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略有些發悶的撞門聲,就如是六月盛夏突如奇來的暴雨,叮叮噹噹想起來急而且沒完沒了。然而躲在大門後邊的人卻沒有一個人擔心成羣結隊貌似瘋狂的地工會把大門像撞開他們曾經困住三個地工的鐵門那般撞開,不爲別的,只因這道鐵門大家在進入的時候都曾仔仔細細的觀察過,一尺多厚的純鐵鍛造不是隨便可以撞開的。
隧道里非常的黑,讓人懷疑天底下竟還有這麼黑的地方,兩眼一抹黑,好似大家都成了瞎子一般,站在對面鼻子碰到鼻子的距離,能夠明顯感覺到對方呼吸卻誰也看不到誰。眼睛失去了應有的功能,耳朵明顯的聰敏起來,隧道的深處好像傳來蠶吃嗓葉時的咀嚼聲,輕輕的,聽得是那樣的真切,直鑽入心底。
那是什麼響動?所有人在心中暗問一聲,可是猜不透究竟是什麼東西。越是猜不透,心中就越是害怕,波爾受不了這種凝固在空氣中的恐懼,也不管旁邊是誰的胳膊,拉住就掐了起來。
“騰!”火光一閃,沙沙的咀嚼聲頓時消失,衆人把近處的環境打量了一下,波爾也發現自己拉的胳膊是雷的胳膊,假意去抽了抽鼻子,順勢放開緊拽着的胳脯。
衆人的前邊是高四米五,寬六七米,壁沿上生滿苔蘚的光滑隧道。微弱的火光只打出五六米遠,超過五米米遠的地方如同是用黑磚蓋起的一道牆,看不透牆那邊有什麼東西。頭頂是一個電梯通道,同理。火光也只打出了五六米遠,人可以想像得出上邊是不知多高地洞,可你就是隻能看到五六米遠的地方,其它的什麼都看不到。
“你從哪撿來的火機?”舍科琴夫隨意的把周圍的環境打量一眼,對雷手中地軍用火機起了興趣。那是一隻正版的美軍專用火機,舍科琴夫平時就有有收藏這樣火機地興趣。藏品中獨獨缺了這一款,所以說話時就恨不得把雷手中的火機一把搶了過來。
火機是在舍科琴夫腰抱雷把雷從管理室抱出來時在門框上發現的。是什麼人出於什麼目地把火機藏在門框上現在已無從得知,當時雷只是順手拿了下來裝入衣兜。拿火機時,火機上沾滿了灰塵,也不知在門槓上放了多久還能點燃不能。這時雖然打出了火。可雷擔心裡邊的煤油已經不多。前面還有很長地一段路要走,必要時沒有火光照一下實在難行,所以只是點燃很短地時機馬上便將火熄滅。他現在沒有功夫回答舍科琴夫的問題,心中所想的是該如何從隧道中出去,道:“大家一個挨着一個,互相之間拉着手,隨我出去。舍科琴夫,你跟在我的身後,子彈上膛隨時準備射擊。”
“是。明白!”舍科琴夫拿出手槍把子彈上了膛,上前一步挽住雷的胳膊伸出另一隻手拉住米斯,忍不住心中的癢,問道:“蛇頭,火機是哪裡來的!”
“噓!”雷輕噓一聲。側耳細聽。火光一滅。那陣消失不見的沙沙聲又開始響了起來,從聲音傳來的方向來看。林雷有東西正朝這邊走來,猶如來地是一羣吃人不吐骨頭的螞蟻,用聲音逐漸吞噬衆人的勇氣。
“蛇頭,等出了這條隧道,那個火機能不能送給我!”舍科琴夫故作輕鬆的道,可誰都能從他略微發顫的聲音中聽出來他現在也正在無名地害怕着。
“保持緘默,有什麼事情等出了隧道再說,大家跟我來!”雷道,邁着腳步迎着令人生畏地黑暗朝前走了過去。越往前走,隧道越顯得陰涼,苔蘚發出的類似腐草一樣地氣味更是讓人難捱。走了大約近百米的樣子,眼看沙沙聲就在眼前,雷已掏出打火機準備將弄出這種古怪聲響的怪物照出原形,沙沙聲突然消失了。
雷凝神靜氣等了片刻,沙沙聲仍未響起,他擡腿朝前又走了一步,落腳時不知踩中了什麼東西,發出一聲脆響。
“什麼?什麼聲音?”波爾喊了一句,聲音在黑暗的隧道中跌蕩起伏遠遠傳了開去。
“噓!”雷在次的噓了一聲,想喝斥波爾兩句,可這種情況下也無心喝斥,彎下腰從腳下摸出一塊斷骨。這塊斷骨像是爬行類竹節動物的斷骨,簡單來說就是像蛇一樣的斷骨,骨頭入手十分的溼滑,可從剛纔的那聲脆響上來分析骨頭裡邊應該異常的乾燥,好像有什麼東西把骨頭裡邊的汁液全部榨乾。
“什麼東西!”舍科琴夫啞着嗓子問道。
“一節蛇骨!從骨頭的大小上來看,這條蛇的長度應該在兩米往上,胳膊粗細,你們猜它成了什麼東西的裹腹之物。”雷壓着嗓子問道。
能殺死兩米長一胳膊粗蛇的東西有很多,可在這條隧道里要殺死夜間出動蛇的東西卻不多,不管怎麼說,這個東西一定很可怕,衆人在心中暗自惴惴。
“從踩斷骨頭上的聲音來分析,這條蛇已經死了很久了,說不定那東西早就餓死了。”舍科琴夫知道那東西肯定沒有餓死,不然也不會聽到沙沙之音。他自已騙着自己,同時也是在安慰着其他人,道。
“骨頭很溼,好像剛剛被什麼東西殺死一般!”雷輕輕道。
一貫擅長叢林作戰的舍科琴夫聽到這裡,對於動物習性頗爲熟悉的他道:“這樣更好!那東西剛剛飽餐一頓,暫時也沒有吃我們的慾望,大家快走。”
雷如一頭領着羊羣的頭羊一般繼續往前走着,每走兩步總會有一腳踩中一段蛇骨,正走間腦袋突然撞到一根東西,像是撞到了一根三指粗的麻繩。然而又不像,那根東西上邊沾着粘液,如同是小時候粘蟬的竹杆,十分有粘性。雷把頭使勁往後一扯,竟沒從那東西上扯下來。他伸出一手想幫着把頭從那根東西上扯上來,手還沒擡過兄又被一根同樣粗細地東西粘住。
“怎麼了?”跟在後邊的舍拉琴夫見雷突然停了下來。問道。
“不知被什麼東西粘住,你幫我一把。”雷一邊說着話。一邊把另一隻手上的手槍機括下壓,準備隨時給來犯的未知敵人一槍。
舍科琴夫鬆開米斯的手,拽着雷的胳膊往後拉了拉。那東西十分地有彈性,馬上就要捱到雷的胸前。手依然沒有從那東西上扯下來地意思。
“慢!”雷道了一聲。害怕那東西再把胸給粘住,道:“先鬆開,拿根短矛小心遞過來。”
舍科琴夫鬆開手,在背後抽出一根短矛擦着雷的面頰遞了過去。雷拿着短矛憑感覺讓短矛頂住那東西,然後道:“一手向前推短矛,一手幫我往回拉胳膊。”
這一下十分的奏效,舍科琴夫與雷同時向後吃勁,手從那根東西上拽了下來,不過同時也扯下了一層皮。“孃的。什麼東西!”雷在心中一聲暗罵,用同樣地方法在掉了一層皮地情況下把額頭也解放了出來。
“啊!”走在最後邊的波爾突然大叫一聲!
“怎麼了?”手上、額頭上同時掉了一層皮的雷正沒好氣,也顧不得讓大家保持緘默的命令,怒聲喝道。
“有東西,有個毛絨絨的東西剛纔觸碰到我的臉頰。又來了。又來了。快打着火看了看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波爾又驚又懼,無比可憐的叫喊道。
“哧啦!”雷打着了火。一手擋住照射到自己這邊的火光朝大喊大叫的波爾看去。與波爾最近地雷諾大吃一驚,誇張的往後一跳,指着波爾的身後結結巴巴道:“什麼怪物,什麼怪物。”
他這一緊張,波爾更怕,側頭看了一眼自己臉旁黑白相間跟他胳膊一樣粗的東西大叫一聲:“什麼怪物!”蹦起來想向前跑,可前邊的路已被雷諾、米斯擋死。爲了遠離這種還沒看清全貌,只露出冰山一角地怪物,波洋不顧旁邊布着幾橫幾縱如拳擊臺上纜繩一樣地東西,迎着便去,被粘在上邊一動也動不了。
這時,從隧道頂又垂下一根三指粗乳白色帶着粘液的繩索一般地東西,兩隻巨大無比,像極了多足昆蟲一樣的爪伸了下來,夾起波爾用那根繩索把波爾一圈一圈的繞了起來。
“救命!”波爾無助的喊道,這時怪物的腦袋從黑暗中垂了下來,原來是一隻聞所未聞,身體幾乎佔據隧道一半空間的蜘蛛。
“小小諸葛亮,穩坐軍中帳,擺下八卦陣,專捉飛來將!”突然之間,雷腦海中顯現出來這樣的四句話來。面前的這個諸葛亮一點也不小,大話西遊中的蜘蛛精在它的面前也將相形見拙,而他們已經全部陷入這個諸葛亮所佈的八卦陣中,退路被全部封死。
雷開了一槍,正中蜘蛛的螯牙,有一道晶瑩剔透的絲液順着隧道牆壁滑落下來,所經之處冒出陣陣輕煙,散發着一種如死屍一樣的惡臭。他打算再開第二槍,巨大蜂蛛的腦袋已隱藏在黑暗之中,失去了準頭只得像蜘蛛的一對螯肢射去。兩槍全中,洞穿了兩個洞,裡邊流出深綠色的黏稠液體,十分的噁心。
這時,舍科琴夫才意識到要開槍,連扣了三下扳機,可惜蜘蛛中了雷的三槍後已全身退入黑暗之中,這三槍全部失了準頭,也不知打到了何處。
“隧道還不知有多長,也不知還有多少這樣的蜘蛛精!”雷特意的強調一下精,道:“節省子彈,趕快離開這裡“我……”被捆得結結實實的波爾動了動,他越動纏在身上的東西反而越緊。波爾的表情異常可憐,想開口求救,又怕這種情況下人人自危哪有心思前來救他,只得閉了嘴用祈求的目光看着衆人。
雷抽出刀,朝繩索一般的蛛絲上砍了一刀。刀對付硬物還算鋒利,對付這種極柔的東西一點作用沒有,還差一點被蛛絲纏了起來。
“你們……你們走吧,不要管我,還是逃命去吧!”波爾的嘴中說着硬話,可眼睛把他徹底的出賣,所有的人都能從他的雙眼中看出他非常的期待大家能留下來救他。
“蛇頭!”米斯朝對面的壁角指了指,那裡半倒着一個鋁製油壺,蓋子上得極緊,就是不知道里邊有油沒有。
從雷他們站的地方離那裡只不過四五米的距離,可這中間被一道道蛛網所攔,無疑是一個生死之路,稍不留神便會被網粘住成爲第二個波爾。
“很危險!而且都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也不知裡邊還有油沒有!”雷沉吟了一下,道。
“不管有油沒有,這都是我們的一個機會,也是唯一的一個機會。所有的動物都怕火,你手中火機裡的油一定撐不到隧道盡頭,要是裡邊有油一切問題都可以解決,值得一拼!”米斯一邊說着話,一邊已開始脫去外邊的衣物,只留貼身的衣物。
“你去?”雷看了米斯一眼,問道。
“我去!”米斯展了一下腰,道:“你是蛇頭,大家能不能出去全靠你了。舍科琴夫的身軀太過龐大,無法從這些蛛絲中靈巧穿過。雷諾的年紀大了,手腳已經不靈活,除了我還有誰去!”
“一切小心!”雷拍了拍米斯的肩膀,把手中的火機交給他,道:“我會與舍科琴夫盡最大的力量保證阻止那隻蜘蛛精過來!”
米斯拿着火機朝對面的隧道而去,幾個高難度的動作之後已到了隧道中間,他直挺着身子彎下腰,把火機放在地上,然後又往前跨出一步,將身體前傾一隻手按着隧壁另一隻手朝下勾去。
米斯以爲那隻不大的手提油筒裡就算有油也一定沒有裝多少油,第一下去勾油桶時並沒使多大的力,誰知油桶沉甸甸的,好似裡邊裝滿了油。他心花怒放,掂起腳又去勾,正當要碰到油桶時,火機上的火焰開始縮小,跳了兩下竟自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