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999號實驗體放在實驗臺上之後,海恩斯將一管紅色的**倒在背部,塗抹在999號的脖子底下脊椎位置上,最後,紅色的**被塗抹成一個奇怪的圖案,就像酒吧中免費供顧客消遣時間用的飛鏢靶子。
“偉大的毀滅者!諸神中的傳說!等你的力量在我的身體中復甦,我會秉承你的座右銘!”海恩斯有些亢奮過頭,看起來像精神恍惚,他張開雙臂,在實驗臺前手舞足蹈,嘴裡唸唸有詞,“他們都以爲我瘋了,其實我知道我自己沒瘋,明天,我就能向那些活在世上的低等垃圾和懦夫們宣佈新的世界規則。我!將是新的世界主宰!”
瘋瘋癲癲地自我陶醉了一番,瘋老頭總算正常了一些。
他從箱子裡取出一個綠釉瓦罐,掀開罩在頂上的蓋子,然後摸出一根類似笛子一樣的樂器,湊在嘴邊有模有樣吹奏起來。
龍雲依稀認出海恩斯嘴邊的玩意很像印度耍蛇人常用的一種叫做叫“噴吉”特有樂器。
噴吉是印度其實是一種樂器,在北印度旁庶普、古賈拉,拉佳斯坦和巴基斯坦這些地方的民間甚爲流傳,噴吉相傳是吉普賽人或羅馬傳到印度,它的外形有些像葫蘆,再插入二支竹或蘆韋做的吹管,有6個吹吉主音管吹奏主旋律,另外一支則有2到3個吹孔,是做爲持續低音所用。
噴吉的旋律非常怪異,用來引蛇出籠可不是靠怪異的聲響,事實上蛇沒有耳朵,蛇是聽不到噴吉的樂聲的,其實是對噴吉發出的尖高音量,產生的共振的剌激後的反應。
海恩斯所作的一切讓龍雲再次覺得——媽的,這老傢伙又瘋了!
這種既像笛音但又不全像笛音的怪聲是海恩斯吹奏出來的同時,老傢伙開始跟隨節奏扭動着自己的身體,看起來倒是有模有樣,不失專業水準,看來是經過多次練習的。
這是在演的哪出狗血劇?龍雲的腦袋瓜裡又成了一片漿糊。
如果這是一部電影,這肯定是一部現在時髦的實驗劇,編劇天馬行空,導演劍走偏鋒,一切都不按照套路來。
在如此現代化含量超高的實驗室裡搞什麼血統培育,搞什麼神叨叨的“神之光”計劃,製造什麼神話中傳說中的“毀滅者”,這劇情本身從弔詭的角度看待就足矣打滿分。
海恩斯這樣堂堂一個慕尼黑大學的高材生、光復會位高權重的總執事,在之前的一個小時裡,這傢伙還是一個狂人科學家,可是現在,他竟然變成了一個印度阿三了。
沒錯,就是印度阿三。
因爲只有印度這個喜歡一言不合就開掛的國家纔會有“舞蛇”這種弔詭的玩意。和印度軍隊大閱兵比搞摩托車雜耍一樣,舞蛇這種傳統技藝和印度咖喱一樣聞名遐邇,是他們摯愛的街頭招牌表演節目。
在龍雲還在狗血劇情中雷得外焦裡嫩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那個綠釉罈子開始輕輕地晃動起來,一條細長的黑影慢慢從壇中探出頭來。這是一隻和千足蟲一樣的怪物,身上游光滑亮,呈暗紅色,有着密集的黃環,它隨着節奏,恍如一條被噴吉控制的眼鏡蛇,晃晃悠悠昂起身子,慢慢從罈子裡爬了出來,又慢慢爬到了999號實驗體的背上。
“哼!真是諷刺!”海拉忽然冷笑。
“他在幹什麼?”龍雲看不懂海恩斯葫蘆裡賣什麼藥,問海拉:“你知道他在幹什麼?”
“剛纔不知道,現在知道了。”海拉臉上堆滿了嫌棄和鄙夷:“一個亞特蘭蒂斯人,竟然去當了魔族信徒,如果光復會的人知道這事,估計會集體追殺這個總執事大人。”
“那條蟲,是什麼東西?”
“噬魂蟲。魔族人喜歡飼養的一種怪蟲,生長在地底黑暗世界的河中,用雌性母蟲的血塗在人的身上,雄性公蟲就會被血液吸引,從而鑽入身體裡,吞噬對方的‘核’,除了人類之外,無論是任何古老種族的人,身體裡都有一個‘核’,那是能量聚集的地方,相當於身體的第二靈魂,所以又被稱作戰鬥靈魂,當核被吞噬後,魔族人可以通過一種獨有的儀式,將蟲子吃掉,將對方的力量據爲己有。”海拉說:“這種噁心又卑鄙的事情,即便是我們冥界海姆和冰雪之國流放地的死靈祭司都不屑去做,當年魔族人被莫利亞人和亞特蘭蒂斯人聯手趕到地下城封印起來,就是因爲他們是一個邪惡的種族。”
“你的意思是,海恩斯像將實驗體的力量據爲己有?”龍雲一愣,旋即明白過來,海恩斯如此激動,當然並非爲了自己製造出一個曠古絕今的“毀滅者”,而是因爲他可以通過這種方式將力量據爲己有,如果成功,那麼他就會取而代之,成爲傳說中的“毀滅者”。
噬魂蟲很快爬到了999號實驗體的脖子脊椎位置,在雌蟲血液圖案中心停住,然後在背脊上咬開一個口子鑽了進去。
它意識到最完美的寄主就在前方,999號原本就是一個完美的載體,它順利咬開了金色的肌膚,留下一個十字形的創口,鑽了進去。
999號的皮膚下鼓起一個蟲型的包,雄蟲在等待着噴吉發出的聲音來引導自己,好比已經整裝待命的士兵,只要主帥一聲令下,它就會開始吞噬這個軀體裡的“核”,將其據爲己有。
不過,噴吉的聲音卻忽然停止了。
海恩斯伸手將放在實驗臺上的幾根針頭拿起來,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吞噬掉999號實驗體的“核”,尚未是最完美的結局,那些金色的血液裡同樣有着強大的古老力量,混合了各種族佼佼者和被譽爲神的人的基因,這是一筆珍貴的財富。
不過,他的手在空中卻停住了。
換血,需要儀器,他忽然想起了漢森,自己讓他出去拿儀器,爲什麼到現在還沒回來?不祥的預感掠過心頭,他輕輕從腰裡抽出一支精緻的勃朗寧手槍,將一顆欽提拉米子彈推入膛中,輕手輕腳朝門邊走去。
“漢森!”
“漢森!”
他眼珠子不停地轉,掃描着每一個蛛絲馬跡,神經繃得緊緊的,只要有什麼不妥,他會毫不猶豫將槍裡的子彈射出去,幹掉對方。
漢森沒有迴應,走到門邊,海恩斯的手輕輕搭在了球形不鏽鋼門鎖上,現在只要輕輕一擰,門就能推開。
不過,他心中那種不祥的預感愈來愈強烈,彷彿暴雨來臨前的烏雲,將整個人罩在陰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