二致,只要李莫愁要追究,應該負起的責任他還是要負的,這是基本的做人道德,與閨風保守是否屬於陳規陋俗無關。
當然,被跟蹤也不是全無益處了,李莫愁跟着郭進相處的這一段時間的笑容,比她前面生活十幾年合起來的還要多,看到弟子的開心和快樂,林衣輕也是頗感欣慰,看郭進的眼神也友善親和了許多。
古墓的武功講究滅情絕性,但偏偏從祖師林朝英下來的幾代弟子,連僕從都是至情至性之人。儘管說郭進光着身子的醜態早讓三個女人看了個通透,但那是在暈迷狀態,他在顏面上還可以當作不知,不過現在連上茅廁都有人盯梢,還是女的,身爲男人都應該不會感到舒服纔對。
在察覺了林衣輕對他善意後,郭進就決定與她攤牌。以他個人的信啓誓,若他想要離開,定會當面向林衣輕請辭,絕不會不說一聲就遁逃消失。至於信不信的決定權在林衣輕手上。
郭進無懼地迎上了林衣輕,那似要將他看透的炯炯眼光,良久之後林衣輕才微微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第二天,林衣輕忽然就吩咐了孫婆婆將他帶到了後堂,那後堂也跟着其它的石室一般,空蕩蕩的沒甚麼陳設,只東西兩壁都掛着一幅畫。
西壁畫中的是兩個姑娘。一個二十五六歲,正在對鏡梳裝,另一個是十四五歲的丫鬟,手捧面盆,在旁侍候。畫中鏡裡映出那年長女郎的容貌極美,秀眉入鬢,眼角之間卻隱隱帶着一層殺氣。
東壁畫中是個灰衣道人,身材甚高,腰懸長劍,右手食指指着東北角,只是背脊向外,面貌卻看不見。林衣輕、李莫愁早已等在後堂,神情俱是肅穆。孫婆婆將郭進領到了後,亦是恭敬的退到了一側垂手站好。
“郭進,既然你已有安心終身居住在古墓的打算,從今日開始,我特准你轉拜入我古墓派門庭,省得古墓之中長留一個外人,也是大有不便。”
由於這些日子郭進還算乖順的表現,林衣輕在語氣上對他也溫和了幾分。“啊!這?弟子郭進尊命。”考慮了一番之後,覺得拜入古墓派對他不無益處,就應承了下來。
“那你就先給祖師婆婆磕九個頭。”林衣輕嚴肅地說到:“而後再向那道人吐一口唾沫。”儘管郭進知道那道人便是王重陽,古墓派對之有意輕賤,不過他和王重陽可沒有什麼交情,當下裝傻充愣之下依言行事。
“好了!”林衣輕略爲滿意地說到。郭進退到了一邊後,林衣輕又出言叫李莫愁在林朝英的畫像前跪下聽令。
“莫愁,現今你已定下了終身,也算是長大了,你的身世爲師也應該告之於你了。”林衣輕注視着李莫愁輕嘆到。“師父!”李莫愁訝異地叫到。顯然想不到師父會提到自己的身世,十幾年來,自己雖然好幾次問過,卻都是被師父制止了。
“二十五年前,我家小姐,亦是我師父,你們的祖師婆婆林朝英,因爲某個薄情負心之人,以至於鬱鬱而終。我一個人待在空蕩蕩的古墓裡,又時常會觸景生情想起小姐,心情苦悶之下,便離開了古墓。前後十二年間,我遊遍了天下名川勝地。十四年前,我在大理遇見了你父母,那時你父母被人追殺已是奄奄一息,我看不過去了,就出手將歹人制住,交於你父母發落,不想你父母卻並不計較,寬容地放了那些行兇之人。可惜此時你父母因負傷過重,失血過多,已是迴天乏力。彌留之際便將未足滿月的你託付給我這個陌生路人。”林衣輕無奈地婉惜到。
“這是你父母最後留給你的東西,希望你長大成人後,我再轉交於你。”林衣輕歇了口氣後,摸索着就從石牆的機關內取出了一本書來,遞交到了李莫愁的手上。
“事後我才知道,你母親何沅芷本是雲南苗族五毒教的聖女,卻是違背了教規,喜歡上了你的父親李天明,一個遊歷大理的漢人書生。之後就不顧教中長老們的反對,與之私奔,私定了終身,他們在東躲西藏了一年後,便生下了你,卻仍是被輾轉追捕了一年的五毒教長老查得行蹤,才發生了那一場血戰。”
林衣輕長嘆一口氣後才接着說到:“你父母給你取名莫愁,想是期望你一輩子生活得開開心心、無憂無慮,這也是我一直以來不告訴你身世的原因。”
李莫愁機械式地接了過來。突然聽聞父母的慘死,雖說李莫愁在記憶裡並沒有父母的樣子,不太能理解親人分離地痛苦,但心中自然流露出來的傷心卻是掩飾不了的。那本紙質發黃的古書,藍色封皮上寫着《五毒秘籍》四個篆體大字。
她翻開了硬紙皮,卻是還夾着了一層羊皮,上面密密碼碼地插着散發着寒光的銀針(冰魄銀針)。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郭進也湊了過去,觀看這本原著中赤煉仙子李莫愁仗於成名的《五毒秘籍》。
出於對郭進的信任,李莫愁隨手就將這本《五毒秘籍》遞到了他的手上,他粗略的翻了翻,這才發現這《五毒秘籍》只有一半。
會不會是讓林衣輕接手的時候,取走另一半了吧,以古墓派弟子的性情來看應該不會纔是?察覺到了郭進不經意間遞過的懷疑眼神,林衣輕嘆了口氣後解釋道:“當年你父母逃離五毒教時,帶出了五毒教的鎮派三寶:金蛇劍、《金蛇秘籍》、《五毒秘籍》。那金蛇劍本是五毒教先前一位長老取了天外金精煅造而成後,獻於先代聖女的,你母親當初取出來是想借着金蛇劍之利自保,在我出手幫忙打敗追擊的長老之後,你母親就將之還了回去。而《金蛇秘籍》、《五毒秘籍》都是何家先祖所創,何家直系子孫只剩下你母親一脈,所以你母親就準備將這兩本秘籍留給你。卻不想將你父母入土之後,我一時大意,讓一個蒙面人突現發難,搶去了《金蛇秘籍》、和半本《五毒秘籍》。那蒙面人的武功不在我之下,當時我又抱着你,多有顧忌,拼着受傷,才搶到了前半部《五毒秘籍》後,便仗着輕功逃離了那裡。”
說到被搶去的秘籍,林衣輕的臉色一紅,神色間頗有些複雜。以郭進的惡意猜想,當時的林衣輕身無長物,定是將那秘籍貼身收藏,蒙面人要搶走秘籍一是將她打死或是打到無反抗之力,二是將她的衣服撕破,再搶走掉落的秘籍。
依林衣輕臉紅的樣子來看,蒙面人用的是第二種方法,而且那蒙面人還是個男的。而林衣輕複雜的神色,與那日喃喃自語時,所提到那人時的神色極爲相似,莫非那蒙面人便是林衣輕的苦戀之人?
“莫愁,這些年來,你跟着爲師學習《玉女心經》的築基武功,根基扎得還算堅實,從今天開始,你除了研習你母親留下來的武功《五毒秘籍》外,也要開始跟我學第二步的全真派武功。”
林衣輕輕摟着發呆的李莫愁,溫柔地表示到。過了良久,也許是感受到了身邊之人的關心,李莫愁的眼神才又慢慢活泛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輕輕推開了師父。
“好了。”林衣輕這才接着說到:“既然郭進已拜入了我古墓派門下,亦是要學些本門武功的。”
說到就做到,當天中午,林衣輕出去了一趟後,提了一隻布袋回來,而後就將郭進領進了一間密室之中,關好了石門,也沒跟他解釋什麼,只是解開了縛在袋口的繩索,一鬆袋口後立馬合上,卻已飛出來了三隻麻雀,想來布袋裡撲騰的麻雀定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