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父蘇母看到大廳中的詭異景象時,兩人皆是目瞪口呆了。
謝雲見狀眼前一亮,已是滿臉恭敬笑容地迎了上去。叔叔阿姨的打了個招呼之後,又低低解釋了一番,兩人眼中才露出恍然之色。
蘇母已是與謝雲談笑風聲,笑意吟吟地與他邊聊邊往裡走。
只有蘇父的臉上仍然嚴肅無比,此刻,更是顯得滿臉疑雲。
老實說,蘇父是的確不願意來參加這勞什子酒會的。
一方面,他並不覺得年輕人取得一點成績,就該如此張揚,鬧得人盡皆知,反倒象是爲了出風頭似的。另一方面,他似乎下意識裡就對那天拜門訪問的郭謝二人,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好感。
然而即使他怎麼去想,也是找不出這種反感的原因。許是那天夫人說了幼時盼着嫁給謝氏子弟,自己竟是吃醋了不成?
蘇父苦笑想道。他又是在大廳中掃了一眼,頓時又微微皺眉了。
喜晉大魔戰,辦宴會慶祝下,也不是不可以。但卻是如此奢華,這到底是想表達什麼?
而且,竟然是學自西大陸的酒會,我大華夏什麼時候需要學習西大陸那羣張嘴文明禮儀,閉嘴男盜女娼之輩了?有服章之美謂之華,有禮儀之大謂是夏。
上流高雅社會的交往,學什麼不好去學西大陸?簡直丟盡了祖宗的臉。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對楊肖這兩個帝國鼎鼎有名的公族新一代兩位天才子弟,都是略有耳聞,頗有好感的。
比起那些新晉魂脈世家中的良莠不齊,帝國開國老牌貴族確實令人贊服不已。
就如眼前的兩人,皆是魂脈世家中難得的天才,均是帝國皇家魔戰軍校生,偏偏又還勤奮得很。
一個破天荒以顛峰二級之身入校,在校短短兩年期間連晉三級,以五級大魔戰之身畢業,如今更是身爲中校,在帝國西南爲國家建功立業。
另一個雖是顛峰一級大魔戰入校,但魔戰進展也是奇快無比,據說也已正在衝擊三級。而且,他小小年紀,竟是創出了天賦輔助技的雛形——詭異的破甲火球術無視一切魔甲,令人嘖嘖稱奇。如果不是僅是火球術才能破甲,恐怕大陸又要誕生一代傳奇技了。
兩人的很多趣事在帝國小道內都是頗爲流傳,並稱爲帝國開國功族新生代兩大奇葩。
而兩人皆是家教森嚴,低調無比。又兼本性純良,從不仗家族之勢欺人,亦從不以力欺人。比起那些新晉貴族的紈絝子弟,兩人倒是真正稱得上家學淵源,世家風範。
只是,這謝雲的酒會,楊肖二人與他一個算是同校學長,一個更是同班同學,卻似乎並不給他面子,竟是在此胡鬧開來。
可見這謝云爲人可能實在是不怎麼樣。
怪癖?騙小孩子吧?蘇父想着謝雲的解釋,不由自主地搖起了頭。
這種豪族家庭長大的孩子,又有如此家教,會在自己尊重的人慶祝酒會時來這麼一出怪癖?真真是可笑之至!
更何況蘇父本身就在第一次見到謝雲那天,對他的行爲也一直有些反感。
你謝氏,不是不抗着爵位上街的麼?別以爲我看不出來你對我女兒有所愛慕,但你不去找我女兒,反倒來走起我們的路線來了?這還是那個赫赫有名的英雄家族的子弟?
而此次這場酒會,更是加深了他的反感。有必要這麼大肆慶祝嗎?
更何況,身爲一個在政界浸淫多年的人物,蘇父自然是看得出來,這倒不象是慶祝,倒更象是專爲蘇家而設的顯擺。所蘊之意,自然是不言而喻。
雖然礙不過夫人請求,只好如約而來。但蘇父卻覺得自己與這裡似乎格格不入,倒是對正在大廳中央旁若無人的楊肖二人開始挺感興趣。
見夫人已是鬆開自己臂膀,在謝雲的殷勤陪同下,找上了一羣貴婦聊天后。蘇父也是慢條斯理地在楊肖二人旁找了個位置坐下,隨手挑了點食物酒水,卻是慢慢品嚐,自斟自飲了起來。
此時,肖樂東已是洗完了頭,只見他卻也弄了個木桶,與楊林凱一起同在悠然泡腳,時不時還交談幾聲。
兩人毫無避忌,大聲談笑,話聲自然是被在旁不遠的蘇父聽了個一清二楚。
只見楊林凱的聲音已是傳了過來:“我說樂樂啊,你都是黑長直男了,再說當年那也是祖宗較勁,做不得真的,沒必要真鬧得象有仇一樣吧?我聽學弟說……你在學校似乎也很針對那個謝雲?祖宗的事歸祖宗,用不着世代記着,這麼看不慣他吧?”
肖樂東聞言頓時撇了撇嘴:“你別說,我還真就是有點看不慣他。倒不是因爲老祖宗那點破事,我是那樣的人麼——我爺爺和你爺爺還不是一見面就不對付、從來就尿不到一個壺裡、你罵我小人我罵你奸詐麼?可咱們還不是從小就好得穿一條褲子都不嫌小?”
“我只是總感覺那謝雲……怎麼說呢?他在學校那些謙恭有禮,勤奮好學什麼的,都透着一股濃濃的僞裝味道——反正怎麼看怎麼不象個真性情的人。我倒也不是說他虛僞,但總覺得他的性情彷彿是被個模板刻出來,又用個框框一直約束着,人工製造出來的那樣。而不是天生如此,反正怎麼看怎麼彆扭。”
肖樂東咂了咂嘴,續又言道:“其實我對謝氏沒半點反感,反倒很敬仰的啦。畢竟,六百年血肉鑄成的帝國長城,又怎能不讓人心生景仰。” Wшw. тTk ān. c o
“只是不知道謝氏如此純烈魂脈,這代謝氏卻怎麼會生出這麼個人來……他祖宗給我家戴一頂甩都甩不掉的好大帽子,但人家老祖宗也是真性情不是?也是百無禁忌,開開玩笑不是?但這個謝雲……嘖嘖,我表示真的看不懂。”
“你說得有道理,我也覺得是啊……”楊林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就拿今天這破酒會來說吧。自己資質差點沒什麼,但好歹總該學到他祖宗骨子裡的那種驕傲勁,那股英雄氣吧?居然爲了這麼點破事大肆慶祝,他也不臉紅?謝氏出過的大魔戰要是個個這樣慶祝的話,六百年沙場英烈恐怕就要變成六百年酒場英烈了,長城恐怕就變酒河了。”
“而且他家似乎有祖訓的吧?帝國老牌世族,哪個不是惟恐低調不夠?就連皇家最近都越發沉默了起來。畢竟,和平時期,我等也就只能收斂爪牙,免得無人可傷,反倒傷到自己同胞啊……可他倒好,爲了一個大魔戰,竟是廣邀親朋,大肆慶祝,嘖……真是有點看不下去。”
楊林凱不屑地搖了搖頭。旋即,他又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不過,這謝家莫名其妙單傳數年,這代貌似有兩個兒子?我上次回家,爺爺對他家一個叫謝寧的子弟,那可是相當的讚不絕口啊,聽得我都很是嫉妒了。”
“而且,草,老子聽了這名字就滿肚子火啊。我去當軍訓教官鬧出的那植物人事件你知道吧?那個後來脅迫我給他推薦書的奸詐學員也tm叫謝寧!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這要是還捅個簍子出來,我就樂子大了,我父親還不得吃了我?”
“你說這都叫謝寧,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不過謝氏那個謝寧,嘖嘖,想必可真是不差。我爺爺那人你知道的,能被我爺爺誇上幾句的人……你我都只是勉強夠格吧?帝國上下也沒幾個吧?”
“嘖,這人……有機會,咱哥倆可一定要去會會他纔是。哼,我倒真要看看他究竟是屁股長得好還是臉長得好。我tm一回家就是三天一小罵五天一大罵,不是說我沒臉沒皮就是說我沒皮沒臉,他倒是居然能得我爺爺的如此讚賞。我這輩子跟謝寧這個名字犯衝還是怎麼的?”
最後,楊林凱憤憤不平總結道。
“這個人啊……我也聽我爺爺說過。”
肖樂東也是若有所思地言道:“你還別說,連我爺爺都似乎知道他,還也看他很順眼——啊哦!軍部副總長楊國公楊老大人與海軍部部長肖國公肖老大人,這對歡喜冤家居然在某一件事上有着共同看法!老天,這個世界終於要瘋狂了嗎?這要是傳到外面去,怕是不知道要嚇壞多少小朋友。”
蘇父聽着聽着,已是滿臉詫異,神色微動。
謝寧?似乎……自家女兒的那個雖未曾謀面,但大名已是如雷貫耳,甚至這個貫耳之雷,最近都開始每天要被我家那對冤家母女,在家裡打響幾次的男朋友……也是叫這個名字吧……
他訝然揚了揚眉,旋即,又失笑搖了搖頭。
那孩子據蘇蘇說僅是出身平民,又怎麼可能會是楊肖口中所言的那位謝氏子弟。
他自嘲道。
不過這個英烈謝氏的謝寧,聽起來倒還很不錯的樣子。將他和那謝雲比起來,那可真是天壤之別了。小小年紀就聞名帝國頂尖上層社會,更還能得帝國兩大開國一等公共同看重,卻在帝國民間默默無聞……這才象是英烈子弟嘛!
只是,這帝國叫謝寧的人,未免也太多了點吧……
楊肖嘴裡就有兩個,自家女兒心裡還有一個。怎麼還就短短几年內全被自己碰上了?難道我跟謝寧這名字就真的這麼有緣麼?
他甚是納悶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