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面對血灑滿地的斷指,秦逸塵卻只是微微蹙眉,擡掌間,竟見那些斷指,以及臉上被削去的一塊血肉,再次飛了回來。
黎塗看在眼裡,頓時鬆了口氣,剛纔只顧着急,這纔想起來,雖然這創傷是空間碎片留下的,可秦逸塵已掌握空間之道!就好比,秦逸塵自己可以修復被撕去的那塊畫。
但是,雙手畢竟是被斬斷了,就算是空間之道,也不是說重新收集回來,手掌就能恢復原樣。
神藥仙丹黎塗和秦逸塵都不缺,但是……十指盡斷,是真的疼!“嗡!”
只見秦逸塵斷指飛回,可是那宛若縫合的斷裂處,還不時有鮮血滲出,而且那被空間碎片絞碎的雙指,終究是收回了慢了一瞬,被攪碎了一節手指。
秦逸塵望着斷指,不禁笑了笑,這兩根手指長在自己身上,還真是多災多難……見到秦逸塵徑自取出神藥,以及神葉的汁液塗抹在雙手處,期間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黎塗不禁妖瞳閃爍。
“逸塵,你……不疼麼?”
秦逸塵盤膝而坐,靜待神藥發作,笑着搖頭:“還可以。”
都說十指連心,但更有兄弟如手足!比起風凌在他眼前魂飛魄散,這點傷痛,算不得什麼。
然而黎塗聞言,神色卻越發複雜,因爲秦逸塵能不吭一聲,就已經夠難得了!關鍵,他從那俊逸淌血的臉上,找不出半點逞強!宛若,已經習慣了一般。
黎塗的狐耳動了動:“要是錦兒能有你一半的毅力,早就……”秦逸塵笑道:“早就什麼?”
黎塗琢磨半天:“塗麟和天樞,早就管不住她了!”
兩人相視一笑,但隨後,秦逸塵卻是閉眸,腦海中泛出的畫面,是空間碎片迸裂的回憶!在其腦海中,回憶慢到極致,秦逸塵將每一縷碎渣的崩碎之徵兆,以及碎裂橫飛的軌跡,都細細觀摩。
空間碎片之所以炸裂,說白了就是他如今的空間道威,還做不到凝聚三層空間碎片!所以,才導致崩碎,而秦逸塵此刻便是要通過從疊煉到崩碎的過程,來推演反省自己的不足。
斷指偶爾還有鮮血滴落,但秦逸塵的心神,卻凝聚在腦海中的每一縷碎片。
甚至對於受傷,秦逸塵早有預料。
因爲這便是求道所需付出的代價。
悟道,可不是盤膝坐在那冥想就能參透的。
參道入道需要努力,更需要流血,甚至有句話秦逸塵此刻深有感觸——朝聞道,夕死足矣!欲成強者,必須要有一顆虔誠而又堅毅的道心。
日出日落,山崖上的修長身影卻始終忙碌不止。
這一年,黎塗不知見到了多少次鮮血橫飛,甚至,觀摩秦逸塵煉刀,他尾巴上的毛髮,都有些顯禿……這三年來,塗山樹下卻還是妖影不斷,甚至秦逸塵遲遲刀未成,羣妖反倒越發好奇!三年,總不可能只是隨意打磨精鍛一番。
畢竟,日月同輝才只需三天,而這最後一步卻已過去整整三年,此刀若成,該是何等斬天裂地?
“師尊這三年,可是一直沒從山崖上下來啊……”塗天樞有些無奈,師尊陪秦師弟煉刀,妖庭的瑣事,都扔給了他。
“算着時間,該趕赴道君盛宴了,師尊難道這次不打算去?”
塗天樞和塗麟對視一眼,卻見後者緩緩搖頭:“師尊應該是要去的,畢竟和聖滄的恩怨還擺在那。”
“不過……師尊應該想到怎麼給秦師弟忽悠不去的理由了吧?”
兩位狐妖對視一眼,師尊可以去,但是秦師弟,是絕對不能去!這是在黎塗一衆師徒,等着塗麟將秦逸塵接引回來時,就已經商量好的。
“等秦師弟的刀再磨一番,待到下次道君盛宴,必然能橫掃全場!”
不過,塗麟和塗天樞,肯定是要跟隨黎塗前去道君盛宴的。
“師兄師兄,道君盛宴快開始了!”
正說話間,只見塗錦兒一臉雀躍的蹦跳過來,然而塗麟的一句話,就讓前者的笑容消失。
“放心,不帶你去。”
“你……”塗錦兒握着粉拳,可塗麟卻絲毫不懼:“你更可放心,等師尊下山,也是這句話。”
少女的粉紅狐耳頓時垂了下來……塗天樞卻是知道,不讓塗錦兒去,是爲了保護她。
且不說錦兒乃是師尊的小女兒,又得到塗山之火,不知多少神魔覬覦,想將其視爲踩扁之後,能令黎塗乃至塗山都顏面被掃的墊腳石!再加上秦逸塵不去,那些神君魔君多少會把恩怨轉移到塗錦兒身上。
“放心,我們雖然走了,可還有秦師弟他們陪你。”
聽到這話,塗錦兒才眉開眼笑。
“那……二師姐呢?”
提到二師姐,兩位師兄神色卻變得嚴肅:“二師姐此次的出關歷練兇險莫測,她不主動傳訊咱們,咱們也不得輕易與她聯絡……”正當此刻,卻見無名一衆也是走了過來。
紫雲已經顯得迫不及待:“老大的刀還沒煉好?
不會去道君盛宴的時候,拿着把殘刀吧?”
塗天樞笑了笑:“不會的。”
因爲你們壓根去不了!但是塗麟卻有些慌,大師兄坐鎮一方,二師姐也不在。
如果秦師弟和這幾位師弟師妹執意要去,他們……能攔得住麼?
“秦師弟應該分得清輕重,更不是逞一時之勇的莽夫。”
說罷,塗麟也對秦逸塵這三年的煉刀極爲好奇。
“咱們,上山看看?”
紫雲等的就是這句話!山崖下,黎塗布下的道火仍舊熊熊燃騰,一衆弟子闖不過,更不敢闖。
然而就在塗天樞想要詢問一番時,卻突然聽到山巔傳來一陣悠長錘音!這錘音,他們這三年早已聽過不止多少次,但是這一次,不僅清脆到令他們道心顫抖,更讓他們錯愕的是,這明明只是一次敲擊,爲何,道音似有三重!?
“哈哈哈……逸塵,你成功了!你真的成功了!”
“天才,真是我妖族天才啊!”
塗麟一衆還未從那三鳴合一的玄妙錘音中回過神來,便聽山巔上傳徹黎塗的狂喜驚呼!