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天聽後,看着羽東微微的笑了笑,什麼也沒再說。
其實有些時候很多事情也就只能停留在“我寧願”之上了。因爲畢竟過去的就是過去了,不可能再重來。我們無論再怎麼樣“寧願”當初如何如何,所有的一切也不可能回到當初了。
人,還是原來的人。看似一切好像都沒有改變,可是當回過頭仔細一看,一切早都已經變了。
不過對於秦震來講,他並不覺得自己的這番蛻變有多麼的糟糕或者爲此懊悔不已。正如他在岡仁波齊峰上對傅天磊所說的,他從未後悔過自己所做出的任何選擇。包括選擇了這樣的驚心動魄的經歷,這樣與衆不同的人生。
不再談論那略有些傷感的話題,一路疾步快走隨着俊天往山上爬。沒過多久就聽見了老顧的呼喊聲:“喂喂,友軍友軍!我們在這兒呢!”
循着聲音擡頭一看,原來老顧和姜旗正帶着卓雅躲在了一個隱蔽的灌木林裡。如果不是他們一直都在居高臨下的“放哨”觀察,在這整座山上想要找到他們還真是不容易。
見到大家都平安無事,秦震這才終於覺得稍稍鬆了一口氣。只是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回頭細想,越想就越覺得後怕。如果這香格里拉中沒有俊天的話,那他們此刻的窘境該有多狼狽?無論是在對抗傅天磊的這件事上,還是引路尋找香格里拉之眼的這件事上,俊天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縱然現在有羽東在,可是這一切還是都仗着有俊天這麼個如此瞭解地形的“嚮導”才能使得他們大家尋找香格里拉之眼以及躲避敵人都能如此輕鬆。
老顧一看見秦震,馬上就拍着他的肩膀,激動的說道:“大震啊,你簡直就是不負衆望啊!剛纔我還一直跟姜旗和卓雅說呢。如果我們大夥還能活着出去,那回去之後第一件事沒準兒就得給你辦喪事。就剛剛王城裡的那種局面,我都覺得你死定了!沒想到。你竟然還真能活着出來了誒!”
“放屁!你怎麼就不能說點兒人話呢?我怎麼就得死定了?我怎麼就不能活着回來了?我發現你是不是傅天磊培養的敵特啊?比他還恨我不死?告訴你吧,爺們兒這場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呢。”秦震仰着頭略有些小自豪的說着。
大家都感覺到了片刻的放鬆。而羽東這時候卻面色深沉的緩緩走向了卓雅。即使他不開口,所有人也都能看的出他眼中的內疚和歉意。
到底還是卓雅善解人意,她知道羽東不是一個善於表達的人,而且她也不覺得自己所承受的遭遇是由羽東所造成的。所以當她剛一看到羽東那有些歉疚的表情時,馬上就對羽東輕輕擺了擺玉手說道:“不要對我說歉意,你沒有錯。是你們保護了我,救了我。接下來,還要靠你們的幫忙才能守護香格里拉。”
聽着卓雅這麼說。羽東更是負疚的垂下了頭,輕凝劍眉,不知所云。
俊天這時走到了羽東的身後,不輕不重的拍了羽東一下說道:“打起精神來吧,這是你最後的關頭了。香格里拉是個永恆的天堂,但也是個永恆的噩夢。只要香格里拉之眼還存在,就永遠也阻止不了這世上別有用心的人們繼續追尋、探索。要想斷了這慾望的貪婪之本,還得靠咱們繼續精神起來。來吧,就趁現在,咱們趕緊看看那水裡有沒有山。有沒有塔。”
說着,俊天就帶頭朝着山頂走了去。這一次,似乎俊天才是那個最冷靜、最理智的一個人。羽東揹負的太多。承擔的太多,難免會擾了他那原本平靜的心緒。
當大家全部都登上山頂隨着俊天向下俯瞰的時候,老顧馬上就吃驚的推了推俊天說道:“誒,俊小哥,這就是你說的那、那什麼有潮起潮落的水??雖然水域面積是不小,但這怎麼說也不可能是海啊。”
“我從來也沒說過它是海。我只是覺得這裡有潮汐很奇怪。而且它的水中有島這種構造和隱語中的話很相似。”俊天如是的說。
秦震也皺眉看着這下面的一大片水域。這裡頂多就能算是湖,環湖四周重巒疊峰,湖面遼闊,潭水澄澈。水域面積真的不小。正中間偏北的位置上漂浮着一座小島。小島大部分都沉沒於水下,此刻他們站在山頂俯瞰。也看不清那座小島的全部面貌。
站在俊天所選擇的這處峰巔遠眺這泓湛藍的湖潭,若披展圖畫。繞岸皆山,雲水四合,風光無限。即便沒有廣闊大海的波瀾壯闊,也絕對有着湖水深潭的靈秀毓美。
秦震這時候對俊天和羽東問道:“你們說那個小島會不會就是水中山啊?”
老顧聽後馬上插嘴接道:“不可能吧?這山是不是也忒小了點兒?”
老顧剛說完,俊天馬上就擺着手說道:“這水怪就怪在這裡了。只要當它漲潮之後,這裡就會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可一旦退了潮,從岸邊到小島就會浮現出一條路。而且這座島就好像是上浮了一樣,看上去會比現在大上很多倍。”
秦震聽後不禁嘖嘖稱奇,這香格里拉連白天黑夜都不正常,怎麼竟然還會有日月交替引起的潮汐呢?
不過不管怎麼說,如果按照俊天的這個說法,那這裡確實有可能就是那幾句隱語中的“海中水,水中山”。俊天的判斷應該沒有錯,香格里拉之眼就在那座島上。
老顧這時候一臉認真的看着下面的水域和小島,然後有模有樣的開口問道:“就算你們都覺得找對了地方,可是咱們現在該怎麼過去?讓我們蕩起雙槳嗎?可也得有槳有船啊!還是說,咱們得在這裡等到它退潮?”
秦震瞪了老顧一眼,這問的都是廢話!不等它退潮怎麼過去?而且俊天也都已經說了,那湖中心的島,漲潮和退潮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也或許,那座“山上塔”只有到退潮的時候才能看得見。
於是秦震有些憂心的問了俊天一句:“倉頡陣能困住傅天磊多久?”
沒想到,俊天搖了搖頭說:“他是人,法陣困不了他多久的。別那麼緊張,他就算撒開網的找,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這座山。”
秦震感覺,俊天這話裡多少有些安慰他們的成分。最後還是羽東做了決定說道:“這樣吧,咱們先下去看看。”
對他的決定,大家自然是沒有異議。於是陸陸續續的從山頂開始往下走,直到岸邊。
儘管他們已經看多了西藏各處湛藍碧綠的湖水,可是當他們真的走到岸邊的時候,還是不禁驚歎這湖水竟然能藍似海洋,卻又好像比大海藍得更爲透徹夢幻一些。
衆所周知,水越深,顏色越藍。可這僅僅是一片湖,怎麼能有這種深邃感?那藍錦緞似的湖面上,靜靜的起伏着一層微微的漣漪,似乎在昭示它那些深不可測的秘密。
“羽東,你覺不覺得這湖水很奇怪?我感覺它很深,太深了……”秦震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現在的想法,只能說這看似是一個湖,可是卻能給人以一種海洋的深湛感。
“嗯,確實深的不一般,貿然下水不是什麼好主意,就等退潮吧!”羽東果斷的說道。
大家沉默着,紛紛從四周觀察着那湖中心的小島。現在真切的看到了這神奇的“湖水”,也就更加篤定了“海中水”這句話的意義。
老顧和姜旗問俊天有沒有看見過這裡完全退潮的樣子,可是俊天卻很遺憾的說,他最大的失誤,就是從來沒有把這處水放在心上過。之所以觀察到了潮汐的變化,完全就是趕巧了。他是在北邊更高更遠的山上無意間發現這個秘密的,不過當時也沒在意。所以說,俊天也沒有真切的看見過這神秘的水退潮了之後是怎樣的。
說到退潮,秦震總感覺有種強烈的違和感。從來就沒有聽說過有人在湖邊或者潭邊等潮汐這麼一說的。他們幾個人,還真是爲人所不能爲,見人所不能見了。
羽東圍着湖邊大致的走了一段,便有些嚴肅的回來對大家說道:“我感覺現在湖中的那個小島,可能就是山頂的一小部分。只是太遠看不真切……”
大家聽了都感覺很驚異,如果說那個小島只是個山頂的話,那水裡的整座山得多大??這湖水所謂的退潮,總不會像是游泳池排水一樣吧?瞬間下降水位幾百米啊?那他們非得嚇死不可!
可是俊天這時候卻猶豫着對羽東說:“你說的這種可能性也許還真有。當時我雖然站的更高更遠,可是我感覺我印象當中這湖心島確實不小,和現在咱們看見的有很大差距。”
秦震他們越聽就越覺得恐怖,都不禁離岸邊遠了些。彷彿這湖就像是一張能吞噬一切的大口,一到特定時間,就會倏忽捲走一切,帶入到水下的無底深淵中……
無底深淵?秦震自己都好奇自己怎麼想到這個形容詞了。是因爲想起了夜北嗎?還是因爲這湖給人了一種深淵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