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麪館裡,顧傑一邊胡吃海塞一邊嘟囔着說“誒,你說那自戀狂可信不可信啊?別回來斌子沒找到,他再把咱倆賣到新疆烤羊肉串去了!”
秦震聽後,無奈的瞥了他一眼說“你覺得那位少爺像缺烤羊肉串夥計的人嗎?再說了,你是得有多缺心眼兒啊?還能讓人給賣了?你啊,別瞎琢磨了!說實話,其實我也不知道該不該信他,只不過…我就是覺得他不會害咱。而且,要想進入羅布泊,眼前跟他走似乎是唯一的選擇了。最重要的是,我很想知道他和王斌以及王老爺子到底有什麼關係。我有一種感覺,他們的身上似乎都藏着一個秘密,一個天大的秘密……”
說到這裡,秦震略有些出神。
而顧傑看着秦震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也湊熱鬧的說道“誒,我這人天生就好奇心強!你這一說秘密,我就有種興奮的感覺。想不到,咱們斌子還真是深藏功與名啊!這麼多年隱藏的那麼好,竟然不知道他還是個有秘密的人啊?”
秦震不耐煩的制止了顧傑的嘮叨“行了行了,趕緊吃,咱們沒多少時間準備,這忽然間就說要出發,感覺還真有點倉促。”
顧傑不以爲然的瞥着秦震說“那位無所不能、裝備精良、隊伍專業的少爺不都包辦了嘛!咱們還有什麼可準備的!要是用咱們準備妥當,還要他幹什麼?誒,不過大震啊,咱可提前說好了。憑着第六感信得過他的人可是你!到時候那小子要真是給你賣到新疆曬葡萄乾、烤羊肉串,可別怪哥們我沒提醒過你。”
秦震無可奈何的翻了個白眼,然後轉身結賬走人。剩下顧傑在後面大呼小叫的追着他。倆人出了麪館,就回到了秦震的住處。大概的收拾了一下此行的必需品。秦震一邊收拾一邊笑言道“我說老顧啊,咱們這還真是輕裝上陣。”
顧傑略有些悽然的笑道“嗯,是,輕裝上陣。那小子要是把咱甩在羅布泊,咱就只有等死這一條路了。我就不明白了,你怎麼就稀裡糊塗的答應跟他走了呢?你那莫名其妙的信任感是哪來的啊?”
見顧傑的話題又轉到了這個問題上,秦震就放下了手裡的包,拿起根菸點上說“疑人不用。既然註定要同路了,互相猜忌沒好處的。到時候路上多留個心眼就是了。兄弟,早點歇着吧,未來的這段日子裡,我想我們會很辛苦的。到時候再想抽根菸,睡個好覺,估計有點難了。”
“行,那我去睡覺了。你也別抽了,趕緊睡覺吧!”顧傑打着哈欠走開了。
秦震掐了煙,拿起王斌的記事本,躺下打算再重新看一遍,沒想到看着看着就不知不覺睡着了。最奇怪的是,這一夜,似乎睡的格外的沉,完全不像是翌日就要啓程的樣子。或許,是在潛意識中,想再睡一個好覺吧。
一夜無夢,第二天秦震早早的就起來了。洗漱完之後,又檢查了一遍他和顧傑的隨身行李。拿起昨夜看了一半的記事本,秦震小心的包好,還是決定隨身帶着它。
不知道爲什麼,秦震總覺得,這一路上用得着這記事本的地方還很多。那裡不僅僅記錄了塔克拉瑪干,羅布泊,樓蘭的一些情況,還寫了不少秦震不太理解的話。似乎是王老爺子跟斌子說過的一些話,斌子以回憶的方式記下來了。東拼西湊,現在還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但是秦震相信,一旦進入了羅布泊,這些疑問就都將會有答案。
不一會,顧傑也起來了。迷迷糊糊的洗漱完畢,剛準備問秦震早餐吃什麼的時候,電話就響起了。
秦震走過去拿起電話,還沒等開口,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一個嚴肅的聲音“秦老闆,我是姜旗。車已經在您門外等候,請您拿好行李就出來吧,咱們這就要出發了。”
秦震應了一聲,苦笑着掛了電話。顧傑一看秦震的表情,當時就知道是誰打來的了,也頗有些吃驚的說道“那位少爺可以啊!果然知道你住哪裡!連電話都知道!誒,你跟我說實話,你跟他什麼關係?你們之前是不是早就認識?”
秦震皺着眉不耐煩的罵道“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我怎麼會認識他那樣的少爺?那個羽東身份背景都很深,別說是你我的家庭住址和電話,我估計要是給他點時間,祖墳都能讓他找着,這沒什麼可驚奇的。走吧,車就在外面等着呢。咱們順便去看看他那專業的隊伍!”
顧傑背起揹包,跟着秦震出了門。兩輛豪華的越野車就停在秦震的家門口,比起這輛豪車,更扎眼的應該是車前站着的人。挺拔的身形帶着高貴清冷的氣質,懶懶的半靠着車門,雙手插在口袋裡,沒什麼表情的看着秦震走出來的方向。
秦震深呼了一口氣,大方的走了過去面帶笑容的打了招呼“喲,東少,挺早啊!”羽東禮貌性的微笑了一下,然後就說道“以後我就稱呼你秦震,你就稱呼我羽東,咱們直呼姓名,免了那些客氣的稱呼吧。在那片魔鬼大漠裡,咱們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客氣。來,我給你們介紹咱們一起出發的隊員。”
說着,他就向側面走了去。這時從車上陸陸續續的下來了幾個人。羽東指着第一個下車戴着眼鏡的男子介紹道“這是陳風,水文地質學家。”秦震和善的笑了笑,伸出手握手。對方也很禮貌和善,就是帶着一種天然書呆子的氣質。不愧人家年紀輕輕的就當上了地質學家。
接着,是一個一臉凜然正氣的黑大個,羽東介紹說“這是沈勝利,呵呵,別看他這形象不太像,但是卻也是個地質工作者,還是個植物病毒學家。”秦震頗有些吃驚的與那黑大個握着手,這還真是人不可貌相,要是光看這哥們的形象氣質,絕對是和姜旗一個部隊出來的。
下一個,是個文質彬彬研究員模樣的人。沒等羽東介紹,他便主動的伸出手,對秦震和顧傑自我介紹說“你好,我叫閆軍,主攻生物化學。”秦震和顧傑也客氣的與他握着手,沒想到這個研究員,並不像長的那麼內向,還是很熱情主動的。
這時候,自閆軍身後走過來一個挺秀氣的青年,一邊友善的與秦震顧傑握手,一邊不太好意思的說“我,叫馬超。叫我小馬就行。主修生化學。這一路,還請多多照顧啊。”秦震客氣的應和着,心想,進了那片沙漠還指不定誰照顧誰呢。
可顧傑卻握着人家的手,不撒手的笑了出來“哈哈哈,你這名字倒是真漲士氣,三國五虎上將啊!獅盔銀甲玉面郎,報仇反西涼。說的不就是馬超嘛!誒,你說巧不巧?咱們這就是要向西涼進軍。哈哈,好好,就以你爲首,咱們隊伍也來個五虎上將!你看怎麼樣?”馬超明顯是被顧傑這神神叨叨的性格嚇蒙了,不知所措的乾笑着。
秦震見狀連忙拉開顧傑,對馬超抱歉的說道“呵呵呵,那個…哥們,不好意思啊!我這兄弟吧,嘴沒把門的。智商基本屬於學齡前,你別介意啊…”
誰知馬超卻爽快的一笑“哈哈!沒關係,沒關係!有顧哥這樣的人在隊伍裡,咱們路上也都不枯燥不是嘛!”顧傑一聽這話就樂壞了,連忙又上前說道“就是就是!看,還是這哥們明白事兒!”
正說着笑着,從車裡又跳下了一個身影。那竟然是一個女孩子!一頭乾淨利落的短髮,一身戶外休閒裝,顯得格外颯爽英姿!她笑盈盈的站到了秦震的面前,落落大方的伸出手說道“我叫曹蘭晴,主修生物化學。不過,這一路,你們要是有個什麼跌打損傷,就都要靠我嘍!因爲這次我最主要的工作,是你們的醫護人員。”秦震看着眼前這張朝氣蓬勃,青春靚麗的素顏,難免有些發懵,沒想到這隊伍裡竟然還會有女孩子!
正笑着點頭想自我介紹的時候。顧傑卻一把把秦震推了開,然後嬉皮笑臉的握着蘭晴的手說道“咳咳,那個…我呢,叫顧傑!你可以叫我老顧,顧傑,顧大哥,都可以!隨你高興!至於他嘛…”顧傑不太情願的看了秦震一眼,然後撇着嘴說“他叫秦震,我一般喊他大震。不過,知不知道他名字也就那麼回事吧。你看他那樣,怎麼看也不像是個護花使者,對不?”
“哈哈哈!”聽完顧傑這種獨特的介紹方式,蘭晴俏皮的捂着嘴笑了起來。身後的那幾個人也都情不自禁的跟着笑了。
一羣人初次見面的尷尬,就在顧傑沒心沒肺的玩笑中化解了。而羽東則是一直在一旁看着天,看的很出神,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也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刮來了一陣風,大夥都下意識的擡頭看了看遠處的長空。昨天明明還是晴空萬里的天氣,今天竟然會有點起風。顧傑拉了拉衣領,迎着風賣弄的感嘆了一句“風蕭蕭兮易水寒.……”
沒等他說出下句,秦震一巴掌就拍了過去“你給我閉嘴!!!還沒出發呢!你把後面那半句給我咽回去!!”大夥看着秦震和顧傑倆人打鬧的樣子,又笑了起來。外人可能會十分羨慕這種從小到大積累出的感情。毫無顧忌,毫不做作。
顧傑似乎自己也意識到了下面的半句不是太吉利,就賠着笑的對大家說“嘿嘿,剛纔是我老顧不對。這個…看書看的太多了吧,學問就都學雜了…”
秦震看他嬉皮笑臉的那個樣子,就故意揶揄的說道“我說老顧,你在這羣人面前說你看書看多了,是不是自找丟人呢?你趕緊給我歇會,免得一會你又蹦出來兩句壯烈的話來!”
顧傑這種人,就是有這點好處。只要他看着順眼的人,就可以輕易和大夥打成一片。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不用太擔心氣氛僵硬的問題。好在這羣人裡,還沒有那種特別不合羣,特別個性的人。大夥似乎還都挺喜歡他的。如果非要說有個不太合羣的,那估計就是羽東和他那常年木頭臉的跟班姜旗了。
秦震躲開了說笑着的大夥,走到了羽東身邊。學着他一樣擡頭看着天,半晌問了一句“這天上有你要的答案?”
羽東看了秦震一眼,微微笑了笑說“沒有。能給我們答案的那地方,不會有這樣清澈的天空。那裡,黃沙漫天。”
秦震聽完這句話,莫名的感到了一絲悽然。他斜着目光看了看羽東那好看的側臉,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擡頭再看看這片熟悉的天空,微風吹過,竟然恍惚覺得有些悲壯。或許真的會如顧傑所說‘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