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滾。.”
當青年的再次話語淡淡傳出後。
全場已是大譁。
薩特,林旒,薩特的護衛,甚至包括漸漸圍攏來的議員與他們的隨從們。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個看起來狂妄至極的青年,眼中盡是不可置信之色。
……
良久,人們終於漸漸從不可思議中反應了過來。
“混蛋,你知道你是在跟誰說話嗎?”
“無知的華夏人,你不過是一個渺小的護衛,竟敢如此跟我們天才的力量者,尊貴的王子殿下說話?”
“立即向王子殿下道歉。否則,我們不介意用你骯髒的鮮血來洗刷我王的榮譽!”
薩特隨行的衛士已是紛紛拔出了刀劍,卻是向謝寧沉沉圍了過來。
薩特卻是制止了他們。他的眼裡已是閃爍着驚喜的光芒,卻是微笑地看向了謝寧。
“華夏人,你無故侮辱了我,褻瀆了我王室的尊嚴與榮譽。現在,按照王國古老的傳統,賭上力量者的榮譽,讓我們以力量決定誰對誰錯吧。”
他風度翩翩地脫下了一隻白手套,卻是輕蔑地扔在了謝寧的腳前。
……
青年冷冷笑着。
“力量……”他喃喃道。
龍吟般的錚鳴聲響起,猙獰古怪的星辰劍已是長聲出鞘。
“渺小的蟲豸們,骯髒的蛆蟲們。你們也知道,什麼叫力量嗎?你們也配使用,力量這個用於守護所愛的……高貴名詞嗎?”
他垂着頭,冷冷地說道。
猛然間,嗡鳴聲響起,他的身上已是閃耀着一種詭異至極的,淺紫光芒!
這是什麼古怪魔能?
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華麗的漫天紫影已是洶洶侵襲着人們視角中的每一個角落!人們死命地眨着眼,卻只見到視線中滿是紫色!到處都是紫色!無處不在着紫色!
但哀號聲……卻不斷地在這片幾乎佈滿天地的紫色中瘋狂響起!
……
當所有的紫影在人們緊縮的瞳孔中終於散去後,彷彿只過了一瞬間,又彷彿如數年般漫長。
薩特隨行的衛士已是盡數倒在了血泊裡。
他們的傷勢很古怪,一些部位的血肉,就彷彿被粉碎了一般,已是露出了森森白骨。雖然看起來都沒有受到致命傷,但不經過幾個月的恢復,恐怕也是好不了了。
而今,他們更是在地上翻滾着,痛苦地哀號。
……
而薩特……薩特的面容更是古怪萬分。
他的手正握着他的劍柄,然而,似乎卻只來得及將劍拔出了一半——而現在,他似乎又忌憚什麼似的,停住了手。別提拔劍了,他似乎動都不敢動一下?
在他的身前,一個青年卻正冷笑着站在那裡。
他的右手筆直的前伸着,順着他的手臂望去,他最初拔出來的那把猙獰詭異的劍,卻正正地……擱在薩特的脖子上!甚至,薩特的脖子上已是出現了一條淺淺的血痕!
這意味着……就在剛纔那一瞬間,這個青年不但打倒了十數名護衛,更是完破了薩特的甲,又攻擊到了薩特的致命部位……是的,他甚至還順便戰勝了身爲星級魔戰的薩特王子!
……
“怎麼可能!”
圍觀的人羣中已是猛然有人驚呼出聲,所有人更是都目瞪口呆!
這一幕,似乎比之前這名狂妄青年的言語,更令他們呆滯!
“你,你小心點,你殺了我,王國絕不會與你善罷甘休的。”薩特面色慘白,他已是顫聲說道。
“雷鋒,別殺他。”林旒也是急急叫道。
“老子見過很多星級,甚至都宰過不少大地了……但你,卻是我見過的魔戰裡,最廢物的一個。我忽然在想,你這輩子戰鬥過一場麼?你的戰技恐怕連一個魔能士都不如,你簡直就象一個魔能強度達到了星級的……白癡!”
青年卻是微笑着看着薩特,冷冷地說道。
……
“你別亂來,我是王國的王子,我真的是王國的王子,你不能殺我的……”薩特似乎有些驚嚇過度,他喃喃道。
“我知道你是什麼狗屁王子,告訴你那王八蛋父親,也告訴你們那王八蛋議會,別想覬覦吞併我高貴的華夏後裔,他們不是你們這些蛆蟲所能染指的。”
“你們想死,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如果你們再打我們林統領的主意,打我們華夏後裔的主意。想來,你們既然是一戰末期過來人的後代,想必對某個大陸傳奇的故事很是耳熟能詳吧?想必,也應該認出來了吧,這叫……咫尺天涯!”
“我倒要看看,十幾二十年後,你們怎麼擋得住一個二十一歲的八級大魔戰、能以大魔戰之身手刃蠻族大地暗刺的、同階無敵的、星耀的刺殺!我可不是我那羣迂腐的同族,老子對血脈同胞自然是不忍下手的,但只是同爲人類?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想殺就殺,何必再議!”
“所以……有種,你們就儘管試試看!”
……
青年冷笑着淡淡說道,他退後了幾步,滄啷一聲,星辰劍已是錚然歸鞘。薩特卻一直呆立在那裡,還是一動不動,他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地瘋狂變幻着。
圍觀的人羣中卻已是有人瑟瑟發抖。
“怎麼可能……人類星耀……”一名議員喃喃道。
“不,他絕對將會是傳奇星耀……不,雙傳奇星耀……”他身旁的另一人卻是艱澀地說道。
在衆人或驚恐或呆滯的目光中,青年卻是笑了笑,轉向了林旒。
“我們走。”
他拉起林旒的手,卻是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輕輕說道。
林旒的臉上還殘存着些不可思議之色,卻也是有着一些恍然。她的臉紅了紅,卻是罕見順從地被青年拉着手,跟上了他的腳步。
兩人就這樣漸漸消失在了西陸王國議會廣場的盡頭。
~~~~~~~~~
走過拐角後,林旒卻是猛然掙開了謝寧的手。
“爲什麼?”少女咬着下脣,惱怒地看着青年,如是問道。
“我知道你心高氣傲,也有這個資格這樣高傲。我也知道那薩特很討厭。但我們即使得不到援助,也沒必要得罪他們。這是關係到民族與國家的事情,不是僅憑個人好惡的意氣之爭,而你剛纔卻……爲什麼?”
她想了想,又是補充問道,眼中已是分外的氣惱。
……
謝寧的神色卻很複雜,一副想說什麼又欲言又止的樣子。
最終,他卻是緩緩開口道:“我開始卻有點想錯了……以爲有些東西我一說別人自然會信的……我很瞭解你的沉重揹負……事實上我也一樣……那是一種哪怕你踏錯一步,都將萬劫不復的一個個艱難的選擇與決定……”
“所以事到臨頭我卻忽然想……換了我是你……在這種軍國大事上,我想,沒人會輕信這些匪夷所思又口說無憑的東西而做出決定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現在也沒辦法證明……很複雜……”
青年斷斷續續地說着,他顯得很是懊惱。
……
“你到底想說什麼啊!”林旒已是氣道。
“如果……如果我說,我是山與海華夏帝國來的,還帶了一支軍隊……你信嗎?”
青年再次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卻是試探着問道。
“你!你正常點好不好?!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就算你平時喜歡信口雌黃,拿我開開玩笑那也沒關係,誰叫我——總之我欠你的行嗎?!但這是軍國大事,不是能開玩笑的地方!”
林旒頓時又氣又急。
青年卻是聳了聳肩,一副我早知道會如此的神色。
……
他嘆了口氣:“好吧,林丫頭……但至少有一件事,你應該相信我的判斷了。”
“別再試圖說服那些西陸人了。他們不是我們的同路人,所有的一切對於他們來說,只是一些爲了利益與權利的政治權謀手段而已。這樣的他們,永遠不會與我們走到一起。”
“事實上,我甚至都並不認爲獲得他們的幫助是一件好事。他們對我們來說,有可能是助力,但更可能卻是災難——有時候,不怕神一樣的對手,但卻就怕……拖後腿的、豬一樣的隊友。”
“但林丫頭,聽說過一句話嗎?”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謝寧憐惜地望着眼前的少女,他的神色已是慎重無比,他緩緩說道。
……
隨着青年的緩緩訴說,林旒的神色也是漸漸冷靜了下來。
事已至此,急又有什麼用。我的計劃……恐怕真的再也沒有什麼辦法了……
少女的心中已滿是無奈,更是帶上了一絲哀傷。
但我也知道,他說的,其實都是對的……
而且,再怎麼說,他也是關心自己……
她心中忽然又如是想道。
她淡淡地看着青年,只見他滿臉懊惱掙扎的神色,卻又滿臉認真。
他關切地凝望着自己,目光很是溫暖,更是帶着一種懇切與期盼。
……
儘管不太懂你在說什麼,但,你是在安慰我嗎……可我不想要安慰啊……可我爲什麼,又很想聽你安慰我呢……
她靜靜地望着謝寧,卻是不由自主地輕輕點了點頭。
青年的目光猛地一亮。
“所以……丫頭,聽我的,回覆仇港去吧。那裡,纔是你的家。那裡,纔會有你的希望所在,也許……另一個……希望所在——”
“丫頭,我只想告訴你,你也一定要知道。先祖之魂與你同在,整個華夏都將與你同在。你……永遠不會獨行。”
青年柔和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卻是緩緩地、意有所指地說道。
……
他是說,不管怎樣,他都會陪伴着我嗎?
真好……
林旒靜靜地望着一臉溫暖的青年,她的心裡不知不覺中,已是油然涌出了一種莫名的依賴感與信任,她又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也許,他真有什麼辦法吧……
他可是我白星人類極有可能的未來星耀,學究天人的地球君老大人的關門弟子呢……
不知道爲什麼……但是……能依賴人的感覺,能依賴他的感覺,真好啊……就象,小時候……就象,那一天……
少女的臉閃過一絲迷醉,她已是不知不覺中往前走了一小步,另一條纖細的腿也在不由自主地擡動着。看起來,似乎……想再次象那天那樣,依靠在青年寬廣的胸膛裡。
……
謝寧望着少女的再次點頭,卻已是大喜。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臉上卻又浮起了一絲尷尬。
“對了,丫頭,真是對不起啊,我當初真不知道你就是林統領……”
他撓着頭,憨笑着說道。
林旒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
少女彷彿從某種迷失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一樣,她的臉紅了紅,卻是恨恨地白了謝寧一眼,轉身就走。
“餵你等等我啊……真是的,都向你道歉了還要怎麼樣嘛。”
謝寧一邊嘀咕着,一邊卻是急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