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秀冷笑一聲,說道:“徐道友如此不識進退,卻叫我爲難了!”
此人明明是一具殭屍,卻楞充文人雅士,聲音暗啞難聽,更令人心中徒增厭惡。
“斬!”
丹田法力一凝,徐晉毫不遲疑,大喝一聲,暗紅色的刀芒飛斬而前。
任秀一擡雙手,一柄形狀古樸的巨刃浮現而出。這柄巨刃看上去有點像是開山刀,卻比開山刀更長,似乎也更加沉重。
“斬!”
任秀亦是一聲厲喝,雙手舞動巨刃,一道耀眼生輝的雪亮刀芒,氣勢洶洶地迎了上來。
暗紅色刀芒與雪亮刀芒一碰,略一僵持,便即寸寸碎裂,散於無形。雪亮刀芒黯淡了幾分,卻並未消逝,徑直向徐晉斬來。
徐晉暗吃一驚。
不愧是凝魂期九階高手,比他高了一個境界,法力果然更加凝厚。
雪亮刀芒轉瞬即至,徐晉腳下一飄,閃過一邊,刀芒從他身旁一斬而過,“嗤”地一聲輕響,徐晉身後一塊巨大的黑色岩石,被刀芒從中斬開,裂爲兩半。
“斬!”
徐晉右手連揮,斷魂斬洶涌而出,化爲三道刀芒,疾斬任秀,體內九幽訣流轉,左手輕揚,一道細細的寒冰之氣,在刀芒的掩映之下,偷偷掩至。
任秀不慌不忙,巨刃橫揮,一道更加粗長的雪亮刀芒涌出,陰羅刃所化三道刀芒與之一碰,再次寸寸碎裂,雪亮刀芒亦寸寸碎裂,俱皆散於無形。
“叮”!
寒影箭正中任秀的丹田之處,卻發出這樣金屬般的碰撞聲。
任秀低頭一看,壽衣被刺穿一個小洞。
徐晉這回是真的大吃一驚。
寒影箭的威能,他自來熟知。連堅硬的石壁均抵擋不住,不料擊在任秀身上,只是在他的衣服上穿了一個窟窿,不能傷及皮肉分毫。
賀敬雄說屍毗宗肉體強橫,果然名不虛傳。
這任秀的肉體尤其強橫得離譜。
“嘿嘿,暗箭傷人,看來你就是這麼點能耐了,納命來!”
任秀大喝,巨刃急速揮舞,白光漫天,十數道刀芒交織成一個巨大的刀網,朝着徐晉兜頭罩下,試圖將徐晉一舉絞殺。
這刀網速度雖然不快,卻是將徐晉前後左右的退路全部封住了。
任秀已經看出來,對方法力不如自己深厚,兼且剛剛與陰獸大戰一場,法力消耗甚巨,便打算使用這個方法,與徐晉硬碰硬的對決法力,活生生拖死他。
屍毗宗的殭屍修士,不但肉體強橫,而且一身蠻力驚人,任秀這個打法,確實是揚長避短的好主意。
眼見徐晉避無可避,只能硬拼,任秀慘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獰笑,不料這笑容很快就僵在臉上,徐晉竟然在刀網之中憑空消失了。
正當任秀錯愕之時,徐晉自他身後破土而出,低喝一聲“斬”,暗紅刀芒斜斜劈向任秀的右肩。
任秀急忙向左一閃,刀芒從他肩頭劃過,壽衣開裂,露出了慘白的肌膚,刀芒在任秀的肩頭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跡,竟然絲毫也傷他不得。
“很好,是土遁符!倒是沒想到九幽宗弟子,還精通符籙之術!再吃我一記!”
任秀一聲冷喝,手中巨刃揮動,一連劈出三道刀芒,最後一擊,更是裂地而來。徐晉此番若是再使用土遁符,不免要被他從中一劈爲二。
任秀巨刃所發刀芒,連堅硬的岩石均如切腐乳一般,更不要說腳下的泥土了。
這具殭屍竟是刀槍不入,法力所化斷魂斬和寒影箭,均不能傷及他的肉體。徐晉空有兩般絕技,無所施展。
徐晉面對三道刀芒,雙眉微蹙,左手翻轉,得自七星宗修士的輕靈符貼在了身上,毫光閃動,徐晉的身影頓時模糊起來,如鬼似魅般一閃,便避開了任秀的連環攻擊。
“輕靈符!好,你以爲,只有你有符籙麼?”
任秀一連兩擊不中,暴怒起來,張嘴一吐,噴出一張符籙,貼在自己的額頭上,金光大放,剎那之間,任秀慘白的臉容變成了淡金色,猶如渾身披上了一件金甲戰衣。
“金剛符!”
徐晉大吃一驚。
這金剛符的效用是加強肉體防護。任秀的殭屍之體,本已刀劍難傷,再有金剛符加持,更是堅硬無比,斷魂斬和寒影箭甚至連他的金甲戰衣都沒法穿透。
如此一來,任秀幾乎已經立於不敗之地,對徐晉的諸般攻擊,全然無視,揮舞巨刃,如同瘋魔一般,朝徐晉疾風驟雨般劈斬而來。
徐晉只能倚仗輕靈符發揮的效力,全身化作一道黑煙,在雪亮刀芒中左閃右避,覷空給任秀來一下偷襲,但是全無效果,每次一碰到任秀的金甲戰衣,便即消散於無形。
“我倒要看你的輕靈符能夠堅持多久!”
任秀獰笑道,攻勢更加猛惡。
徐晉乃是凝魂之體,強橫程度遠不如任秀經過金剛符加持的殭屍之體,不敢正面捋其鋒銳,好幾次均是險而又險的從雪白的刀芒中穿過,只要中上一刀,不免有魂飛魄散之憂。
“受死吧!”
任秀大喝,急速揮舞巨刃,一口氣劈出了數十刀,雪亮的刀芒如怒濤洶涌,又將徐晉的所有退路封死。
光芒一閃,徐晉的身體再次從刀網中消失。
“又是土遁術!”
任秀冷笑,猛然轉身,高舉巨刃,猛力劈下。
徐晉再從他身後破土而出,必然要被這一刀劈成兩半。
忽然,任秀的笑容僵住,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身上金光亂閃,迅即消褪,金剛符失效,任秀的臉色依舊變成慘白。
不知什麼時候,徐晉已經和他面對面貼在一起。
暗紅色的陰羅刃徑直插在他的丹田之處,由他身後透體而出。
任秀狂吼一聲,面容扭曲,隱藏在殭屍體內的精魂一陣翻滾,毫無反抗之力,瞬間被陰羅刃吸得一乾二淨,“噹啷”,巨刃墜地。
“法力難以傷你,我不信陰羅刃也刺不穿你!”
徐晉冷冷說道。
任秀精魂已失,只剩下一具了無生氣的殭屍軀殼,一雙死魚般的眼睛往外突出,自然再無半絲聲息。
徐晉手腕抖動,反手往上一撩,任秀的殭屍軀殼頓時四分五裂,化爲無數碎塊,猶如滿天花雨一般,灑落在方圓徑丈的範圍之內,好似下了一場肉雨。
徐晉一抖袍袖,好幾個儲物鐲飛到了他手中。
看來這個任秀已經殺了數名修士,不料卻在這裡被徐晉以最簡單的貼身肉搏之術取了性命。若任秀精魂未被陰羅刃煉化,只怕是死不瞑目了。
徐晉神識往儲物鐲裡一掃,丹藥、符籙、靈石俱各不少,也算是小小發了一注橫財。其中一個儲物鐲裡,赫然擺放着一個沉香木盒。徐晉知道,這是用來收藏靈藥靈果的。這沉香木盒上貼了符籙封印,料必盒子裡已經收藏了某種靈果。
徐晉略一沉吟,將這沉香木盒取了出來,揭去符籙,緩緩打開,頓時一股奇特的花香飄出,徐晉只是一嗅,便有些頭暈目眩的感覺,手腕一翻,極快的將盒蓋掩了起來,體內九幽訣快速流轉,靈臺才又恢復清明。
剛纔僅僅一瞥,徐晉便已看清,木盒內是一朵嬌豔的紅花,十分美麗。
“天川前輩,這是什麼靈花,如此厲害?”
徐晉將紅花的形狀烙印在識海之中,開口問道。
“小子,你也太沒有見識了,連忘魂花都不認識,羞也不羞?”
天川老人不由譏諷道。
徐晉倒也毫不在意,和這萬年老鬼相比,自己就是個菜鳥。這些年徐晉在天川老人處着實受益匪淺,被他譏諷幾句,算得什麼。
“忘魂花?前輩,這個忘魂花有何效用?”
“有何效用?嘿嘿,這忘魂花可是修煉幻術的必備之物。年份久的忘魂花,煉化之後,可以讓幻術憑空增強一個等階的。”
徐晉搖了搖頭,說道:“如此說來,這東西對我沒什麼用處了。”
“小子,你眼下是用不着這忘魂花,不過以後就難說了。你如果要研究陣法,佈陣法器之中,煉入這個忘魂花,那也是非同小可。可以令得你所佈的幻陣,威力大增。小子,我跟你說,若想在修真界活得長久一些,光會打打殺殺可不成,還得會其他本事。這陣法雖然不能直接傷人,卻能夠幫你困住敵人。到時候你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逃,主動權就在你自己手頭了。”
“原來如此,多謝前輩。”
徐晉心中一動,忙即將忘魂花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小子,你別忙着去別的地方,順着原路回去。”
天川老人吩咐道。
“回去?爲什麼?”
“蠢才!這麼一大羣陰獸,不會無緣無故追殺那些廢物的。肯定有原因,說不定是爲了保護什麼靈藥靈草。現在陰獸都被你殺光了,還不回去揀現成便宜,更待何時?”
“前輩教導得是,是晚輩愚魯了。”
徐晉不由一笑,答道。足下黑霧翻騰,徑直沿着原路返回,一路上見到許多殘破的兵刃,散落一地。估計他離開之後,被陰獸追趕的修士們又展開了自相殘殺,多數下場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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