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託雷斯,過兩天就是你和瑪格莉特的生日,你打算怎麼操辦?”專程從費雷領趕來的古拉易瓦終於和託雷斯說起了正事。

“如果我說要大辦,你覺得還來得及嗎?”託雷斯無力的看着這個不正經的大叔,這是來到帝都後古拉易瓦的第一次出現。

“我只是隨便問問,反正按照你的個性,絕對不會喜歡一幫不知所謂的人把你圍起來說個不停,什麼時候準備都一樣。” 古拉易瓦很是不負責任。事實上,費雷府裡常備的各種物資絕對足夠舉辦好幾次小型聚會。

“老爸他確實不會來?”託雷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會來帝都的。” 古拉易瓦兩手一攤。

“到底是爲什麼?”託雷斯一直對這個問題很好奇,“老爸爲什麼堅持不願意來帝都?”

“這個問題,我確實知道答案,但是我不能告訴你。” 古拉易瓦重複着與以前一樣的回答,“將來讓你老爸自己跟你說吧,這件事不應該由我說出來。”

來到了自己的班級,託雷斯對早已來到的阿特麗雅打了個招呼。

“託雷斯,瑪格莉特呢?”阿特麗雅很奇怪,平常形影不離的兩個人怎麼少了一個。

“她身體有點不舒服,在家休息。”託雷斯覺得有些事還是讓歷史掩蓋掉的好。

“嚴重嗎?那放學後我去看看她好了。”阿特麗雅微笑起來。雖然有些小小的罪惡感,但是今天的託雷斯是屬於她的了。

“榮幸之至。其實只是點小毛病,睡一覺就好了。”託雷斯真的沒有撒謊。

“別這麼說,你們送了我這麼漂亮的生日禮物,我還沒有好好謝謝你們呢。”阿特麗雅從領口處掏出了那個鍊墜,晃了一晃。

託雷斯的注意力被這具有極大誘惑力和暗示性的動作吸引住了片刻,等到阿特麗雅故意挺了一下豐滿的胸部,託雷斯這才轉過頭去,尷尬的說道:“不用,只是很簡單的小禮物,我還怕你不滿意來着。”

“怎麼會呢?是你們親手做的耶,沒有比這更好的禮物了。”阿特麗雅在腦海中自行想象着託雷斯雕刻的場景,“託雷斯,你的技術很好哦。”

“啊?那個,也沒什麼。”託雷斯想起了當年某劍聖逼着自己練習雕刻的日子,那個傢伙號稱這樣有利於提高劍術修爲,不過在託雷斯心中,這只是不良中年的又一次惡搞而已。

旁邊傳來了一陣竊竊私語。

“你知道技術很好是指什麼嗎?”

“不知道。”

“我猜應該是指那種事吧。”

“啊?可是少爺不是還不能……那個嗎?還有,少爺什麼時候和公主發展到那一步了?”

“你家少爺在這方面的實力已經得到公認了,你沒看見剛纔他們兩個的樣子嗎?那叫一個含情脈脈。還有,其實那種事不一定非要那樣,其他方法多得是,比如……”

“喂!納卡費爾,不要把露娜教壞了。”託雷斯終於忍不下去了。哪有這麼大聲的竊竊私語。

阿特麗亞輕輕一笑,不再說話。

自從呂無雙出現之後,有關於長孫的那個“二十四小時讀書的異大陸魔人”的傳說已經被人們淡忘,取而代之的是新的“永遠活在圖書館的情侶”的傳說。

因爲那動人心魄的豔麗,呂無雙早已被評爲校花,在她正式入學的第二天,校花榜就進行了更新。在此之後,有一段時間,圖書館的座位變得異常搶手,無數滿懷青春熱血的少男和猛男對呂無雙發起了一輪又一輪的攻勢。

但呂無雙根本就不懂得利基亞大陸的語言,一封封的情書就此打了水飄,也有幾個膽子大的敢於當面表白,經過長孫翻譯後,這些人無一例外的領略到了女劍聖的怒火。

也有人打算等到長孫落單的時候下黑手,只是這對夫妻從沒有分離的時候。倒也有些色膽包天之輩打算用暴力手段分開兩人,可劍聖的實力可不是在開玩笑,再說長孫的後臺也足夠硬,結果哭的仍然另有其人。

每天呂無雙只是在那裡陪着自己的丈夫,對於她來說,這就是她想要的幸福。由於出身無比顯赫,呂無雙從小就是有求必應,所謂的名利對於她來說都不希罕,如今她放下所有的一切,全都是爲了身邊的人。

長孫夫妻的故事自然瞞不過瑪格莉特,而瑪格莉特也把這些事有刪節的告訴了隔壁社團的一幫女孩子,把她們感動的不行。接下來一傳十,十傳百,這個貌似很浪漫的故事傳遍了整個學院,傳着傳着就成了“永遠活在圖書館的情侶”的傳說,當然,所謂“永遠活在圖書館”還得歸功於長孫的孜孜不倦。

這天長孫夫婦依然如故,兩人肩並肩的坐在圖書館中,一人看着高級魔法注意事項,一人在翻閱外文字典。

完全沉浸在學習中的長孫突然感到一陣心驚肉跳,他猛然站起身來。呂無雙也嚇了一跳,趕忙抓住愛人的手:“天,出什麼事了?”長孫全名爲長孫天行。

搖了搖頭,長孫沒有答話。他在師門學的主要是術,對於這種感覺最是敏感。坐下後伸手入懷,長孫掏出三枚銅錢,振了七振,向桌子上一仍。

乖巧的等長孫做完了這些,呂無雙又拉住了他的手,靜靜等待他的解釋。

“無雙,我們出去走走吧。”長孫沉吟片刻,說出了這麼一句話,旁邊有幾個在看書的學生聞言都擡起頭來,盡最大努力用面部肌肉表示了自己的驚訝。難道傳說又要被打破了?

溫順的點了點頭,此時的呂無雙根本看不出來是個劍聖。這個模樣又讓幾個不知真相的少男熱血澎湃不已,只是這些人都沒有那個勇氣和魄力真的作些什麼,有勇氣的人也早就知道了真相。

託雷斯本打算早早回家去找瑪格莉特,但是阿特麗雅和蘭絲卓娜也說要去探望“病中”的女孩,正在活動室門前等待兩女的他意外的見到了傳說中的人物。

“長孫?你怎麼來了?圖書館的書看完了嗎?”這是託雷斯和納卡費爾的共識,他們認爲長孫只有看完圖書館的書纔會在外邊出現,瑪格莉特也表示贊同。

“咳咳,那個,託雷斯,最近沒有人出事吧。”長孫不理會託雷斯的調侃。

“出事?半個多月前柯莉潔的孤兒院被人放火燒了,然後就沒什麼了。你算出什麼了嗎?”託雷斯從納卡費爾那裡得知,長孫掌握了異大陸一門極爲高深的算命方法,平時算起來奇準無比。

“剛纔我起了一卦,卦像爲災劫不斷,大概的意思是指不久前遭難的人會有殺身之禍。”

“誰有殺身之禍?”剛剛出來的阿特麗雅只聽見了後半句,走過來問道。

“他說的是柯莉潔。”精靈的聽力要遠遠好於人類,蘭絲卓娜回答了帝國公主的疑問,“很抱歉這麼問,長孫,只是你大概有幾成把握?”活了上千年,精靈公主自然也對種種的算命方法略知一二,但這些方法都有準確率的問題,一般都是十有九不中。

明白蘭絲卓娜的真實意圖,長孫並未生氣,正要解釋,卻被突然殺出的納卡費爾搶了先:“不是我說大話,至今我還沒有見長孫算錯過。”

淡淡一笑,長孫搖頭說道:“其實這種事哪有十拿九穩,只是一個可能性而已。如果真的正確率爲十成,已經確定的未來豈不是無法改變,那也未免太無趣了。”

蘭絲卓娜對算命也有點研究,聞言點了點頭。生存的最大動力就是未來的未知性,如果真的知道未來的每一天是什麼樣子,生命就只剩下了按部就班,哪裡還有什麼色彩。

託雷斯對命運的話題毫無興趣:“長孫,也就是說我們應該提醒柯莉潔最近注意安全,防止這種可能性對吧。”

長孫說道:“應該是這樣,具體的處理方法你們決定吧,如果要我或者無雙幫忙的話去圖書館找我們。我還有事,先走了。”那本高級魔法注意事項好像還沒看完。

看着長孫夫婦的背影,納卡費爾吹了個口哨:“託雷斯,我先走了,晚上再商量,現在可不能當電燈泡。”所謂電燈泡,是上古文獻中的一種發光體。

“你是去找貝兒希莉亞吧。”託雷斯反擊。

柯莉潔和孤兒院的孩子們現在住在費雷大公在城郊的別墅裡,託雷斯等人時不時的就會來一趟,陪孩子們玩上半天。由於埃西爾侯爵以強硬態度收回了土地,新的孤兒院正在費雷大公名下的某處土地上建設着。

柯莉潔自然對託雷斯和瑪格莉特感激不已,本來她對接受這一切還有猶豫,託雷斯用一句話打消了她的顧慮:“我父親說,當年的戰爭是爲了終止大陸七百年的連綿爭鬥,雖然目的是好的,但過程卻令人唾棄。無論如何,這些孩子是無辜受害的,對他們的彌補,怎樣也不算多。”

收回思緒,柯莉潔微笑的看着正在嬉戲打鬧的孩子們,靜靜依偎在卡伏特的身上,渾然不知危險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